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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兒回頭對玉霜道:“看來若不是任俠幫忙,我的計劃又要落空了。”玉霜卻附耳過來小聲道:“林兒,你還沒給我們介紹這個方公子呢。”
林兒聞言一驚,是啊,剛纔方任俠一出現,她就像著了魔一樣跟著他走。可她原來不是很討厭他的嗎?怎麼今天見了他竟似見了親人一般。可轉念一想,她立即明白了,原來自從古羽走後,所有重擔都壓在她一人身上,身邊沒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這個方任俠智勇雙全、英氣逼人,雖然他對女人的看法讓自己不舒服,可畢竟是可以倚賴的。所以適才甫一見他,就像壓在身上的巨石卸了一大半,心中自然輕快了許多。“原來做女強人竟這麼難。”她不禁心生感嘆。
這念頭不過一瞬,聽得玉霜問,林兒卻有些口澀地道:“他叫方……”方任俠倒很放得開,說道:“我還是自我介紹吧。我叫方任俠,原本在峨眉修行,因犯了戒律被逐出師門,幸得古先生收爲弟子。這位周小姐和曾兄我已聽勒勒說過了。說起來,我已年屆弱冠,尚未取字。今天師姑在,不如就賜我一個表字吧。”林兒愕道:“這怎麼行?我才十六歲,自己還沒字,倒替別人取字了。”方任俠道:“師父不在,師姑就是長輩,有什麼取不得的。”林兒還是搖頭,轉頭向玉霜求救。誰知玉霜口中卻喃喃念著:“任俠、任俠……”她頓了頓,“古人說‘尚義任俠’,不如就取個‘尚義’二字。”方任俠一拱手:“多謝周小姐賜字,以後大家就叫我‘尚義’吧。”
林兒一愣,他二人這是唱的哪出啊。見玉霜仍低著頭,臉上微露紅霞,心中立時領悟,“她這是替哥哥取的字。難道她心中已經以師母身份自居了?”
卻聽玉霜道:“林兒讓海棠去給尚義送信,想必是錯過了?”方任俠忙問送什麼信,林兒這纔將此前的事撿緊要的和方任俠說了一遍
。方任俠道:“師父說我能解此中謎團?我想是不是他曾聽我說過,青城的模式雖然表面風光,其實不堪一擊,想急切知道下文?”林兒道:“我也猜不透哥哥的用意。青城的事暫且放一放,你先和我說說當前的情形究竟是怎麼回事。”方任俠聞言即努力思索起來,屋內一下陷入了沉靜。
過了許久,方任俠開口道:“師姑一定覺得,成都府當前是說不出來的一個‘亂’字吧?”林兒道:“是啊。府衙、縣衙、富戶、土匪、佛道教、北遼人,你能想到的人物全在這裡集中了,不亂纔怪。”
方任俠卻笑道:“話雖如此,但其實都不過是個‘利’字在左右全局。所謂‘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別看他們分合縱橫,皆逃不過這一個字。江家堡屯兵圈地爲利、青城派技術創新爲利、成都商人資本運作爲利、北遼人攪在其中渾水摸魚也是爲了利。”“這當然是沒錯,可爲什麼這些人偏偏都集中到了成都這個地方呢?”“這問題我可回答不了。不過有一個人肯定能回答,那就是師父讓你去找的夏老爺。”“可夏叔叔出遠門了,我去他店裡問掌櫃的,那掌櫃嘴巴嚴得很,怎麼也不願說。”“恕師侄直言,師姑來閬中,不正是爲夏老爺嗎?”
林兒被他一下看穿了心思,心中生起了一陣欽佩,問道:“這心思我只對玉霜說過,你怎會知道?”方任俠自信一笑,道:“如今成都府如此紛亂,夏老爺卻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離開成都出了遠門,這是蹊蹺之一。襄陽商人在這種敏感時刻卻大張旗鼓地在閬中搞襄賈大會,若沒有成都商人蔘與其中以爲內應,想來也不可能,這是蹊蹺之二。師父明知花夢醒要他去閬中對付襄陽商人,卻只和師姑你提到夏老爺,其用意相當深遠,這是蹊蹺之三。有這三點疑問,師姑怎會不來閬中尋夏老爺呢?”
林兒拍手笑道:“你和我哥真是不相上下啊。沒錯,這正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如果估計得不錯,夏叔叔此時必定就在閬中城。那你說我們應該如何才能找到他呢?”方任俠道:“師姑來此之前想必已經有了主意,又何須問我。”林兒心中一凜,真是什麼都被他看穿,只得道:“好吧,我本來的計劃是,打草驚蛇!”
四人說完話出來,已是傍晚時分。林兒急道:“不好,本來說今天渡了江去到閬中城裡住,這麼晚恐怕都沒船了。”方任俠笑道:“師姑只管放心在這觀中用了晚餐,我已租了一艘船隨時候命,又在對岸找好了一個小院,保師姑這些日子安住。待得天色再黑些,師姑就和周小姐藉著夜色渡江,我和曾兄去和林姑娘會合,有什麼情況就請曾兄往來傳遞消息
。”林兒不想他安排如此周全,奇道:“我看你一身孑然,這租船包院,花費也不小啊?”方任俠道:“這次回鄉路上,順道做了幾樁生意,索性身上得了些閒錢,師姑只管放心。”
林兒越好奇起來,問道:“什麼生意這麼好做,也教教我吧?”方任俠道:“這樁生意說起來師姑應該很熟。今年開春,朝廷陸續掃平了京師周圍的幾處道觀。像師姑去過的天靜宮,還有洛陽北邙山的上清宮等,都被朝廷定性爲妖言惑衆。這些道觀信徒何止數萬,常年在邪惡思想浸淫之下,有病不就醫,致多年而成痼疾,這些師姑都很清楚。可那些宮觀被封、道士被逐,信民突然沒了憑藉,只好轉而投醫。如此大量的病人集中收治,藥材自然不足,再加上北方連年打仗,藥材更是奇缺。所以我從成都過去時,花極少價錢購了幾十車便宜藥材運到中原各地。我只按當地市價將這些藥材出售,就已經賺得盆滿鉢滿了。”
“哥哥說你是經濟專家,看來當真不假啊。”林兒忍不住讚道。
“這還不夠。朝廷掃清邪惡之後,又下了道旨,凡收藏傳播邪教之物,罪加一等。信民們哪敢違抗,這些年所藏的神像、符?等,全被棄之如敝屐,大街上丟得到處都是。我則僱人將這些物什偷偷撿了來,又滿滿地裝了幾十車。”
“你要這些做什麼?”
“朝廷的禁令只在京師周圍州縣,並不及於偏遠。那些邪教道觀其它不行,這些佛像什麼的,可都是裝飾精美、很多還有箔金。襄陽、成都這些地方近些年展成了商業重埠,可佛道寺觀卻日漸衰微。而商人又最迷信,他們總要在家供些財神、土地之類,祈求平安財。當地的寺觀供不了這麼多的需求,他們又不肯去買那些沒有開過光的神佛塑像,那我運過去的這些自然就大受歡迎,少不得又賺了一筆。”
林兒聽完,吃驚不小。方任俠就這麼往來一趟,不僅回家探了親,還做了兩筆大買賣,此人真的是商業的奇才啊,不禁打趣他道:“你這麼一來一回,討老婆的錢都賺夠了吧,回家你父母肯定高興得不得了。”誰知方任俠卻有些木訥道:“我都還沒對象,到哪去討老婆?”林兒心中一笑,此人商業上精明過人,男女之事卻一竅不通,難怪真實世界中被女人甩了,口中卻道:“你有了這第一捅金,以後打算怎麼辦?”方任俠道:“自然聽師父和師姑的,如果你們願意,我馬上就可以在這閬中城找到賺錢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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