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戴綠角巾的漢子又問道:“韶舞大人,那蘇家送來的那個丫頭呢?怎么處理?”
“怎么處理?”那中年男子忽然變了臉色,把手中的煙袋往身旁的桌上“咣當”一扔,瞪眼喝道:“你說怎么處理?當然是把她拖去洗洗干凈,讓那些等的欲火難耐的大老爺們泄泄火了……好歹是個黃花大閨女,聊勝于無吧……”
頭戴綠角巾的漢子上前又給那位被稱為“韶舞”的中年男子點了上了一鍋煙,道:“可是韶舞大人,小的方才去看過,蘇家那個丫鬟的性子,可也是剛烈的很吶,若是貿然就讓她去陪那些大老爺,可別得罪了貴客。不然……讓小的先去調教調教她吧?女人就是這樣,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處子之身,若是處子之身被人給破了,她們也就死心了。咱們再要擺布她,那可就容易的多了。”
那頭戴綠頭巾的猥瑣漢子說著,滿臉的淫邪神色。
“放你娘的屁。”那中年男子抬眼罵道:“再是丫鬟,那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那些大老爺們會有人感興趣的。雖然這拔頭籌的銀子不能跟她家的小姐比,但也是一筆進賬啊。你他娘的還想拔老子……哦不,是那小丫鬟的頭籌?有本事,你把那頭籌銀子給拿出來,老子這就讓你去找那小丫鬟快活。”
那頭戴綠角巾的漢子聞言苦笑道:“我的韶舞大人,小的就快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了,哪兒來的銀子找姑娘呦……”
那中年男子笑罵道:“那就趕緊給老子滾出去,找人去把那小丫鬟好好收拾收拾,別他娘的在這里聒噪。我這還得去安撫安撫那些大老爺,順便把這小丫鬟的頭籌給賣出去。”
看著頭戴綠角巾的那漢子退出門外,那中年男子喃喃自語道:“那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頭,那些滿身銅臭的生意人,應該會有人感興趣的吧……”
……
卓不凡在街邊的小攤上隨便吃了一碗混沌填飽了肚子,便直接奔教坊司而去。好在,教坊司本就在城南,而卓不凡又是從南邊的城門入的成,相距倒也不是太遠。
沒用半個時辰,卓不凡便趕到了教坊司附近。不僅是教坊司,京城的花柳風流之地,大都聚集于此。不過,此時時辰尚早,喧囂了一夜的那些歌樓妓院大都剛剛暗境下去,并沒有絲竹管弦之聲,所以很是寧靜。
卓不凡本來以為現在時辰尚早,這教坊司應該也是大門緊閉。誰知,到了門口一看,卻見教坊司竟然已經開始有人進出了。
十來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正從里面吵吵嚷嚷地走出來。
一個身穿墨綠色綢緞長衫,頭上帶著院外帽的男子看到門口的卓不凡,嘿嘿一笑,在卓不凡的身邊停下了腳步,開口道:“老弟也是想來嘗嘗蘇家那位大才女的滋味嗎?”
說著,那男子伸手就想要去拍卓不凡的肩膀。
卓不凡聽這男子污言穢語,心中很是厭惡,自然不愿意被他的手給拍到。皺了皺眉,往旁邊閃了一步,那男子的手頓時落空。
不過,那男子卻并沒有就此住嘴,訕笑一聲,仍然自顧自喋喋不休地接著道:“那老弟你可是白來了,蘇家的那位大小姐,可以已經被接進宮里去伺候貴人了。只剩下了一個小丫鬟,卻也輪不到老弟你了。恐怕她此時已經在高老爺的身下嬌吟了,老弟若是有興致,也只能去吃高老爺的回鍋肉了……”
聽那男子說到這里,卓不凡心中一驚,顧不上再聽那男子說什么,直接風一般沖進了教坊司。
“喂……老弟,再聊聊嘛……”那男子仍在后面喊叫道。
卓不凡知道,這男子口中的小丫鬟,自然就是心蘭了。只是,讓卓不凡沒有想到的是,蘇淺雪居然已經被人給接到宮里去了。
伺候貴人?卓不凡頓時在想,不會是被那位荒唐的正德皇帝也知道了蘇家的事情,把蘇淺雪叫入宮中伺候他去了吧?
根據很多史書中的記載,那位正德皇帝可都是荒唐透頂、荒淫無度啊,堪稱是古往今來有數的大昏君。甚至還有史書中記載,正德皇帝朱厚照,但凡是被他給看上的女子,不論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還是手下大臣的妻妾,一律要叫進他的豹房寵幸。
所以,聽說蘇淺雪是被叫進了宮中,卓不凡又怎么可能不往正德這個荒唐皇帝的身上去想。
想歸想,卓不凡也知道,教坊司自己還可以來,可那皇宮大內,可就不是自己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了。而且,聽剛才那男子的口氣,好像是這教坊司,已經把心蘭的初夜賣給了什么高員外。卓不凡若是不進去弄個清楚明白,看看心蘭的情況,他又怎么能夠放得下心。
卓不凡沖進教坊司,一個身穿皂衫,頭戴綠色角巾兒的教坊司小廝就迎了上來,哈著腰笑呵呵地問道:“這位爺,不知道您是要找哪位姑娘呀?”
其實,在劉瑾得勢之前的那些年,教坊司是沒有什么生意的。
因為教坊司不像人家那些民間青樓妓館那樣,可以自己隨意去找姑娘。朝廷律法規定,教坊司中的女子,只能是由那些犯官家眷充入,不能吸納民間女子。青樓之中,要么有艷名遠播的紅牌女子,要么不斷有新的女子充入來吸納客人。若只是原有的那些女子,就算是再美,那客人也總有厭煩的時候。
先帝為人寬宏,因此很少官員會被處以極刑,更別說將人家滿門女眷充入教坊司這種事情了。所以,教坊司那些年除了負責朝廷的歌舞禮樂之外,基本已經被民間的人給忘卻了。負責教坊司的那些人,也沒有什么油水可撈。
但是,自從劉瑾得勢之后,情況就大為改觀。他到處排除異己,到處打壓不服從他的官員。被他貶官的官員不少,被抄家滅族的也同樣不少。而且,出自教坊司的劉瑾,對于教坊司還格外的關注,這教坊司,便又重新開始興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