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憨回頭向李二憨吼道:“混賬東西,還不趕緊過來給公公磕頭?”
李二憨二話沒說,上前“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卓不凡的面前,以額觸地,在張家門外那青石鋪就的地面上磕的“嘣嘣”作響,不管卓不凡怎么攙,他都不起來,堅持磕完了頭,這才起身。起來之后,額上已經青紫一片,高高腫了起來。
卓不凡搖頭苦笑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看著自家門前成了人家的感恩大會,張侍郎的鼻子都氣歪了,冷哼一聲,拂袖回府去了。一邊往里走,一邊怒氣沖沖地道:“希望你們五城兵馬司可以秉公處理,若是讓本官知道你們徇私偏袒的話,本官一定會去找你們指揮使!或者,直接去都察院……”
卓不凡能夠順順當當的跟他們走,五城兵馬司的那小吏已經是感恩戴德了,所以,也沒有再敢上前催促。
卓不凡向李老憨道:“你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此事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李老憨恭敬應下,然后向李二憨喊道:“混賬東西,跟著公公,一切聽公公吩咐,不可再犯渾,聽到了沒有?”
李二憨低著頭應道:“知道了!”
卓不凡點了點頭,向李老憨道:“你回去吧,咱們煙花的事情,還要老伯多盯著點兒,時間緊迫,實在是容不得有絲毫差池啊?!?
李老憨拍著胸脯道:“公公放心,小老兒一定不會耽誤公公大事的。”
讓張宣留下的那幾個御馬監高手護送著李老憨等人離開之后,卓不凡這才帶著李二憨跟著那些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去了五城兵馬司。
到了五城兵馬司之后,知道卓不凡是張永的人,自然也沒有人敢去為難他,還準備了一個房間讓卓不凡和李二憨休息。
五城兵馬司的上官也沒有露面,他們心里很清楚,人家神仙打架,神仙自己自然會去解決,自己這些小鬼還是不摻和為好,免得最后搞得里外不是人。
卓不凡知道,現在煙花制作正處在很重要的時機,自己還準備要帶人去蜀中唐門和江南霹靂堂。張永是不可能放棄自己的。這,也是卓不凡敢于趟這趟渾水的重要依仗。
其實最主要的,就是那張升只不過是個在六部之中最不受重視的禮部侍郎而已。以張永目前的權勢,那張升在他的面前全不夠看。
卓不凡也明白,今日李二憨直接用震天雷炸了人家的大門,這事兒實在是有些打,事關人家的臉面,那些文官又最在乎臉面,要是什么都不做,張家以后豈不是得淪為別人的笑柄?
但是卓不凡相信,只要張永出面,張侍郎是一定不敢不依不饒的。
反正閑來無事,卓不凡便又跟李二憨聊起了火藥和煙花,跟他交代自己離開之后,他們制作煙花需要注意的問題。
一說起火藥,李二憨就來了精神,渾身都開始散發出勃勃生機,似乎連之前的憤懣都淡忘了。
……
司禮監。
劉瑾一邊批閱著眼前的奏折,一邊頭也不抬地向面前的太監問道:“找到劉山了?”
那太監低著頭,唯唯諾諾地道:“回公公的話,那劉山夫婦,是被御馬監的人給帶走了……”
劉瑾冷笑道:“還真讓咱家給料中了。咱家仔細想了想,這京城里,除了張永,怕是沒人能藏住咱家要找的人,也沒人敢動咱家的人!而且,劉山投靠了咱家,還要幫咱家造煙花,向來張永那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很吧。他會咽下那口氣?”
“張永說……”那太監猶猶豫豫地道。
劉瑾皺了皺眉,將手中的玉筆拍在桌上,冷然喝道:“他說什么?有什么話就趕緊說,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太監嚇了一跳,忙道:“他說,兵仗局的倉庫爆炸,驚擾了城中百姓,劉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要拿劉山問罪?!?
“哼!”劉瑾冷笑道:“左右不過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
那太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公公是說,那倉庫是張永自己炸的?”
劉瑾道:“是不是他炸的咱家現在還不好說,但咱家要是就讓他這么輕易處置了劉山,以后誰還敢投靠咱家?”
那太監道:“可是公公,左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劉山而已,您犯得著為了他跟張永直接翻臉嗎?”
劉瑾道:“要說,因為咱家跟張永那廝不睦的事兒,前些天可是剛剛驚動了皇上,實在是不宜再跟他直接沖突??墒?,那劉山的背后,是江南霹靂堂,是神機營的劉敏元,他們剛剛歸附,尚未真正歸心。若是咱家保不得一個劉山,他們還會為咱家忠心辦事嗎?”
那太監躬身道:“公公說的是?!?
“張永……張永……”劉瑾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叩擊著面前的紫檀木小炕桌,喃喃自語道:“怎么才能從他手中把人要回來?”
這時,又有一個內廠的番子敲門而入,在劉瑾面前躬身施禮,道:“公公,奴才有要事稟報!”
因為劉瑾別出心裁的在正德的面前自稱“奴才”,所以,他手下的這些人多有樣學樣,在劉瑾面前也是以“奴才”自稱。
劉瑾沒有正眼,淡淡地道:“講!”
那番子道:“今日兵仗局一個工匠用震天雷炸了禮部侍郎張升家的大門。后來,尚膳監的總理太監卓不凡也去了,并且力挺那個炸門的工匠?,F在他和那工匠都已經被帶去了五城兵馬司。您吩咐要密切關注那卓不凡的動向。所以,奴才就來跟公公稟報一聲?!?
因為卓不凡的武功已經引起了劉瑾的關注,他那次還想要逼問出卓不凡的內功心法,因為張永及時趕到也沒有得逞,自那以后,他便讓手下密切留意著卓不凡的一舉一動。
劉瑾每日事務繁忙,雖然已經將卓不凡記在了心里,但是自然不可能時時關注著卓不凡的動向。雖然卓不凡去兵仗局之后,手下也曾給他匯報過,但是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