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和張永帶人護衛著朱厚照趕到安定門外的時候,正好遇到另外一隊人馬也正浩浩蕩蕩的向德勝門而來。
朱厚照咬了咬牙,沉聲道:“五軍營也反了嗎?”
那些人都打著火把,雖然天黑但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都穿著五軍營的軍服。故而朱厚照才有此一問。
卓不凡眸光微微一凝,道:“陛下,恐怕是。”
因為,卓不凡看到,那為首二人,其中一個正是劉瑾的心腹張文冕。
沒等卓不凡話說完,一旁的張永就向朱厚照道:“陛下,那領頭的,乃是劉瑾的心腹幕僚張文冕!”
“哈哈哈……”
朱厚照怒極而笑,咬牙道:“劉瑾真是好本事,神機營、五軍營竟然都被他掌控了,三千營呢?三千營是不是也被他給掌控了呢?”
神機營、五軍營、三千營合稱京營,當年隨著成祖朱棣征戰天下,乃是最為精銳的部隊。一直都是歷代皇帝的禁軍,只尊皇帝一人號令。
卓不凡忙抱拳道:“是臣監察不利,請陛下責罰!”
朱厚照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道:“不怨你,是朕信錯了人。你跟張永之前還曾向朕示警,朝中大臣也多有上折子彈劾劉瑾卻都被朕留中不發。這,是朕之過……”
卓不凡心中暗嘆,千古帝王,這么容易就在臣子面前認錯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正德皇帝了??v觀歷朝歷代,那些帝王即便是做錯了事,哪個不是拼命掩飾?縱然為此血流成河,他們也是在所不惜。
眼看著五軍營的人就要走進,張永開口問道:“怎么辦?”
五軍營的人這時候也發現了卓不凡等人,紛紛拔出了兵器。
聽到張永詢問,朱厚照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卓不凡?,F在,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對卓不凡形成了依賴。
張永自然也主意到了這個細節,心中不由得對卓不凡已經由剛剛相識的欣賞變成了敬畏。他跟在朱厚照的身邊十幾年,是看著朱厚照從小到大的,朱厚照都不曾依賴于他。而卓不凡呢,只不過是接觸到朱厚照區區大半年而已。
張永預料的到,只要卓不凡不跟劉瑾一般犯下謀逆大罪,他的圣眷比劉瑾還要更加可怕。只要有朱厚照在,就沒有人能動得了卓不凡一絲一毫。即便是他張永,也不行!
“先誅首惡!”
卓不凡說著,打出了一個手勢。
遠遠的,張文冕高聲開口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他話音沒落,就感覺到頭頂勁風颯然。
張文冕愕然抬頭看去,就見許多黑色勁裝、面罩黑鐵面具的武士蜘蛛般詭異的從他頭頂上方的大樹上滑下。
“敵襲!”
張文冕厲聲驚叫。
五軍營陣營之中的弓箭手,聽到張文冕的驚呼聲,紛紛取出了背負的硬弓,準備向那些武士放箭。只是,沒等他們來得及張弓搭箭,那些黑衣武士就已經從樹上落了下來,跟張文冕周圍的五軍營官兵戰做一團。
慘叫聲,頓時刺破了夜空。
這些黑衣武士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誅殺張文冕!
發現城外的異動,那些守城的官兵也都提高了警惕。城墻上那巨大的火盆,都被一一點燃。城上城下,頓時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負責看守京城九門的,本就都是御馬監的武士。張永越眾而出,撥馬來到城下,朗聲道:“咱家乃是御馬監掌印太監張永。劉瑾造反,陰謀弒君,爾等速速開門護駕!”
守城的御馬監官兵,自然人的張永這位上官。
聞聽張永此言,城頭頓時就騷亂了起來。
看著那些黑衣武士詭異的殺法,再聽張永叫開了城門守軍前來助陣,張文冕心膽俱寒,撥馬就想要先走。
只是,沒等他撥馬離開,三個黑衣武士就圍住了他。
張文冕目中閃過一抹厲色,“唰”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在馬臀上刺了一下。他胯下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就向一個黑衣武士沖了上去。
下一刻,圍著張文冕的那三個黑衣武士,手中就同時閃出了一個漆黑的狹長盒子。
張文冕見狀,瞳孔頓時一縮,失聲驚呼道:“暴雨梨花針!”
沒等張文冕反應過來,那三個黑衣武士就同時拿下了手中暴雨梨花針的機簧。
“噗!噗!噗!”
一大片的牛毛細針,頓時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向張文冕射去。
張文冕想要躲,可是此時他身體四周都是暴雨梨花針,他又怎么可能躲得過去。
“啊……”
張文冕驚叫一聲,目眥欲裂。
下一刻,那些牛毛細針就都宣泄在了張文冕和他胯下戰馬之上。把張文冕和他胯下戰馬都射成了篩子一般。
那戰馬轟然倒地。
張文冕,死不瞑目!
五軍營的副提督,此時也已經死在了那些黑衣武士的圍攻之下。
此時,城內的御馬監官兵,也沖了出來。跟那些五軍營官兵對峙。
朱厚照在卓不凡和張永的護衛之下,撥馬上前,朗聲道:“我乃當今皇上朱厚照?!?
“見到陛下,爾等還不跪下!”
卓不凡適時的暴喝一聲。
副提督落敗身亡,那些五軍營官兵本就都有些不知所措,此時,見朱厚照出現,他們又哪里還敢造次,紛紛跪了下去。
朱厚照道:“劉瑾勾結神機營、五軍營,陰謀造反弒君。朕知道你們都是被將官蒙蔽,并不知道此中詳情?,F在,你們馬上放下兵器返回營地,朕便對你們既往不咎。否則,誅九族!”
“誅九族……誅九族……誅九族……”
聲音在夜空之中,緩緩回蕩。
卓不凡看了朱厚照一眼,心中忍不住贊賞。朱厚照現在的處理,無異于是最為妥當的。這些官兵雖然并不可能都毫不知情,但顯然若是他們嘩變的話,情況將變得更為棘手。
那些五軍營的官兵紛紛扔下手中的兵器沿著原路返回。不用朱厚照吩咐,張永就忙讓張遠帶人跟了上去,以確保那些五軍營的官兵確實都是返回了軍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