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心中暗罵:這些愚蠢的文人,被如此打擊,朱厚照要麼就是從此心灰意冷、自暴自棄。要麼就是更加的叛逆。這些蠢貨此舉,對江山社稷又有什麼益處?
卓不凡微微一笑,然後瞥了一眼下首的那些文官,向朱厚照道:“陛下你看這些人,各個目光短淺,整日只知道聖人之言、之乎者也。他們對江山社稷又有什麼貢獻?要臣看,他們甚至還不如一個能爲大明貢獻糧食的田間老農來的有用?!?
當然,這些文官就是再不濟,也不能說人家的功勞就不如一個田間老農。可是,卓不凡也著實是被這些愚蠢的文人給氣到了。所以,說話才如此極端。
卓不凡的剛剛的一席話,雖然聲音並不是太大,但是卻足以讓下首的那些文官都聽得清清楚楚了。
聽到卓不凡的話,那些文官頓時都是一愣。一時間,金鑾殿中,落針可聞。
反應過來之後,那些文官們頓時全都勃然大怒。他們一向自視甚高,可是,卓不凡竟然說他們連一個田間老農都不如。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個都察院御史越衆而出,指著卓不凡,怒聲道:“你竟然如此信口雌黃?”
卓不凡眼中略過一抹寒芒,冰冷的眸光直刺那御史,沉聲道:“本侯便就如此說,你待如何?”
“你……”
那文官頓時一愕。是啊,他除了逞逞口舌之厲,還能如何?
另一個文官怒罵道:“你個弄臣,竟然如此看輕吾輩讀書人!”
卓不凡冷然道:“你是何人?官居幾品?”
那人傲然道:“本官官居四品,乃是……”
沒等那人後面的話說出來,卓不凡就厲聲打斷道:“你區區一個四品官,竟然敢以下犯上,辱罵本侯?你該當何罪?”
說著,卓不凡大手一揮,喝令道:“將此撩押入詔獄!”
“是!”
場中當值的,都是卓不凡帶進宮的親信錦衣衛。聽到卓不凡喝令,馬上就上前把那文官拖了下去。
見狀,場中文官頓時羣情激奮。
見卓不凡竟然爲了他當衆跟所有文官爲敵,朱厚照心中一陣感動,那滔天的怒意,也平息了一些。
卓不凡滿臉的不屑,嗤笑一聲,看著那金鑾殿中羣情激奮的文官,向朱厚照道:“陛下此次安化之行,雖然沒有書記官的記錄,但是安化百姓不會忘了陛下的功績,臣等不會忘了陛下的功績,將士們不會忘了陛下的功績!”
那些隨著朱厚照同去那話的錦衣衛和御馬監武士紛紛跪拜,齊聲道:“屬下記得陛下的功績!”
見狀,朱厚照心中頓時釋然,哈哈大笑道:“既然朕管不得他們信口雌黃,難道他們就管得住朕的行徑?”
“退朝!”
朱厚照起身一拂衣袖,向卓不凡道:“靖國侯,咱們回豹房,去痛飲慶功酒!”
想通之後,朱厚照瞬間又變得意氣風發,面上的沮喪,再也不見一絲一毫。
卓不凡應了一聲,快步跟上。
那些本來還等著朱厚照勃然大怒的文官,頓時都是目瞪口呆。
朱厚照帶著卓不凡等人回到豹房之後,這才愜意的呼出一口長氣,道:“這纔是朕的地方啊?!?
進了太素殿,朱厚照喊道:“來人,給朕上涮肉,這些日子沒有吃到靖國侯的涮肉,可饞死朕了?!?
不一會兒,各種吃食和美酒便流水般送了上來。
這時,劉瑾走了進來,向朱厚照扣頭道:“奴才劉瑾,見過陛下!”
朱厚照淡淡的瞥了劉瑾一眼,道:“內相日理萬機,能抽出時間來見朕,朕可真是不勝榮幸啊……”
聞言,跪在地上的劉瑾,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一頭觸地,道:“回陛下的話,奴才兄長昨日亡故,所以奴才沒能去城外接駕,還望陛下恕罪……”
聽到劉瑾的話,朱厚照的面色,緩和了兩分,道:“起來吧!”
見狀,卓不凡和張永忽視一眼,心中都是一驚。
他們都知道,朱厚照重情重義,對身邊親信的人尤其如此。好不容易引起朱厚照對劉瑾的厭惡。但若是讓劉瑾在此苦苦可憐,萬一朱厚照一心軟,放過了劉瑾,或者是說多了把自己二人蔘劉瑾的事情給說出來,那可就真的是萬事皆休了。
所以,卓不凡冷冷的瞥了劉瑾一眼,嗤笑道:“照內相這麼說,你哥哥的事情,比陛下的事情都重要的多了?”
“我跟陛下說話,哪裡輪得到你插嘴?”
劉瑾目露寒光,瞪向了卓不凡。
張永冷哼一聲,接口道:“侯爺說的有錯嗎?天地君親師,陛下凱旋,你竟然因爲你兄長亡故,便不來接駕。劉瑾,你好大的膽子!雖然陛下寬厚,但是也不容你如此目無君上!”
“張永……”
劉瑾眸光一寒,就又想要跟張永理論。
見劉瑾公然就在太素殿中咆哮,再想到之前卓不凡和張永對劉瑾的控訴。再有今日一衆文官的公然牴觸,朱厚照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絲對劉瑾不可遏制的厭惡,皺眉道:“劉瑾,退下去!”
聞言,劉瑾頓時一愣,因爲,劉瑾跟了朱厚照這麼久,朱厚照還是第一次對劉瑾這麼說話。
劉瑾愕然擡頭,看向朱厚照,叫道:“陛下,奴才……”
朱厚照將手中的酒杯在桌上重重的一頓,沉聲厲喝道:“朕讓你退下!”
劉瑾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浮上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慌。他看得出,朱厚照確實是生氣了。不過,他也不敢再忤逆朱厚照的意思,忙施了個禮,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太素殿,聽到裡面傳來的朱厚照和卓不凡、張永等人的推杯換盞之聲,劉瑾的眼中,浮上一絲掩飾不住的怒意,咬牙切齒的道:“張永、卓不凡……我必與你們勢不兩立……”
在劉瑾看來,一定是卓不凡和張永趁著此次安化之行,蠱惑了朱厚照,朱厚照纔會對他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