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這兒還有人呢!”低沉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動作。
林嘉茉面上一囧, 她完全忘了崖和長林還被關在乾坤袋裡面呢。那剛纔,他們說那麼膩歪的話,不都全被長林他們聽見了嗎?
越想越覺得害羞, 她乾脆別過頭去。
墨君時卻沒有說什麼, 只是輕輕在她耳邊蹭了蹭, 才涼涼地道:“你要是不出聲, 我還差點兒忘了要殺你?!?
安靜了一瞬, 乾坤袋裡才傳來長林氣急敗壞的聲音:“馬勒戈壁的,老子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無恥的人!你忘了答應過崖的事了嗎?”
“你都說了是答應崖的事?!闭f著墨君時將一顆螢石彈出去,淡淡的流螢光芒墜下去, 仿若流星劃過,做完這個動作還不等長林回答, 他又輕飄飄地補刀,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過你不要你的命?!?
這下長林沒有破口大罵, 而是安靜了一會兒才略帶苦澀地開口:“罷了,我的命不值一提。只要你能實現你的承諾, 幫助崖找到她哥哥就可以了?!?
“長林……”崖柔柔弱弱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黑暗中像是小奶貓的喵喵聲般,讓人忍不住想呵護她。
“我……”長林似乎低低地說了些什麼,卻被從地底傳來的咆哮聲遮掩了。
林嘉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 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幽綠或幽紅的光, 一閃一閃。
那是妖獸的眼睛。
“嗯……看來我們得暫時掛在這兒了。”說著, 墨君時突然甩出一條繩子。
“?!钡匾宦? 繩子穩穩地掛在了石壁上的突起。
與此同時, 隨著他們的下落,越來越多的妖獸聚集到下方。眨眼的功夫, 各種閃著幽光的眼睛,在下面匯聚成了小小的河流,倒是把周圍的情況照亮了一些。
流著涎水的血盆大口映著幽綠的光更加可怖。
乍然看到這麼多張“嗷嗷待哺”的大嘴,林嘉茉忍不住驚呼一聲:“臥槽!”
墨君時輕笑一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彷彿精密計算過似的,在距離血盆大口恰好十米的時候,繩子一緊,他們穩穩地停在了半空中,晃了幾下便被墨君時固定下來,垂在石壁邊上。
“吼!”
眼見就要到嘴的獵物居然不動了,妖獸們都狂怒起來,有個別厲害的甚至跳了起來。
“跳、跳、跳起來了!不會咬到我們吧!”林嘉茉不忍再看那些長著鋒利牙齒的血盆大口,乾脆閉上眼睛,緊緊地摟住墨君時的脖子,像只樹袋熊似的趴在他的身上。
看這些妖獸那麼熱情的樣子,也知道它們在這地下一定呆了很久了。沒準兒,幾百年都沒有刷過牙了,要是被那黃牙咬傷一口,那還不得中毒呀?。◤U話,你家養的豬要刷牙嗎?)
林嘉茉越想越覺得菊花一緊,彷彿自己的臀部已經被那些妖獸們咬掉了一塊,嚇得她又抱著墨君時向上爬了幾步。
少女柔軟的身子像條蛇似的,緊緊地纏在墨君時的身上,讓他忍不住下腹一熱,口乾舌燥起來。
“放心……”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音有些暗啞,他輕輕咳了一聲,才接著道,“他們咬不到你?!?
“真的?”
“真的。”當然只是暫時而已。墨君時在心裡默默地補了一句。
林嘉茉這才鬆了手,靠在石壁上喘氣,但是很快她就又抱住墨君時,死死不鬆手了。
“你胡說,它們難道不知道順著石壁爬上來嗎?”
“不會,我施了結界?!彪m然撐不了多久。
少女清甜的聲音在耳邊嘰嘰喳喳的,呼出的馨甜氣息竄進耳朵,擾得心臟輕輕地顫慄起來,剛剛纔壓下去的燥熱又涌了上來,墨君時抿脣,喉結微動。
哎,還不是時候。
墨君時用下巴輕輕地蹭了蹭林嘉茉的腦袋:“還有□□嗎?”
聽到他的話,林嘉茉猛地一擡頭,額頭正好撞到墨君時的下巴。她捂著頭,緊鎖眉頭:“即使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希望呀!你忘了你的夢想了嗎?忘了你的父老鄉親了嗎?你可連媳婦兒都還沒有娶呀!”
她噼裡啪啦倒豆子般問出一大串問題,說到後面她才發現自己理解錯了墨君時的意思,她咧嘴嘿嘿一笑:“咳咳,輕鬆一下,輕鬆一下,就當我拿錯劇本了……喏,給你藥!”她忙不迭地從袋子裡掏出各色的藥瓶來。
“有沒有那種傳染性很強的藥?”墨君時翻著藥,似乎不太滿意。
林嘉茉搗鼓了一陣,搖搖頭,隨即展顏笑道:“不過我們有崖呀?!?
“呸!崖身上的藥早就被你們兩個給拿光了……他奶奶的,一直搖搖晃晃的,老子的頭都要暈死了,可不可以讓老子出來透口氣?!”
長林雖說吼得很大聲,但是中氣明顯不足,看起來的確是被搞得夠嗆。畢竟剛纔他們一直盪來盪去,小小的動盪傳到乾坤袋裡被放大了許多倍。
“啊……不好意思呀,你們沒事兒吧?”林嘉茉捻訣將乾坤袋打開,長林和崖探出一個腦袋,崖看到下面一大片妖獸,似乎被嚇到了,輕輕地驚呼一聲。
長林捂住崖的眼睛,朝林嘉茉吼:“你踏馬地怎麼不說外面有這些醜不拉幾的玩意兒?”
“誰說我沒有說的?!绷旨诬郧瑴Q利落地翻了個白眼,哼一聲,“我明明說了一句臥槽,臥槽不是和神獸草泥馬是一家的嗎?只不過它是變種,基因突變,就成了妖獸啦?!?
“……”
長林不想再和這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傢伙胡扯,而是低聲安慰著崖,等看到崖明顯不那麼害怕了,才鬆了口氣。
那邊墨君時已經選了幾個毒性最強的藥扔到下面嗷嗷待哺的妖獸羣裡,那些傻大個兒見上面有東西掉下來,習慣性地就大嚼特嚼起來。不到片刻,便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而其他妖獸則蜂擁而至,張開大口瘋狂地撕咬著才死去的同伴,甚至爲此大打出手。
咆哮聲充斥著整個黑暗的空間。那些吃了同伴的妖獸也遭到了報應,紛紛中毒倒在地上。而下一波被血腥氣息趕來的妖獸,看到這麼多屍體,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大吃起來,如此循環反覆。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讓人呼吸都爲之一滯。
耳邊都是妖獸的嘶吼聲,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下面的場景如何殘酷。林嘉茉突然覺得很同情這些妖獸,太傻了……
“我們可以直接飛上去麼?”崖歪著腦袋,弱弱地問。
墨君時將林嘉茉摟在懷裡,捂住她的眼睛,輕輕地道:“我們掉下來的時候,入口就已經被封掉了。而且我刺瞎了噬龍獸的眼睛,它應該就在入口處守著。”頓了頓,他接著說,“噬龍獸的下半身被禁錮在地下,應該是被封印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往下可以找到封印噬龍獸的方法?”崖擡起頭,看向墨君時,眼神複雜。
墨君時點點頭。
但是他沒有告訴他們的是,當他刺瞎噬龍獸眼睛時,巨大的光芒從地底迸發而出,深淵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而在他們掉入深淵的那一瞬間,噬龍獸是有機會吞噬他們的,卻寧願畏縮在入口也不肯追下來。當深淵打開的那一剎那,他分明看到噬龍獸的瞳孔緊縮,那是恐懼的表情。
地下,有連噬龍獸也恐懼的存在。
往上,可能會被守在入口的噬龍獸吃掉;往下,是不知名的妖獸和連噬龍獸都害怕的存在。但是,他不能放任噬龍獸就在外界爲患,如果噬龍獸逃到人間界,那將是巨大的災難。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令噬龍獸恐懼的存在,是沒有惡意的。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他不會拿林嘉茉的性命來開玩笑。
如果,真地出現了什麼差錯,他誓死也要將她送出去。
黑暗中,墨君時的眼睛明亮如繁星,令衆人冷靜了許多。
林嘉茉將墨君時的手拿開,看著地下不斷撕咬的妖獸,忍不住喃喃:“可是這樣真地好殘忍……崖,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快速造出傳染性很強的□□,可以讓它們很快暈厥進入假死狀態的那種嗎?”
崖輕輕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啊?”林嘉茉忍不住嘟囔。
“我的血,是劇毒,只要小半瓶,混合夢魘粉,用火灼之,散出的氣息便是傳染性極強的藥。”崖的聲音依然輕輕柔柔。
林嘉茉還是第一次見到連血都是毒的人,和她恰好相反。
“那你搖頭是因爲沒有夢魘粉?”長林忍不住問道。
崖搖搖頭:“沒有夢魘粉,可以用我的頭髮,能達到一樣的效果。”
聞言,林嘉茉立即笑逐顏開,眉眼彎彎地道:“那你還搖什麼頭呀,難道是捨不得頭髮?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頭髮,難怪你戴個帽子呢……”話還未說完,她便被墨君時捂住了嘴巴。
林嘉茉擡頭瞪他,卻聽得墨君時輕笑一聲:“這毒是通過空氣傳播的,我們也會吸入,你是怕沒有解藥是吧?”
崖點點頭,輕輕地說:“對不起,我只會製毒,不會解毒……”
從一出生,她唯一的生活就是不停地製毒,以身試毒,以身養毒,早已拋棄了一個藥師應有的覺悟。
因爲堯落只需要她殺人。
見崖一副愧疚的樣子,長林忍不住輕輕地拍拍她的手。
林嘉茉急忙拍掉墨君時的手,笑道:“好巧呀,我只會解毒,不會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