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呆住了,他什么都聽不在意,最在意的就是小五說就算那女孩是你殺的,那女孩是你殺的。他的記憶里又出現了一幅畫面:三年前,他和小五在工地上幫人家挑砂漿搬磚頭,日子過得相當辛苦,兩人租了一間小屋子湊合著住。那天晚上收工后,小五拉肚子,一路上接二連三的跑廁所,他只好一個人先回去了。路上,他就胡思亂想的有一大筆錢,住好的吃好的。他需要錢,可近兩個月的工資拿不到,無奈之下只好鋌而走險,他在一個昏黃的路燈下攔住一女孩,說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否則……那女孩看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很害怕,哆嗦著就跪在他面前說大哥你放了我吧!他絲毫不心軟的逼著女孩把錢拿出來,可女孩死活不肯,最后他惱羞成怒一把抓起腳下的一塊石頭朝女孩頭上砸了過去,女孩慘叫一聲就倒在地上不動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小三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三,小三,你哭什么呀?”小五問道,“我說你這人神經病還是怎的,好好地你哭什么呀?”
“小五,你說我怎么就干下這么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啊?”
“你在說些什么呀?哎行了行了,天黑了,我也得回去了,你肯定是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兒就好了。”小五說完走了出來。
小五走后,小三反而不害怕了,想通了那女孩是自己殺的,他也就認了,自作孽不可活。這樣想著,他爬上床重新睡下,雖然不害怕了,可心里始終有一絲陰影,整夜,他都在半睡半醒之間游離。
大概是半夜時分,他又被一陣低沉的男聲給吵醒了,這次,他聽得更清楚,這聲音就是小五的無疑,但這次不是在草垛后了,而是在他的門口。小五像懷里抱著個女孩似的正溫柔的對她說著情話,小三聽了一陣,覺得肉麻的得很,說了句無聊,又躺下了。就在這時,小五破口大罵起來,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小三也在屋里罵了,“小五你這畜生,大半夜的你跑到老子門口吵得老子睡不著覺,你他媽的還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小三剛罵完,用被子捂住了頭。但這時,小五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小三驚跳起來,“這小子,難到出事了。”他叫了幾聲,門外沒有響應,他急了,移到門邊,又叫了幾聲,小五還是不應。他打開門,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見。他轉身拿電筒一照,一個人影也沒有!奇怪,剛才明明聽到小五在這兒談情說愛的,怎么一下就不見了呢?他嘟噥著抽身回來,卻見門檻上放著那本雜志,女孩睜大的眼睛正虎愣愣的看著他。
“媽呀!”小三跌坐在地上,電筒飛出了好遠,滅了。
五
以后的日子,小三每天都會按時的醒來,按時的聽見一會兒溫柔一會兒低沉一會兒慘叫的聲音,按時的做著那個噩夢。幾天下來,他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小五來找他參加農會的時候已經認不出他來了,小五首先嚇了一跳,后來聽說是給那個叫曉薇的女孩嚇的他就不以為然了,他對小三投去了嘲諷的目光,一面打擊著他慫一面給他炒了一碗飯。小三說:“小五,我不去了,你看我這個樣子怎么去啊!”
“那怎么行?這農會可是咱村的大會,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讓村長答應讓咱兩參加的嗎?你要不去,怎么對得起我?你快點吃飯吧!把飯吃了就有力氣了。”
小三吃著飯,看見小五仍然頂著兩個黑眼圈,滿臉倦容,精神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他苦笑著說:“小五,你還不承認你談戀愛,你他媽的都欺負到我門上來了,每天晚上吵得我睡不著覺。”
“我說小三,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那只眼睛看見我談戀愛了?我啥時候欺負到你門上了?我可是良民。每晚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睡覺,連身都不翻一個,你憑什么說我吵你睡覺了?”
“我親耳聽到的,就在我門口,你別不承認,你要是沒談,那怎么會有你的聲音,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睡覺那你怎么會有兩黑眼圈?”
“我說你神經病啊!病得不輕吧!我的聲音又這么大嗎?這黑眼圈你就別提了,你一說我就來氣,那叫曉微的老纏著我不放,非說我把她殺了要我償命,弄得我老睡不好。哎呀,不說這個,你快點吃,農會馬上要開始了。”
小五的否認讓小三內心深處又多了一層恐懼,他不明白了,那半夜三更聽到的聲音是誰的?難道又是自己產生的幻覺?不可能,他聽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