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鄒之萍和鄒遊也擲起了骰子,結果一樣,她們的玩偶也都沒有挪動半點。
“我就知道這遊戲是胡弄小孩子的。”張可輕鬆地吐出口氣,鄙視著鄒之萍和鄒遊,“現在你們還相信這所謂的見鬼遊戲嗎?”
“這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鄒遊肯定地下著結論,“青行燈是什麼意思?”
“反正現在什麼也沒發生。”張可說著,站起身,“好啦,這種幼稚又無聊的遊戲還是別玩了。我和鄭暢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拉著鄭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出了門,張可和鄭暢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那個玩偶已不復存在。
“肯定是她們的小把戲。”鄭暢吐了吐舌頭。
兩個人輕鬆愉悅地向家中走去。
深夜,張可本打算在網上聊個通宵,可能由於白天過分緊張,整個人睏乏起來,就上牀睡覺了。
夜色漸漸籠罩月亮,一股不知名的寒氣也由四面八方竄生而出,像是融入空氣之中,填充著每一個微小的角落。
張可睡得正熟,朦朧之中,似乎感到一股冷氣在耳邊吹過,來來去去沒有休止。他轉了個身,拽了拽被子,又繼續睡去。可是,冷風又從另一個方向吹來,冰涼刺骨讓人直打哆嗦。張可睜開了眼睛,這股冷風剎那間消失了。他奇怪地四下望了望,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便扭頭打算繼續睡。這時候,他眼角突然瞥見一絲光亮。
在房間的一角,果然若隱若現著一點青綠色的光芒,像是一隻電力即將耗盡的電筒,時亮時滅,詭異無形。
張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躡手躡腳地爬下牀,一擡頭,那綠光又沒有了蹤影。他詫異地四下觀望,在房間找了一圈,依舊是一無所獲。他聳了聳肩膀,剛要上牀繼續睡覺,突然間感到一股冷氣在後脊樑圍繞,慌忙扭過頭去觀望。
房間的一角,綠光再次出現,不同的是,這一次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太婆。她手中提著一盞燈,那燈芯正是綠光的來源,一簇青綠色的火苗隨風舞動,異常恐怖。
張可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一步,驚恐地望著這個大半夜的不速之客。老太婆似乎注意到了張可,慢慢擡起臉,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似笑非笑地望著張可。那笑容無半點和藹,透盡無窮的陰森駭人。張可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似的,他一步一步地向後倒退著。老太婆手中的紙燈籠輕輕晃了幾晃,身子毫無起伏地向張可飄了過來,那青綠色的火光不停搖曳著,牆上赫然出現老太婆的影子。張可不經意瞟了一眼,整個身體立刻僵硬在一處。那牆上的影子巨大猙獰,手指如枯枝,頭上長雙角,渾身肌肉飽滿……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森森的鬼氣之中。
這個時候,老太婆已飄到張可近前,突然張開嘴巴,拉長了聲調:“講個故事吧。”
老太婆幽冷的聲音緩緩飄進張可的耳朵,張可再也受不了了,放開喉嚨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老太婆對於張可的恐慌無動於衷,又重複說道:“講個故事吧。”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可可,還不睡覺,鬼吼什麼?”
張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愣,緩過神兒後,老太婆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房間內猛地旋起一陣陰風,這風穿過窗戶,急速掠到了房外。
張可慌忙探頭向外觀瞧,朦朧的月色下,他看到那個老太婆提著那盞青燈,緩緩地向巷尾飄去,隱隱約約還可聽到她嘴裡不住地念叨著那一句“講個故事吧,講個故事吧……”,隨後,如霧氣般消散在空氣之中。此時,張可仍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望著空蕩蕩的巷子,恍然想起那個白天遊戲中出現的三個字——青行燈,他似乎全然明白了一切。
六、遊戲之飛頭蠻
翌日一早,張可就急匆匆來到了鄒之萍家。
看到一臉驚惶的張可,鄒之萍似乎沒有感到什麼意外。她平淡地說了一句“進來吧”,便走進了屋子。張可進到屋子,下意識地先看了看那張長條茶幾,遊戲圖紙和玩偶還好端端地擺在那裡。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直直地盯著那四隻玩偶,突然說道:“我見鬼了。”
鄒之萍聽到這話,眉毛快速地皺了一下,隨後嘆氣道:“看來是真的。”
張可一愣,“什麼真的?”
鄒之萍道:“昨天你們走後,我和表姐也以爲這只是一個糊弄小孩子的遊戲。可是,我又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情,於是,我上網查詢了一下關於青行燈的資料。原來,青行燈是日本流傳的一個古老傳說。傳說在很久以前,日本的一些學校或工廠常會出現一個外表慈祥的老太婆,她手裡總是提著一盞青燈,入夜之後,就會去找人來講故事,當湊足第一百人之後,第一百個講故事的人就會被她領進地府,永遠無法回到人間。可是,傳說她一直找不到第一百個講故事的人,便總是遊蕩在人世間,不停地尋找著。”
張可聽得一身冷汗,“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這個見鬼遊戲也是真的。我……我不要玩了,我不要再玩下去了。”他說著,驚恐地站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等等。”鄒之萍叫住張可,“已經晚了,現在你必須把這遊戲玩下去。否則,後果可能是比見鬼還要恐怖的。”
張可極不情願地轉過身,無助地望著鄒之萍,“那現在怎麼辦?”
“叫來我表姐和鄭暢,繼續玩下去。”鄒之萍說著,拿起電話,給表姐和鄭暢掛了電話。
四個人再度聚集在一起時,鄒遊和鄭暢的臉上都掛著一層驚悸,他們不想相信張可的境遇,卻又不得不信。
“這次誰來?”鄒之萍望在座之人,等著有所回答,可是,屋裡卻靜得沒有一絲聲響,誰也不敢去觸碰那兩顆紅骰子,“好吧,我來。”鄒之萍說著,輕輕拿起骰子,長吸了一口氣,緊閉雙眼,擲了出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骰子。骰子最後停在三點。鄒之萍的玩偶移動到三點位置,大家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塊青綠色的石頭上。石頭的顏色開始變化,終於幻出了三個字——飛頭蠻。
“飛頭蠻?是什麼東西?”鄭暢不解地自言自語道。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都覺得一股緊張凝重的氣氛豁然升起,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接下來我來好了。”鄒遊伸手去拿骰子,卻被鄒之萍一把抓住。
“表姐,還記得昨天張可擲過骰子之後嗎?這個遊戲,應該每天只能有一個人來玩。”鄒之萍努力壓抑著情緒,“今天,輪到我見鬼了。”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人們都已睡熟,鄒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擔心表妹會出事,心中總是七上八下的。她擡頭焦躁地看了看錶,已是十二點整了,一個黑夜與白日的交叉點。她想起那個恐怖的遊戲,想起張可的遭遇,心裡越發地焦慮不堪。她在房間裡來回地踱著步子,最後,她決定去找表妹,她實在放心不下。
這時窗口閃過一個黑影,急速掠過。鄒游下意識地走到窗口,探頭望去。
窗口下停著一張臉,竟是鄒之萍的臉。鄒遊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她住在六樓,鄒之萍怎麼可能出現在六樓的窗口外。她定了定神,又壯著膽子向窗口靠去,就在她剛剛挪到窗口時,一個人頭猛地躍了上來,她嚇得跌倒在窗邊。那顆人頭還在窗外飄蕩,晃來晃去,對著她不住地笑著,這回她看清楚了,那的的確確是表妹鄒之萍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