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旭風與好友黃瑾像往常一樣來到玉葵蓮酒居,他們環顧了一下四周,陸旭風不禁一笑——“這玉葵蓮,回回來都是賓客滿座,看來我們又白跑一趟了。”
“不妨事,我們可以叫店小二送兩瓶到你的住處,我們再細細品嘗……”好友道。
陸旭風點點頭,作勢要走,忽聽身后一聲喚——
“陸公子留步!”
陸旭風疑惑的轉身一看,是店小二小海,小海快步小跑到他跟前,“陸公子請留步,二樓已經為兩位預備好了上座。”
“哦?……”陸旭風有些不解,但也甚為歡喜,“前日我來你們這里,怎么未給我留座?今天這是……”
小海一笑,“公子不是忘了吧?”
“忘了?——什么?”
“公子想見的女子現在正在三樓的廂房里等公子前去一聚。”
陸旭風驚喜,“此話當真?”
小海繼續笑著,“公子上去一見便知,只是姑娘不想見其他人。”
黃瑾呵呵笑起來,“我定不會掃了陸兄的興,我留在二樓飲酒便好。”他又轉頭對陸旭風笑道,“見了那位姑娘,可要記得為我約她一見啊,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何等天容天色,哈哈……”
陸旭風歡喜不已,笑意滿面,“放心,放心……”
三人一同走進酒居——
在一樓招呼客人的玉葵蓮看見陸旭風進來,不由得的一笑,滿眼帶笑的迎上來——“陸公子。”一面喚著,一面步到他跟前,“小海,你帶這位公子去二樓,好生招待,我帶陸公子去見姑娘。”
“好咯……”小海笑著應道,轉身向黃瑾躬下身子,“這位公子,請——”
黃瑾笑笑,后頭向陸旭風打趣的一笑,便跟著小海步上樓梯。
陸旭風見好友上去,禮貌的向玉葵蓮問道:“姑娘在三樓,我們為何不上樓去呢?”
玉葵蓮風情萬種的一笑,捋了捋隨意撥散而下的發絲,笑問:“只是姑娘托我問陸公子一個小問題。”
“老板娘請問。”
“請問公子是何時生辰?”
陸公子一愣,“這……姑娘想知道我的生辰作何用處?”
“啊,請公子見諒,姑娘只是擔心她與你之間的八字屬相會有沖突,姑娘從小理佛,對這方面比較慎重。”
“哦……我是熹慶年生,春分一日午時三刻。”
玉葵蓮莞爾一笑,“公子請。”
陸旭風跟著玉葵蓮走上樓梯——
詢問生辰是沽月汐交代下來的,為了避免同名同姓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必須先確定來人的生辰八字。
黃瑾在二樓坐下,二樓的客人比起一樓來少了很多,顯得清凈不少,并且二樓的客人大都是文人雅士或者達官貴人,談吐之間也顯得斯文很多。
黃瑾一邊喝著酒,一邊看向四周,忽然瞥見角落里坐著的一位男子,亞灰色的衣衫,面容俊秀也顯出幾分剛毅,黃瑾認出這人正是護城軍的首帥涂龍,他仰慕此人已久,不由得有些歡喜,于是執了酒站起來,走過去想攀談幾句。
“敢問是否是護城首帥涂大人?”黃瑾恭敬的問道。
涂龍抬頭看向他,不識其人,他不是喜歡隨處結交的人,也不喜與陌生人過多言談,但看黃瑾一副書生模樣,儒衫面善,也就溫和一笑,“在下正是,你是……”
“小生只是書院一名學生,曾在校場見過大人您一次。”黃瑾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涂龍一笑,“坐吧。”
黃瑾欣喜的坐下,看到涂龍桌上的玉葵香,“看來涂大人也是因這玉葵香而來啊……”
“這酒香醇,宮中酒也無法比及。”涂龍淡然回道,又飲一杯下肚。
“這玉葵蓮酒居生意興隆,口碑已經傳遍皇城,大人怎么不帶一些玉葵香回宮獻給陛下品嘗呢?”
涂龍的臉色為之一僵,很快又恢復常態。
“……我會的,多謝提醒。”
他怎么可能將這玉葵香帶進宮去?就算這酒比得上天上仙露,他又怎么能輕易扯動陛下心中那個死結?!即使是他自己……每每嘗此酒,也會想起那個強風暴雪的春分日……
二樓又上來一些新客人,小海熱情的招呼著——
“這邊有座位,各位請……”
涂龍看了過去,上來的有五個人,都是男性,看起來似乎并非是華葛人,像是北岑人,又像是東諸人……
五人之中只有三人入座,兩個黑色服侍者立在一旁,似乎是護衛。最為顯眼的,是入座的三人之中有一個面容極為漂亮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衣著極為華麗——白縟絲制內服,金邊銀絲花紋的外衣,堇色玉扣的腰帶,下面穿的是犰皮暗色靴子。身邊兩人的身形均高大修長,服飾也都不同于一般富人。一人著銀灰色外衣,滿面胡須,看起來有四十以上,眉關緊鎖,目光深邃,涂龍注意到他寬闊的手掌,懷疑此人常年手中握持刀劍;另一人著灰綠色外衣,年紀較輕,不過三十,膚色白凈,但卻給人一股陰沉之氣,雙眼內斂有神,看得出是個精明而謹慎之人。
這三人圍桌坐下,少年居中,其他二人在兩旁坐下,看得出對少年的恭敬有禮。他們三人身后那兩位黑衣護衛也立在少年身后——這奇怪的組合引起涂龍的注意。
“小二,你們這里有沒有單間?”滿面胡須者對小海說道。
“真不巧,這位客官,三樓的單間都已經滿了。”小海如此回答道。這也是沽月汐交代下來的,只要她在三樓包廂的時候,任何客人都不能去三樓,以免被那些走錯房間的客人打攪到。
滿面胡須的男子似乎有些不悅,他轉頭對那位少年說道:“公子,單間滿了,我們……”
少年面無表情,猶如冰霜一樣,他瞥了滿面胡須的男子一眼,輕吐了聲來,“也罷,就這里吧。”聲音嬌柔稚嫩,卻含帶著一股至高無上的尊貴之氣。
滿面胡須的男子點點頭,又向小海道:“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都端上來。”
小海似乎已經對這類官宦公子見怪不怪了,一臉諂笑的哈著腰,“小的這就去,這就去——”說完便小跑下樓去了。
涂龍看得心里卻是一陣疑團密布,腦海中開始各種的猜測與設想——
那少年的眼神卻掃過來,直直撞上涂龍的眼!涂龍心中一驚,急忙收回視線!——少年的眼神不僅敏銳而且犀利,不似一般十一、二歲少年郎的無知……涂龍被這么一看,竟亂了心思,心里對這群人的疑問更加大了……
“涂大人,您怎么了?”黃瑾不禁問道。他方才也被那貌美的少年吸引了過去,不過心想也只是一般的官宦公子,并未留意到什么。
涂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一杯下肚——“沒什么……”
黃瑾落得個自己無聊,他又看了看樓梯,陸旭風仍未下來。
“唉……這個陸兄,見了美人就忘了我還在這里等他了……”
“怎么,你在等朋友?”涂龍一旁邊飲邊問。
黃瑾笑笑,“是啊,我是與今年的賢士頭名陸旭風一道來的,涂大人該是認識的。”
“陸旭風?……哦,我知道,他人呢?”涂龍隨意問道,他哪里認識什么陸旭風,只是知道有這個人罷了。
“陸兄去見一位絕色佳人了,據說就是前段時日被村民錯當成神仙下凡的女子。”黃瑾說著,笑起來,“也不知是真是假……”
涂龍一聽,也笑起來,“神仙下凡?……呵呵呵呵……”
“我沒見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這里的老板娘說是真的,陸兄一時好奇就想見那女子一面,讓老板娘代為安排罷了。”
“哦?那你怎么不去見見?”涂龍笑問。
黃瑾自嘲的一笑,“老板娘說,她只能傳話,至于見不見是那名女子決定。”
“那還真是一位神秘女子啊……呵呵呵……”
“是啊……呵呵……”
陸旭風走進包廂,玉葵蓮便從后面將門合上——
一股微微發甜的香氣撲鼻,陸旭風不禁有些眩暈,他定了定神,撥開琉璃簾子,看見前面紗縵后隱約顯出一個曼妙的人形來——
“在下陸旭風,特來此見姑娘一面……”
陸旭風還未說完,便見那人形緩緩站起來,婷婷走來,步生蓮花,身姿曼妙……陸旭風不禁屏息凝神,直直望著那人影步來——
沽月汐輕輕揭起紗縵,一張芙蓉臉笑落桃花——
“小女子沽月汐,見過陸公子……”
陸旭風直愣愣望著沽月汐,竟一時不知言語——
沽月汐盈盈一笑,走到陸旭風跟前,白衣飄逸,帶著玉葵蓮淡淡的香氣兒……
她眉眼里盡是魅人的笑——
“陸公子為何不說話?”
“……我…………”陸旭風有些窘迫,他直直望著沽月汐,腦海中早已一片空白。
沽月汐依然笑著,她是狐貍……是妖孽……她長得絕色天香,即使不用魅功,對付這些個凡夫俗子也綽綽有余。只是……
沽月汐走到陸旭風身后,看向窗外,下面人潮涌動,街市繁盛熱鬧——她不喜傷人性命,更不喜傷及無辜……只是她死的時候失去了腹中胎兒,損盡了血氣……
沽月汐的心是冰冷的,她的血也是冰冷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這是華葛欠她的,華葛欠她母親的,也欠她的孩子的……
于是,沽月汐一只手搭上陸旭風的背,陸旭風為之一顫!
沽月汐靠近過來,吹著他的耳朵——
“公子……喜歡我么……”
陸旭風心中一怔!他忽然轉身,一把捉住沽月汐纖細的玉手!
“……喜歡!……姑娘……姑娘若愿意……在下……在下赴湯蹈火……”
沽月汐笑起來,眸子靈動。
陸旭風望著眼前這絕美的佳人,只覺得血液逆流!他將沽月汐一把擁進懷里!——“姑娘若愿意!在下立刻迎娶姑娘——”
沽月汐被他擁在懷中,笑容淡淡隱去……
——這是華葛欠我的。
黃瑾飲完一瓶,略顯得幾分不耐了。
“小二!——”
小海聞聲,急忙小跑過來。“客官有什么事嗎?”
“麻煩你向陸兄轉告一聲,我先行離去了,不候他了。”
小海一臉愕然,“客官是說陸公子嗎?他早已離開酒居了啊!——”
“什么?他已經走了?!”黃瑾驚道,“他不是去三樓的廂房了嗎?”
小海點點頭,“是啊,可是上去不久之后就離開了啊。”
“那樓上的姑娘呢?”
“也走了啊。”
黃瑾一臉愕然,望向一旁的涂龍,涂龍也一臉茫然——
親王府。
涂龍帶著微微醉意回到王府,剛踏進府里,便看見杉兒一臉焦急神色迎上來——
“涂大人……”杉兒提著裙擺幾步跑到涂龍面前。
“杉兒你怎么了?”涂龍幾分詫異,看出杉兒一反常態的倉皇。
杉兒看了看四周,覺得不妥,又看向涂龍,“杉兒有些話想對你說……”
涂龍擰眉看杉兒,心有疑惑,也看出杉兒不希望這話被外人聽到。“去東庭后院吧,那里沒有旁人。”
杉兒點點頭,邁著碎步急急向東庭走去——
親王府里,林逸之即便是回府小住,也住在西苑,東庭已經是涂龍與柳言的居所。東庭的別院不像西苑一般花榮芷蘭,僅是一些草木,別院中間是一個很大的空地,平時作為練武所用。
杉兒與涂龍來到別院的空地,杉兒再次看了看四周——
涂龍狐疑的看著杉兒,不禁問道:“杉兒,究竟是什么事?……”
杉兒一臉倉皇神色,“杉兒有一事相求。”
“杉兒你何出此言?我們同是王府的人,這兩年就如親人一般,你究竟是為何事?”涂龍臉上不禁浮現幾分擔憂,他沒有親人,也極少結交朋友,而這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對王妃的這位貼身侍女自是有一份欽佩,眼下,實在是將她當作妹妹一般。
杉兒咬了咬唇——“……杉兒知道自己身份低賤……但是有一事,杉兒始終不能釋懷……”
“究竟是何事?若我能幫上的,一定會幫你的。”
“……跟娘娘有關……”
涂龍心頭猛然一怔!——娘娘?!……能讓杉兒這般稱呼的絕對不會是當今的皇后……只會是她!……是她?……
“……王妃娘娘已經仙逝……你為何再提呢……”涂龍的醉意早被驚醒,心頭滿是苦楚……
“娘娘沒死!”杉兒激動的提高了音量!“娘娘她不會死的!”
涂龍低下頭,顯得有些落寞,“杉兒……那日,我們親眼看見娘娘咽下最后一口氣……也親眼看見娘娘的尸骨腐壞成灰……”
“不!不是的!大人……大人聽我說……”杉兒的臉色因為激動而微微發紅,她急促的呼著氣兒,喊道,“娘娘好象還活著!真的……大人,我前幾日在街上遇到了!”
涂龍的身子一顫,眼睛睜得老大——“你說什么?……你遇見王妃娘娘了?!……”
杉兒一愣,眼神又緩緩的黯淡下來,“……不……我不確定……我不知道……”
涂龍聽罷,神經稍稍松了松,“……杉兒……已經一年了,你……”已經一年了,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了……
杉兒抬起頭,眼睛怔怔望著涂龍,“大人……我沒有聽錯,那女子有著與娘娘一樣的聲音……雖然容貌體形都不一樣,但是我分明聽見了娘娘的聲音啊……”
“與王妃娘娘一樣的聲音?……”涂龍的面容有些僵硬。
“涂大人,這世上會有聲音相同的人嗎?”杉兒急切的問道。
涂龍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從未聽聞過……”
“可是那女子的侍從說她這是第一次到皇城……大人,杉兒心里一直在想這件事,不知道個究竟我心里實在放不下。”
“你想讓我幫你查探一下那名女子?”涂龍道。他心里有奇怪的熱流激蕩著,仿佛誕生了某種希望……若她真的還活著,該有多好……若她還活著……
杉兒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堅毅,“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總覺得那名女子與娘娘十分神似……我覺得,她就是娘娘!”
“你可知道她的名諱?”
“姓沽月。”
涂龍低了頭陷入沉思……
他該告訴陛下嗎?……也許,應該等他查出一些頭緒再告訴陛下,眼下還有今天遇到的那群奇怪的人……會是東諸人嗎?他們來皇城又是為了什么事?……
一年的平息過后,皇城會發生什么?……華葛又會發生什么?
“涂大人!!!——”
忽然一聲高呼,涂龍尋聲望去,只見一個侍衛正快跑過來——
“涂大人——”
涂龍皺起眉頭,“這么慌張,出了什么事?”
“今年的賢士頭名陸公子死了——”
涂龍深鎖了眉頭,陸旭風死了?
“他死了就該報官,你跑到我這里來大呼小叫做什么?”
“他的同窗黃瑾被疑為兇犯,已經被捕,黃瑾聲稱一直在與大人您飲酒,官府派小人來請大人過去作證……”
原來如此……
涂龍心里竟有些躁動不安了。他回頭看了看杉兒,輕聲道:“我去去就回,你說的事……我一定會辦的。”
杉兒抿著唇,點了點頭。
涂龍又看看那名侍衛,道:“我們走吧。”
他心里開始不安……陸旭風會被何人所殺?…書生黃瑾?…這會不會只是個開始?……
來到官府之后,涂龍見到了審理案件的刑事官。
刑事官孟晗年約四十一二,是個處事嚴明的官員,這次,涂龍卻覺得他實在太草率。
“此案的死者是尚書大人的外甥,也是今年賢士榜上頭名,你不查清楚就將黃瑾拘捕,實在是有欠考慮!”涂龍不悅的神色盡顯。
此時他與孟晗坐在堂后,孟晗臉色不佳,他看了涂龍一眼,恭敬的回道:“大人,下官正是調查清楚了,才會做此決斷。”
涂龍看他一眼,“此話怎講?”
孟晗擰著眉,臉色凝重,“下官正是查清楚了……找不到任何疑犯,才會想試探一下黃瑾,若黃瑾不是兇手……下官……下官恐怕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再徹查此案。”
“笑話!我從玉葵蓮酒居回來不久就發生了命案,這么短的時間你就查清楚了?!”
“大人……陸旭風的尸體被人發現在旭岫河邊,春分河水上漲,岸邊泥濘不堪,除了陸旭風的腳印之外再沒有別人的腳印,他衣冠整齊沒有打斗痕跡,更沒有中毒或者溺水……下官……下官實在是不知從何查起……”
“……你的意思是,懸案?——那為何要拘捕黃瑾?”
“黃瑾是今年賢士次名,有殺人動機……而且,發現陸旭風尸體的人也是他……”
“……那他又是用何種方法殺人?”
“下官……尚未得知。”
“黃瑾如若要殺陸旭風,為何還要與他來到酒居向眾人昭示他們在一起?他應該秘密將陸旭風約去河邊才是,況且陸旭風曾去酒居見過一名女子,你可曾查過?疑點這么多你就沒有想過嗎?況且黃瑾與陸旭風是好友,兩家也是世交,你現在拘捕黃瑾會造成什么局面你可曾考慮過?”
孟晗頻頻點頭,“下官知道了,下官馬上釋放黃瑾,下官如此做也是下下之策,還望涂大人理解……”
涂龍嘆了口氣,問道:“死因查出來沒?”
孟晗愣了下,神色閃爍——“下官……”
涂龍挑眉看向孟晗,“為何支支吾吾?”
“……死因……死因是……”
涂龍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也不明白孟晗為何吞吞吐吐——“死因究竟是什么?!”
孟晗陡然跪下!“下官無能!下官尚未查出死因!——”
涂龍一愣,“……查不出死因?!……”
“……正是!陸旭風身上沒有找到任何傷口,毫發未傷……但卻的確沒有了心脈……”
“…………”涂龍頓時,沒有了語言。
是誰?……
不知為何,涂龍想到了今日在玉葵蓮酒居遇見的那幾位神秘客人……他想起那位美貌的少年,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他也想起黃瑾口中的神秘女子……
是誰殺了陸旭風?為何要殺他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
克羅蒙·俁看了看窗外,臉上幾分憂慮,他回頭又看了看臥在軟塌上的少年——少年半合著雙眸,一言不發,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陛下,珩還沒有回來,不如讓我先去尋一個來吧。”
伊南莎·瀧微微睜開眼,顯得很鎮靜。他面不改色說道:“這里不比東諸,凡事還是小心為好。林逸之已經派了人去東諸查我們,說明秦嵐已經露出馬腳……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壞我的事,這次若不是我……咳!……咳咳……”
“陛下!”克羅蒙急忙迎到床邊,一邊將熱茶遞上,“陛下先喝口茶……”
“滾!——”伊南莎·瀧氣急敗壞的一手將茶打翻!“每天都是茶!我要的不是茶!是嬰孩的血!我要血!!!——咳咳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珩已經隨秦嵐去辦這件事了,請陛下不要動氣……”俁半跪在地上,不停的勸道。
伊南莎·瀧呼著氣,慢慢平復下來——“若那時秦嵐沒有失敗,我也不至于會這樣……”
“陛下息怒……等陛下身體康復,屬下一定重懲秦嵐!”
“現在在我國四下查探的那個人應該已經被解決了吧,俁?”伊南莎·瀧瞟了俁一眼,問道。
“陛下放心,陛下的暗士們已經出動了。”俁點了點頭回道。
伊南莎·瀧聽了,又重新合上了眼睛,仿佛剛才的怒氣耗損了自己不少氣力一般,他半倚在床上,顯得有些虛弱。“想不到……靈狐的毒性竟是這樣……”
克羅蒙·俁顯得焦躁更帶著憂慮,他突然起身,提起自己的長劍——“陛下,屬下現在就出去尋一個嬰孩來。”
話音剛落,克羅蒙·俁已經合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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