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hù)士在蕭颺進(jìn)來後,便退了出去好,留下空間給兩人溝通。
溫純卻希望護(hù)士能站在一邊,她現(xiàn)在她窘迫,恨不得一頭鑽進(jìn)被子裡把自己蒙起來,不要被他看到,因爲(wèi)她現(xiàn)在還不想看到他。
蕭颺沒有說話,拉了把椅子在病牀邊坐下,目光有些怔神看著坐在牀上的小女人,他簡直難以置信她居然敢一個人去……她這樣做,只會讓他更加愧疚,欠她更多,倘若他不是剛好路過看到她,她會變成什麼樣?
送來寶華的時候,她下體還在流著血,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他以爲(wèi)她哪裡受了重傷,送到後,醫(yī)生卻告訴他,她剛做完人流手術(shù),且操作粗糙,她的子宮壁嚴(yán)重受損,如果恢復(fù)不好,殘餘積液惡化,將會導(dǎo)致她失去生育能力。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她太無辜了,今後不管他做再多彌補,也彌補不了她所失去的。
“對不起……”蕭颺沉重地對她道歉,聲音沙啞,他真希望她能告訴他彌補的辦法。
溫純沒想到蕭颺開口第一句話會是這三個字,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好選擇沉默,可是事生都變成如此了,道歉也無濟於事。
“你需要什麼,告訴我,我想彌補……”蕭颺誠懇道說道,目光定定地看著溫純,他不懂他的人生到底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會如此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溫純擡眼看了他一眼,卻仍然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這個決定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完全沒有想過要讓他知道,只想讓事情悄悄的過去,只是她算不如天算呀,終究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蕭颺問她需要什麼,想要彌補她,可是他卻不知道,她要的他給不起——因爲(wèi)他的心已愛著別人。
她也懂身份的差距,也不想被他和別人說她圖榮華富貴,趁虛而入,除非他愛上她,否則她什麼也不要,這番話只能說在心裡,道不出口啊。
蕭颺見她沒有說話,等了會又道:“或許你需要點時間考慮,明天我會再過來,你家人那邊我已讓人通知,這個責(zé)任我會承擔(dān)。”說完起身離開。
溫純聽到蕭颺說通知了媽媽,頓時大腦像被炸開了一樣,無法思考,媽媽操心爸爸的事已夠疲憊,如今她又鬧成這樣,媽媽怎麼承受得了?
他怎麼可以……
彌補,他就是把天拉下來送給她,也彌補不了,她不要彌補,這樣她會看起來更加的狼狽,好像很需要他同情可憐,她不要!
溫媽媽傍晚時分過來寶華看溫純,看到女兒的瞬間她兩橫青淚壓抑不住地往下流淌,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看那蕭颺也不像這麼混蛋的人,居然把她的女兒糟粕成這樣,到頭來除了道歉與物質(zhì)上的彌補,他根本上就沒想過他做爲(wèi)一個男人該負(fù)的責(zé)任。
“小純,對不起……都是媽媽不中用……”溫媽媽抱著女兒痛哭流涕,爲(wèi)什麼總是讓他們家遭遇這些不公的事情,那蕭颺有錢有勢,他們家也鬥不過他呀。
“媽媽,別這麼說,是我自己沒保護(hù)好自己纔是,讓你擔(dān)心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我纔是的,爸爸已夠讓你操心了……”溫純哽咽得喉嚨生痛,濃重的淚霧在眼眶裡打轉(zhuǎn),模糊了視線。
溫媽媽抱著女兒哭了小會,才稍稍把心情緩過來,她把蕭颺讓人把溫爸爸接到寶華的事,告訴女兒,蕭颺說會對溫純做出彌補,以後溫爸爸的一切醫(yī)療費用他來支付。
溫純聽到這,心裡也安心了些,或許這樣子已很不錯了,寶華私家醫(yī)院比市醫(yī)院好太多,對爸爸的情況也有很大的幫助,如果這樣子犧牲自己,能換來爸爸的甦醒的機會,溫純覺得也值了,但願爸爸在寶華醫(yī)院能早日好起來。
溫媽媽說這邊有看護(hù)給溫爸爸照料,以後她就能輕鬆些,不過她說不怎麼想給蕭颺打工了,因爲(wèi)那樣子很尷尬,不過蕭颺願意做出這樣的彌補,對他們一家三口來說該知足了吧,窮人就得認(rèn)命……
溫純覺得也是,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怎好意思再在那裡待下去,華姨人很好,只是她們之間共事的緣分太淺,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翌日,蕭颺下午的時候纔過來,溫純以爲(wèi)他不來了,他一進(jìn)門,她整顆心便揪上了喉嚨頂,如此面對他,心裡的感覺又複雜了幾分,今天他會來給她說什麼?或是給她開什麼物質(zhì)上的彌補條件,他很有錢沒錯,但她並不需要這些。
“感覺好點了嗎?”蕭颺進(jìn)來坐下後的第一句話,他看起來比昨天顯得有些憔悴,眼珠里布滿了紅血絲,因爲(wèi)他也不好過。
“嗯……”溫純低垂著頭,不敢,也不知該怎麼面對他,甚至她在想,要是以後不用再看到他就好了,一下子之間總覺得好累。
蕭颺聞聲心稍稍安樂了些,開口有些沉重說道:“昨晚,我回去想過很多辦法,我知道,我給予再多的物質(zhì)也彌補不了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並不想傷害你,真的很對不起……”
“所以呢?”溫純聽完心裡一梗,她不想聽他說懺悔的話,現(xiàn)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不是嗎?她自己也很清楚,她要的他不會給的。
“跟你結(jié)婚。”這是蕭颺掙扎了一夜的決定,即便他並不情願,即便他到了這一刻仍然想把妻子的寶座留給林汐娮,但這是對溫純最好的彌補辦法。
“什麼?”溫純以爲(wèi)自己耳朵聽錯了,蕭颺居然主動提出,他瘋了嗎?他愛的明明是那個叫汐娮的女人,那天晚上,他抱著她苦訴著對另一個她的深情濃愛,他連戒指都爲(wèi)那個女人做好了,如今他是不是要將那枚刻著那個女人名字的戒指,讓她戴上結(jié)婚?
“不,我拒絕!”溫純不想連最後一絲尊嚴(yán)都沒有,她不想被他以這樣的辦法彌補,這樣子結(jié)婚,日後誰也不會幸福好過。
“理由?”蕭颺以爲(wèi)她會答應(yīng),結(jié)果卻令他十分意外,在她拒絕的剎那,他內(nèi)心裡若說沒有狠狠地鬆一口氣是假,沒有感情而勉強結(jié)合的婚姻,他其實也懂,未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爲(wèi)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溫純咬牙切齒道,是,她承認(rèn)在他提出結(jié)婚的時候,她心裡是高興的,可下一秒已變成無盡的悲哀,她對他喜歡過,但現(xiàn)在有點恨了。
“那你想要我如何?”蕭颺想聽聽她的意思,或許她已想清楚想讓他如何彌補。
溫純聽到他的話,卻誤會他是不耐煩,低頭咬了咬脣瓣說道:“我什麼也不圖你的,出院後我會和媽媽主動離開,至於爸爸,我謝謝你。”就算日後他不聞不問。
“爲(wèi)何要如此倔強?”蕭颺不忍心,他很清楚他們家的情況,到底要他怎麼做,她才接受他的彌補,他不想有內(nèi)疚,汐娮的離開對他已夠折磨,如今溫純?nèi)绱耍钏膬?nèi)心更是雪上加霜,也許他只是一個懦夫。
“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溫純突然擡起頭,雙目含淚瞪向他,她知道她現(xiàn)在在他看來很可憐,很需要被同情,可是她也是有骨氣,自尊心的,她纔不要被他這麼對待,除非她從來沒有愛上過他,否則她過不了心裡那一關(guān),她便是如此愛鑽牛角尖的人。
“你有想過你以後嗎?”蕭颺看到溫純?nèi)绱俗员┳詶壓軔阑穑Y(jié)婚的事他決定了,不管她最後願意與否,由不得她。
溫純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啊,她以後該怎麼辦?
沒了工作,沒了收入,房子先前爲(wèi)了給爸爸做手術(shù)也賣了,日後爸爸的病情隨時可能需要花錢,她日後變得如何不要緊,可是他們家變成如何就要緊了。
蕭颺跟溫純沒談妥,離開後,回去跟溫媽媽和華姨談了下,兩位長輩贊同他這個決定,這纔是做爲(wèi)一個男人該肩負(fù)起的責(zé)任,先前溫媽媽還對蕭颺印象惡劣,如今看看,其實他這個人也不錯。
蕭颺自從那天后沒再去寶華看溫純,他忙籌備婚禮的事,雖然婚禮是彌補她的唯一辦法,但也要做得風(fēng)光體面,到了這一刻,蕭颺不禁傻傻的想,林汐娮知道他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是否會後悔跑回來對他說不允許,可他知道這是不會發(fā)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可笑的臆想一下。
阮斌聽到蕭颺的決定,嚇得整個人愣過去久久才緩回神來,這犧牲未免有些壯舉,不過對那個女孩來說是最好的彌補的辦法,即便蕭颺不愛她,也給了她名份,幸與不幸得看個人的心態(tài)觀念,如果她看得開,這樣的婚姻也不差,也許吧,說實話,他並不瞭解女人。
他等已快兩個月了,蔣麗君仍然音訊全無,去向不明,什麼時候她纔回來?會不會像林汐娮對蕭颺一樣,一去不復(fù)返……
想到這,他就後悔莫及,當(dāng)時在她提出分手的時候,沒有及時挽留,他卻任何著她,太過自以爲(wèi)是,結(jié)果她走了,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