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家裡人都那麼關心他,爲什麼要自殺,爲什麼要這麼做?
要是母親知道了會如此?
阮凱文看著懷裡的人兒肩膀顫抖不停,她無聲哭泣,眼淚染溼在他的襯衫襟上,他伸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安慰著,至今的人走了,任誰都會傷心,當年姐姐阮思宜也曾得過嚴重的抑鬱癥,後來遇到了姐夫秦楚生才把病治好了。
如果敦俊良的病情能及早發現,接受心理治療,可能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只是看心理醫生以時計薪,非普通老百姓所能承擔,送去精神病院也是種慢長的折磨性治療,日後出來了,也極有可能受人歧視……
如果敦嫚迎跟他能早點認識,或許他可以介紹姐夫幫忙,只是一切爲時已晚。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敦嫚迎從阮凱文懷裡輕輕退出,挪出安全距離,擡手給自己擦了擦眼淚,阮凱文見狀掏出自己的手絹遞到她手裡,卻沒有說些什麼。
敦嫚迎接過他的手絹道了聲謝,緩了會後,她才說道:“帶我去見他吧……”
阮凱文聽著她濃重的鼻音,心裡不禁有些疼意,伸手牽住她柔荑低沉地應了聲:“嗯。”
走進賓儀館問了下前臺,他們便安排人帶敦嫚迎和阮凱文前往停屍間,裡面溫度低,工作人員走到寫著敦俊良名字的大格前,將它拉出來,敦俊良的蓋著遺體躺在裡面。
工作人員拉出來後,問敦曼迎是不是過來認領遺體離開,並走去一邊將敦俊良的遺物交還到敦嫚迎,袋子裝著敦俊良的身份證,還有手機,鑰匙,空錢包,一張銀行卡,最後還有一封遺書……
阮凱文壯著膽子陪在敦嫚迎身邊,這種晦氣的地方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來,他如今是舍膽陪女子,玩個女人玩到這個份上他也是蠻拼的,誰讓親友也很喜歡這小女人。
敦嫚迎拆開遺書,僅是一張普通的本子撕來的紙張,字不多,短短的一句話:我終於自由了。
看完,敦嫚迎才止住的眼淚又再一次洶涌滾落,弟弟是多麼自私的一個人,他如今乘著自由走了,卻把傷痛留給了她和母親,在家裡母親最疼愛的是他,他怎捨得讓兩個愛他的人爲他痛心哭泣。
外面被欺壓,我們忍耐一下好不好?
不是還有家人守在你的背後嗎?
爲什麼要選擇長辭,世界上還有愛你的人呀,你沒看到她們在哭泣嗎?
敦嫚迎無力地跪坐到地上,抱著弟弟的遺書放聲哭泣,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呢?
家裡又不是沒有人關心他,愛護他,他就這麼走了,母親怎麼辦?
母親天天在盼著他回家,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整個人都憔悴不甚了,要是讓母親知道弟弟自殺走了,母親如何承受得了?
阮凱文單膝蹲下身,把敦嫚迎緊緊抱在懷裡,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像有人拿著刀子在他心臟一刀刀地切著。
“我只有一個弟弟,只有一個親弟弟而已……你知道嗎?爲了給他買娶老婆的房子,我一直大在努力工作存錢,我和媽只是想讓他好好的……想讓他好好的活下去……哪怕……哪怕外面再多壞人欺負我們……我們也還有彼此……或許是我和母親對他的愛沒能好好地傳遞給他……所以才他以爲我們都不愛他選擇走了……”敦嫚迎濃重的哭腔斷斷續續地說著心中的痛苦。
阮凱文聽著她哭泣,抱著她的雙臂下意識收緊,掌心在痛,心臟也在痛,他能體會到她的感受,沒有人能承受得了至親的逝去。
每一個人都不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哪怕再珍惜命運也無法讓它現實。
“迎迎乖,不哭,以後有誰再敢欺負你們家,告訴我,我去幫你打跑他們,好不好?”阮凱文像哄小孩子般安慰著她,他說真的。
敦嫚迎哭著搖頭說道:“你不會的,你永遠也不會的,因爲哪天你得到我了,你就不會再幫我了,你也是跟那些壞人一樣欺負人。”
“不會的,不會的……”阮凱文溫柔地哄著,輕輕挪開段小距離,心疼地擡手幫她拭去淚水:“我要食言,腸穿肚爛,相信我,以後不會再有人能欺負到你和你的家人。”
敦嫚迎搖搖頭不予以相信,她知道阮凱文只是見她哭得傷心欲絕纔會這麼哄她,等過後,他就不會了。
……
哭停了,心裡的痛卻停不了,敦嫚迎再度清點了下弟弟的遺物後簽字,工作人員說有民警在招待室等著他們,敦嫚迎頂著哭得紅腫的雙眼點頭,阮凱文牽著她的手一起跟過去。
到了招待室,民警將當時去到案發現場,與這蹤自殺案件的相關逐一給敦嫚迎道知,畢竟阮家少爺在他們也得做個盡職的模樣。
民警告知的如阮凱文先前對她所言的,共有六人蔘與集體自殺,兩女四男,這樣的事情每年幾乎都有發展,他們難以察覺,這樣的人羣,他們有一些共同特徵,通常屬於比較內向過於自閉的人,例如像敦俊良。
像這種人,長期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自我壓力大得不到又或是不懂得如何去緩解,使得心理的抑鬱病情日益加重,久而久之他們便只會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管誰勸都無能爲力。
發現敦俊良死亡時間確定是在他生日那天,當聽到這個後,敦嫚迎又再一次落下眼淚,難怪那晚她會有那樣的心情,原來弟弟在他生日那晚已永遠地離開了家……
聊完後,民警讓敦嫚迎去做一下DNA檢測,跟敦俊良的相吻合後,方能將他遺體認領走。
送走民警後,敦母打來了電話,敦嫚迎看著心裡不禁慌了起來,怎麼辦?她還沒做了告訴母親的心理準備,更不知道現在要如何給她說纔好,甚至於她已無法去安慰母親,怎麼辦?
阮凱文看著她無助的哭臉,拿過她的手機把電話直接掛斷。
“你做什麼——”敦嫚迎見狀心急地大聲吼了他一句,一把將手機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