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要如此。”君羨抬頭,看著頭頂氤氳著霧氣的冷月,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展開一抹絕美笑靨。
嚴之元的視線被那抹絕美牢牢擒住,有霎那恍惚,下一瞬,又陡然移開目光,撫著急促跳動的心口處,強逼自己不準再看。
那是國師,不是他能肖想的人物。
且,大皇子當日的警告,言猶在耳!
“我府中有個八歲大的小娃娃,離京這么長時間,放他一個人在京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不長眼的欺負他。”女子清亮的聲線,在提到那個小娃娃的時候,不自覺的融入一股柔,“跟他的第一個年節,竟然得分開來過……皇上真懂得給我出幺蛾子。”
“……”嚴之元動動嘴唇,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又是一個八歲的小娃娃!
國師府的人,是人敢隨便欺負的嗎?
還有,皇上派遣公務,她居然說皇上出幺蛾子……就因為不能跟那個小娃娃在一塊過年?
天災**,皇上也沒辦法控制吧?出幺蛾子這種話,顧及也就國師敢說。
反正,他是不敢答話的!
而且,為了盡快回去見小娃娃,連功勞都不屑一顧,這種做法,恕他無法理解。
“你回吧,不用跟著了。轉告嚴大人,要是他能讓我盡快回京,我感激不盡。”
嚴之元:“……”
他心里就一個想法,國師果真非同常人。
為了個小娃娃,連功績都不屑一顧。
視名利權勢如糞土啊!
身后人的腹誹,君羨沒聽見,踏著月色,慢慢悠悠走回自己住的別院。
府衙外頭時而響起的爆竹聲,煙花聲,穿透院墻,聽來很是熱鬧,可她心里只感到一股子寂冷。
那種氛圍她融不入,也或者,是她不想去融入。
越是熱鬧的時刻,越發的,想念她的小娃兒。
此刻,他在做什么呢?
同樣的煙火,綻放在京城上空,在夜空中留下絢麗的風華。
宮中的除夕宴已經接近尾聲。
而景離,此刻在御花園中,綴在一群皇子皇女身后,仿若個局外人。
皇上大手一揮,讓皇子皇女與他一塊玩耍,他倒是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什么好玩?
就算白玉石路上的殘雪被清掃得干干凈凈,依舊天寒地凍北風刺骨。
同一群年紀比他更小的娃兒,玩什么?
所以,剛進入御花園不遠,景離就徑自轉了身,想著尋個地方消磨時間,待時間過了,這些人玩盡興了,他也就能打道回府了。
然只走出兩步,后頭就有異響傳來,景離警覺的將頭微微一偏,一個雪球飛過他耳邊,落在身前的地上,碎裂成渣。
冷了眸子回頭。
“你就是那個連自己親爹娘都不認,為了榮華富貴跟在國師屁股后頭的景離?居然還想跟我們玩,臉皮真厚!”盛裝打扮的皇女站在不遠處,雙手叉腰,盛氣凌人的看著景離。
其他皇子站在她周圍,皆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只有司承煥蹙了下眉頭,呵斥,“皇妹,景離是父皇邀進宮的客人,對客人不可如此無力,沒了規矩!”
“大皇兄,父皇為什么要請他進宮來!不過是國師圈養的一條狗,還把自己當主人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五歲的皇女嘟著小嘴,斜睨景離兀自不屑,“你看看他,來了皇宮,都沒給我們行禮,他才是最沒規矩的那個!全無教養,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教的!”
“皇妹!”司承煥又呵斥一聲,才轉而無奈的看向景離,“月兒年幼,口無遮攔,有得罪之處景小公子多擔待些。”
“大皇兄,月兒怎么口無遮攔了,月兒說的都是事實!他就是不認自己的親爹娘,還害得他爹娘被迫離京!聽說他本家祖父親自來求,他都不肯回去!不就是貪圖國師府的富貴嗎?月兒可沒說錯他!”
景離冷冷一笑,懶得看他們那番作態,舉步離開。
入宮之前,就對這種情況有所預料,所以他一點都不意外。
就算沒有意外,有司承煥在,也不可能讓自己輕輕松松過關。
四皇女司文月,嫡長公主,因是皇上第一個女兒,極為受寵。
景離知道這個人,只不過第一次見,看來她就是司承煥拖出來的第一個筏子了。
白癡一個。
“喂,你別走!本皇女在說話,你居然敢離開!”后面女娃兒尖了嗓子跳腳,一張小臉氣得通紅。
她是父皇最喜歡的皇女,平日里哥哥們都讓著她,何時有人敢對她這般無視!
不就是長著一張很好看的臉么,有什么好得意的,敢不理她!
幾息的功夫,景離已經走遠,徒留后面的人心思各異。
司承煥瞧著景離越行越遠的背影,眸底沉暗,嘴里則安撫司文月,“月兒,你剛才不該說那些話,不管景離為人如何,他現在在國師府,就是國師的人。父皇對國師有多看重你是知道的。且景離又是父皇下旨邀請入宮的,你要是整出什么事端來,不止是你,就連你母妃都要受罰。”
“我……我就是看不慣他!”景離對她視而不見,皇兄還一個勁的數落她,她又沒有做錯,司文月委屈得紅了眼,瞪向其余幾人,“明明你們都跟說不喜歡景離,剛才你們怎么都不說話!”
“咳,月兒,不是我們不幫你,大皇兄說的沒錯,剛才是父皇讓我們跟他一塊兒玩的,要是我們合伙把人給欺負了,讓父皇知道大家都得受罰。”
“父皇重視禮儀體統,平日對我們言行要求甚嚴,我猜景離就是仗著這點才敢如此囂張。月兒,你就忍忍吧。”
司承煥視線掠過開口的幾人,往旁稍退了一步,嘴角隱隱翹起,沒有再開口說話。
他已經從中做過說和,奈何兩邊都不買賬,他能奈何?
本來心里已經隱約有些動搖害怕母妃也會因她受罰的司文月,聽了這兩句話,心底的不服氣再次冒頭,腳一跺,氣勢洶洶的往景離離開的方向追去,“憑什么要我忍他!我是皇女,就算要忍,也該是他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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