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色,從來沒變。
很好。
凝著男人唇邊勾出的絕艷淺笑,君羨不爭氣的吞了下口水。
“先、先療傷……”
“你傷的,你負責。”君不離淡道,隨即展開雙臂。
“做什么?”
“脫衣服,治傷。”
君羨顫著粉嫩的手指頭,指著自己鼻子,“我、我脫?”
君不離放下雙手,“那就不治。”
“我脫!”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身穿戰甲的樣子,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帶著沙場男兒的血氣與煞氣,處處透著迫人的冷硬與危險,這也是她第一眼沒認出他的原因。
將他著戰甲英武不凡的樣子烙印的腦海,一邊吞著口水,一邊顫顫巍巍為他脫衣。
很快,意亂神迷就被心疼代替。
他里面著的是白色中衣,衣襟前一大片已經被血浸透,紅得刺目。
傷成這樣,該多痛?他卻沒見他皺一下眉頭。
心里又氣又疼,將中衣一并脫下,就著衣服濕了水,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清晰干凈,從他衣服里翻找出傷藥灑上,又從自己里衣撕下一條布條來,綁住傷口。
君不離很安靜,任由女子動作,眼睛如鷹,不曾離開女子半分。
包扎好了傷口,君羨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傷口偏離心口半寸,沒在致命的位置。
這時候,才后知后覺的察覺,空氣太過靜謐。
靜謐得,讓人無端緊張。
這種時候,君羨便特別想逃。
“解釋。”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
君羨心頭一跳,“解釋什么?”
好像見面到現在,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淡淡的,多了一種她不曾體會過的陌生。
以前,離兒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
這樣,不帶感情的語氣。
君不離瞇起清冷鳳眸,強自壓抑心頭的火氣。
她還在裝傻。
解釋什么?
呵。
“解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一點都不重要,是不是,一文不值。”
“你在說什么,我、我們初次相見……”絞著手指,君羨自己都有點編不下去。
“初次相見。君羨,我等了一個七年,兩個七年,再見,你對我說的就是這句話?”
“我……”君羨眸光震顫,說不出話來。
他的語氣很平淡,既不憤怒,也不激動,卻讓她生出自己是個混蛋的感覺。
一個七年,兩個七年。
“十四年對個尋常人而言是多長時間,你知道嗎?若我今日死在你箭下,那么我的半輩子,都在等你。”
平波無緒的話語,直直擊中君羨心臟,痛得無法呼吸。
半輩子,都在等你。
她是仙,十四年于她而言,不過彈指即過。
所以,她真的無法體會,用十四年去等一個人回來,是什么感覺,又是什么心情。
因為等待的人,不是她。
她無法感同身受。
而十四年,他從一個少年,變成青年,最后成為今日站在她眼前的成熟男子。
他真真實實的歷經了十四年!
她尚容顏不改,他已長大成人。
她缺失的那些日子,他在等待里煎熬著,絕望著,撐著。
這一刻,她再說不出不認他的話來。
“我說過,除非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否則,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認出你來。這樣,你還要在我面前撒謊嗎?”他克制著,忍耐著。
不讓自己的情緒爆發,不讓自己在再相遇的時候,將她嚇跑。
可是他經受的那些痛苦絕望,那種煎熬,她必須知道!
他要讓她愧疚,讓她覺得虧欠。
然后,在他有生之年,慢慢還!
“你若沒有忘記,該記得在西玄,還有個景離,被你拋棄了三次的景離。”一刻,他都不放過她,“你在蒼月,沒有給他傳過半點消息,所以,景離在你心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吧。”
“不是,不是這樣的,離兒,我……”搖著頭,君羨蒼白的辯解。
可是所有的理由,在他面前都那么的空洞。
說什么?說我昏迷了一年半,說我才醒來半年?
半年前就已經醒來,哪怕下不了床,找人傳個消息,卻并非不可能。
若是有心,再大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是她,選擇了逃避。
“當初是怎么回事,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不找我,為什么不想認我。”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薄涼至極,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君羨,我有很多時間,我等你慢慢向我解釋。”
他冷硬的叫她君羨。
抬眸,她鼓起勇氣看向他。
血氣流失,他臉頰變得有些蒼白,強勢、偏執卻半分沒有削減。
若是得不到答案,不會善罷甘休。
“我全都跟你解釋,好不好。”咬著唇瓣,她軟了聲線,“離兒。”
君不離平靜淡漠的眸光,因這一聲離兒微晃。
“我聽著。”
“……”這是現在就要解釋的意思。
君羨蹙起眉,好糾結。
冷不丁被人一拉,整個人撞入她懷里,獨屬于他的氣息瞬間將她全然籠罩,讓她渾身緊繃,呼吸困難。
離兒,你放開我,我馬上跟你解釋!君羨欲哭無淚。
男子沒聽懂她的心聲,頭一低,埋在她頸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白皙滑膩的肌膚上,引起一片顫栗。
“離離離兒!”
“你說。”深呼吸,將她獨特的馨香吸入鼻端,將她這樣抱在懷里,心頭多年的空洞,才被稍稍填滿。
循著自己的心意,將唇印在那方他肖想了千百回的肌膚上,一寸寸游移。
“!”君羨差點尖叫!
這是在干什么!我是姑姑,姑姑!你在輕薄你姑姑啊離兒!
“解釋,”他的聲音從她頸窩處逸出,輕淡飄渺,“若我滿意,我就停。”
“!!”君羨靈魂都發抖了。
不帶這樣的,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她明明說了都跟他解釋,干嘛還要這樣!
什么叫他滿意了他就停?不滿意他還想親到什么地方去!
君羨又羞又氣,偏偏慫包的不敢反抗,僵著身子淚流成河。
他被虧待了,他有理!
頸邊肌膚,他碰觸過的每一處,都像被火灼燒一般燙,燙得君羨腦袋暈暈乎乎。
手避開他的傷處,在他胸口無力推拒。
“我、我說,我馬上說,你別這樣……”
“別哪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