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朔等了好幾秒鐘,見那邊還是不說話,他輕輕的掛斷了手機。
而在美國拉斯維加斯,不消一會兒,顧少陽的手機就響起了提示音,他低頭,點開圖片的時候呼吸都屏住了。等到那張照片的小人兒出現在他眼前後,他盯著看了半天,眼眶就開始發酸。
照片裡的孩子,躺在水晶棺裡,但全身都清晰可見,那孩子皮膚白皙,五官深邃,很是漂亮,只是不知道睜開眼睛後,眼珠的顏色是黑色,還是綠色。
夕陽漸漸的在空中消失,夜幕緩緩的降臨,
小海在後面小聲說:“主子,天色晚了,廚房做好了飯菜,去吃飯吧?”
拉斯維加斯的夜真美,顧少陽瞇著眼睛望向外面,好像突然在空中看到了蔣青蘿的樣子。
“小海,蔣青蘿走的時候說了什麼?”這是他第一次問起蔣青蘿走後的去向。
小海也不很清楚:“蔣小姐那晚只說要走,夏副總和沈先生也沒有示意我們派人跟著她,所以我也不清楚,若是您想查,還是可以查的清楚的?!?
說實話,以夜氏國際的勢力,不管蔣青蘿離開多久,只要想查,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除非她能逃到天上地底下去,否則沒有查不出來的人。
顧少陽想了想,內心很是猶豫,面容上清晰的浮現出掙扎。他傷她至深,如何能補償?感情之事不是其他,可以用金錢來還,她一定對他死心了吧……
“您拿到了蔣家的戒指,程先生明天就到?!毙『Uf道,蔣家黑道的剩餘勢力,程漠定然要出面接收的?!澳眠@個時間好好想一想,要是想好了,就讓程先生派人去查。”
小海從顧少陽的臉上看出來了掙扎與猶豫,有些時候不能太急,總得讓人好好想想,自己主子,還是得考慮考慮。
深夜,顧少陽站在窗臺之上無法入睡。站著站著,有一股很強烈的感受拉著他,讓他往外走。
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在夜色中駕駛車輛開出別墅。車玻璃完全敞開,街道的路燈下,有三三兩兩喝醉的黑人,或躺在地上,或蹲下一起說話喝酒。
看見他的車子開過,有幾個醉酒的黑人追在後面大聲吼叫!這種情況是顧少陽司空見慣的,要是以往趕上他的暴脾氣,定然對他們進行一番威脅,可現在,他一點和別人爭論的心情都沒有。
來到賭場的小弄堂,顧少陽開車停在弄堂門口,坐在駕駛證裡往裡面看,小巷內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
這條小巷就在賭場不遠處,來來往往的有一些人認識他的車,會過來一些人和他打招呼,顧少陽興致缺缺的樣子,與別人三言兩句幾句,就表現出拒聊的態度。
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混日子的人,察言觀色是每個人的強項,於是那些人禮貌周全的說著以後再見的話,小心翼翼的走開了。
就這麼盯著巷口看了一會兒,似乎有一種魔力追著他往裡面去,顧少陽下了車,腦袋是放空的,兩條修長有力的雙腿一步步的往前邁。
巷口內太黑,顧少陽就算眼神再好,也沒有夜視功能,好在口袋裡有手機,他打開照明燈,巷子內立即明亮起來。
這條小巷和以前沒有區別,顧少陽又往前走了兩步,腳下卻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移開了腳步。
然後一顆心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照明燈照著地上,那一條細細的項鍊靜靜的躺著。
居然是他送給蔣青籮的項鍊!
顧少陽呼吸起伏,艱難的彎下腰撿起項鍊,垂在眼前觀看。那條項鍊上還有一個心形吊墜,他到死都認得!這就是自己送給蔣青籮,而她戴了六年的項鍊!
她居然扔了……這個消息傳入顧少陽的大腦皮層,他感知到了這個消息,她居然把這條項鍊扔了,還扔在這條兩人初遇的巷子裡。
她的意思如此明顯,就是想要斬斷過去,扔掉他送給她的唯一一樣東西,以後再也不想與他有瓜葛。
顧少陽感到鑽心的疼痛,那種疼從骨髓深處翻涌而來,疼的他捂住胸口,眼角溼潤。大手握緊那枚項鍊,心形吊墜凸起的一絲小棱角隔的他手疼,直到鮮血流出來,都不曾發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回去的,渾渾噩噩的把車開進院子內,下車後連車門都忘記關就走進客廳裡。
小海和飛鷹一直在客廳裡守著,一見他回來,一同迎上前去。
“主子……”小海的話剛落音,就瞧見顧少陽的表情不對勁兒,他家主子的眼睛很紅。他再一低頭,頓時大呼:“您的手怎麼流血了?”
飛鷹瞧見後,二話不說轉身去拿醫藥箱。
可顧少陽根本沒有所覺,聽到小海的叫喊後纔有反應出來,他低頭看了兩眼,疲乏的說:“不要緊?!?
“怎麼會不要緊呢?”小海拉住人,不讓他上樓,“飛鷹!”
飛鷹跑過來,打開醫藥箱,往外遞著東西。
小海一邊拿棉籤一邊唸叨:“怎麼回事兒,開車出去一趟把手都弄流血了……”
他掰開顧少陽的手指,卻愣住了。
顧少陽的大手掌心佈滿了紅色血液,可那躺在他手心裡的項鍊還發著光芒,映襯著血色,刺激人的眼眸。
小海和飛鷹一眼就瞧出來了!兩人一同道:“這不是蔣小姐戴在脖子上的項鍊麼?”
下一秒兩人又反應過來,這條項鍊是顧少陽送的……
“主子……”小海不知道怎麼說了。
顧少陽收回左手,滿臉疲倦:“我上樓去了,別叫我?!?
看著顧少陽上樓,他穿著白色乾淨的襯衫,肩膀寬厚,如果不是跟他熟悉的人,一定只從背影就能看出他是囂張狂妄的男人。
可小海跟在他身邊太久,久到可以從中發現顧少陽隱藏起來的悲傷,簡直逆流成河。
他是愛蔣青籮的。
顧少陽在美國拉斯維加斯並沒有待上幾天,大約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坐飛機回了中國。
夜氏國際99樓。
大辦公室內,夏易雲可謂意氣風發,身邊再無對手的他,一張花美男臉上盡是風流優雅。
只見他推掉一個又一個電話,姿態十分高傲。
而顧少陽,躺在一張長沙發上抱著筆記本在看股票,可他的黑眸深處卻在出神。
夏易雲悄悄的看了一眼,又去看程漠。
程漠冷冷的開口:“剛剛得到蔣青籮的消息了。”
一句話,成功使得顧少陽身體一顫。他轉回頭,雙眼對上斜對面沙發上的程漠,其中意味難懂。
“你想不想知道消息?”程漠反問他,他尊重顧少陽的意見,他想知道,自己就說,若是不想,自己就閉嘴不言。
顧少陽吶吶的半響,帥氣的臉上一暗,聲音低沉:“你說吧?!?
他輸了,他還是想知道蔣青籮的情況,和兩年前她的離開不同,那時她不選他,她要走,那他就讓她走。
“她去了翡冷翠,找了一份模特的工作?!?
程漠的話,成功讓顧少陽起反應:“模特?”他煞是驚奇,蔣青籮去當模特?
雖然不想告訴他,但程漠還是說了:“是的,內衣模特?!?
……內衣模特?顧少陽先是驚奇,然後英挺的眉毛緩緩蹙起,銷薄的脣角也緊緊的抿了起來。
任誰都看的出來,他現在十分的不高興!
第二天,意大利的翡冷翠。
模特公司內,蔣青籮與十幾個入選這家公司的女孩一同進行培訓。
她進入這家公司只有五天,是她離開中國後的第一站,成爲內衣模特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可她迫切的需要金錢,而內衣模特的薪水很高、很誘人。
一頭金髮的高挑女郎,花著歐美的妝容,走到女孩中間拍拍手:“女孩們,大家先去換衣服,等會兒我們開始形體課程。”
年輕靚麗的女孩子們像初長成的嫩綠枝椏,她們稚嫩的臉上帶著想要成爲超模的希冀,對未來的美好幻想,將來站在t臺上的光芒萬丈……
女孩們散開了,蔣青籮也準備去換上內衣,好去聽課。但高挑女郎走到她身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蔣青籮本就是混血女郎,白人皮膚,倒沒有任何種族歧視,海倫還是很喜歡蔣青籮的。
“蔣,你不用換內衣了,哦,雖然我非常希望看你換上紅色比基尼。”海倫一攤手,做出特別遺憾的樣子。
“什麼意思?”蔣青籮沒有明白,爲什麼自己不用換內衣了?
海倫真是遺憾極了:“我剛接到公司通知,總裁說不能錄用你了……”
“什麼?”蔣青籮不敢相信,她慌慌張張的問:“出什麼事了?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莫非是這幾天的學習裡,她沒有達標?或者是學的比別人慢了麼?
她向海倫解釋:“我知道這幾天自己的表現不是很令人滿意,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努力認真學的?!?
“哦不,不是你的問題?!焙愓媸菬o奈極了,“我有問過總裁,爲什麼要把你刷下去,他沒說什麼原因,只命令我,不能要你?!?
“……我沒得罪過總裁,我甚至只見過他一次?!笔Y青籮真是想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可是好不容易纔找著一份工作的。
這時海倫安慰她:“蔣,你不要著急,我們總裁說了,如果你想要繼續工作,還是可以的,你可以去公司的內衣設計部學習,你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