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鐘的擊打音漸漸的少了。
弦樂跳動的節奏消失不見。
最后,連管樂流暢的旋律也變得悄無聲息。
偌大的瓊臺殿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褒姒的身體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裙擺,企圖讓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立刻靜下來。
她看見姬宮湦站起身,雙手疊放在背后,從瓊臺殿上一步步地走下來。他每走一步,她心跳的聲音就加重一重,直到最后,褒姒覺得整間屋子里充斥的盡是她心跳聲,這讓她下意識的深深吸了口氣,以避免被人看出她的窘態。
姬宮湦是一個男人,一個健碩的男人。
盡管他的周身都帶著一種陰測測的鬼魅,卻仍然能夠從中窺探到一種王者的威嚴——這是與生俱來,僅此一點,就足以叫任何一個人臣服在他之下。他再次捏住了褒姒的下巴,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眼神中戲謔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盤中的一道美食佳肴,仿佛他的眼中沒有女人,只有戰利品。
這個發現叫褒姒驚慌,所以她沒有動,也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是對待一道清甜的湯羹,撇去表面那層滑膩的浮油,露出乳白色宛如羊脂一般的液體,青蔥散發著誘人的香甜,黃芪與黨參緊緊纏繞著水中母雞,藥材的香氣成為了烹調的絕美配搭,不同于尋常家中的雞湯。文火慢燉而出,色澤濃稠,雞肉脫骨,拆解開來,一層層褪去雞皮雞骨,最后大快朵頤,食之而唇齒留香。
姬宮湦對待褒姒,宛若對待碗中湯羹,撇其浮油,飲其濃湯,啖之肉骨,吸之血髓。他的手把玩著面前的這個蒼白的女人,雙手從鎖骨蔓延到纖腰,他觸及著她最嬌弱的地帶,讓一個女人散發她應有的魅力。
她的呼吸變得混亂,身體也微微顫抖。
猛然間,他的手帶了些力氣。
她渾身緊繃了起來,一股刺痛竄入心扉,她卻連最輕微的一聲都沒有哼出來。
許是褒姒的表現對了胃口,姬宮湦笑了出來。
他欣賞著自己寬大的手,上面還帶著的是鮮紅粘稠的液體,食指和拇指輕輕的捏在一起把玩著,他將手放入口中含住,竟將這重戰利當做是美食來享用。他暴虐的雙眼中呈現的是對食物掠奪的欲望和對配偶占有的野性。
從褒城出發的前一日,陰雨綿綿,空氣的潮濕黏著在肌膚上,令人生厭。褒家的大宅中,西面的一間廂房內不時的傳出斷斷續續的喘息之聲,褒夫人輕輕的推開了一扇窗,褒姒站在那窗前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入宮之前,我尚有一事教你?!卑蛉苏驹诖巴鈱Πφf道,屋內這一副令人羞澀的畫卷叫褒姒想低頭回避,卻被褒夫人厲聲斥責,“看著?!?
褒姒猛地又抬起頭。
那女人膚色勝雪,與男人在一處緊緊擁吻,極盡可能的彼此糾纏,將自己深深嵌入對方的肌膚之中。
從褒城到鎬京這一路上,那日昏暗的光線下,氤氳的氣氛中,春日般的畫面在褒姒的腦海久久不能褪去,她面色通紅,對無法預知的未來充滿了不安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