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從被子里爬起來的時候,鳳溪幽半穿不穿的衣領子就被抓住了。
“你丫的是不是在公報私仇?!”墨白大聲吼道:“法克想我堂堂鳳傾次輔大人,差點就死在你床上了!”
云錦從屋頂上跳下來:“小白,這種話,你還是考慮清楚了再說。”
墨白:“……”
鳳溪幽莫名煩躁起來,拍開了墨白揪著他衣領子的手,緩緩道:“兩位,先回去吧,今日就不奉陪了。”
墨白松了手:“鳳溪幽你今天不對勁啊,嘴炮都不打了,你沒電了嗎?要不要來節南孚試試?”
鳳溪幽淡淡得瞥了墨白一眼,轉身躺下去:“不用了,這個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墨白起勁的推銷著并不存在的南孚電池:“你真的不想要嗎?南孚電池哦?一節更比六節強哦?裝完還能裝哦?”
鳳溪幽轉頭白了她一眼:“我累了,勞駕兩位先回去吧好嗎?難道在這里等我午飯嗎?”
云錦看著墨白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上前問:“小白,你不打算走了?”
墨白點頭:“我先休息會兒,我現在要是就活動的話,我怕我的腸子從肚子里漏出來。”
云錦:“……能不能不要這么直接血腥?”
鳳溪幽看了一眼墨白:“很嚴重嗎?”
墨白翻了個白眼:“你去表演胸口碎大石試試?”
鳳溪幽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父皇當時……”
“我知道。”墨白幽幽地嘆了口氣:“他不是一個好帝王,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丈夫……當然對你母子來說也許不一樣。”
鳳溪幽苦笑一聲:“有何不一樣?”
墨白看著鳳溪幽莫名的苦笑:“你這么一副被拋棄的樣子干什么,明明我們清羽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好么?”
鳳溪幽道:“你們不知道父皇和母妃經歷了多少,他們很好,不是外人眼中的壞蛋,他們真的很好。”
墨白翻了個白眼:“我們不在同一服務區你不要跟我說話。”
鳳溪幽沒有搭理墨白,開始自言自語起來:“父皇五歲的時候,他是太子,但是卻是一個過氣太子。那時先帝無能,所以他這個太子也遭了不少罪,后宮妃嬪一個賽一個的想要他的命。”
墨白搬把凳子坐好,因為她發現她的人生就是由別人的故事組成的……她還是好好聽故事吧,也許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先皇后實在沒有辦法,所以遣人將父皇送出了宮,當時他身邊就只跟了一個宮女,那就是我的母妃。”
“又是宮女上位記?”墨白撐著腦袋,回想起清羽的母妃好像也是宮女,不禁感嘆:“宮女和宮女之間的差就怎么就那么大呢?”
云錦:“……”
“當時,我父皇七歲,母妃十六歲。”
“法克,還是姐弟戀。”墨白感慨。
“父皇一生顛沛,母妃不離不棄。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在父皇心里,母妃已經是介于妻子和母親之間的人物了,是任何感情都不能超越的。”
“是挺強勢的。”墨白點頭。
“后來父皇即位,不顧大臣反對也要立母妃為后,但是滿朝大臣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竭力反對,最后,父皇無奈,只好封了母妃一個四妃之中地位最高的貴妃之位。”
“事實證明,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鳳溪幽微微抿唇:“母妃生性高傲,她陪著父皇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她為什么不能封后?”
“就一宮女也能生性高傲?”
“……”鳳溪幽無奈的白了一眼墨白:“次輔大人,麻煩你聽故事的時候,勞駕擺出一副同情而又心痛的姿態來好么?從頭吐槽吐到尾,你這樣好么?”
墨白哼哼了兩聲:“吐槽兩聲還算好的,要是萬貴妃現在就失勢了,我往她身上扔大便的心都有你信么?”
鳳溪幽眸子微微一沉:“她雖然做了些錯事,但她有苦衷的,這不是她自愿的,她是被你們逼成那樣的。”
墨白冷哼了一聲:“不要跟我打感情牌,這招我早幾百年前就玩厭了,我一想到萬貴妃差點害得清羽不能出世,我就想拿她去塞茅廁。”
鳳溪幽呼了一口氣:“這簡述我替母妃道歉,她……”
“道歉有什么用?”墨白挑眉:“道歉了,我們清羽的童年就補得回來么?道歉了,清羽的母妃就可以活過來么?不要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
說完,轉身走了。
鳳溪幽看著愣在原地的云錦慘淡一笑:“看來得不到原諒了。”
云錦沉吟一會兒,抬頭道:“小白是很護短的,不管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傷害了她在乎的人,她都會不惜一切報復回來,就算那個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鳳溪幽眸子一暗,然后無所謂的笑笑:“沒關系,反正以我們的身份,也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云錦道:“你錯了,小白不會無緣無故牽連任何人,就算你是萬貴妃的兒子,她討厭的,僅僅是萬貴妃而已。她今天會跟你說這些,就證明了她不是很排斥你的,就算不能劃入朋友的范圍,至少也是她不討厭的范圍吧。”
鳳溪幽點頭:“謝謝,說實話,小白是我第一個朋友。”
“云錦,還不走?等著吃午飯嗎?”墨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云錦看著墨白行至門口的背影,對鳳溪幽點了點頭,就跟了上去。
鳳溪幽看著門口發呆,他羨慕鳳清羽的生活,如果他也能有這么多朋友在身邊,他的生活一定不會只剩下如何得到皇位和無數本《孟子》《論語》《三字經》……
彼時夜凰陌這邊也進展不太順理。
沈銘嘆出第七十八口氣:“唉,主子,這冰天雪地的,到底是那個變態欠抽的果子要長在這里啊!”
夜凰陌白了一眼沈銘:“不長在這里長哪里?這是萬金難求的藥材,能隨隨便便長你們家廁所么?”
沈銘:“……難道作為一個稱職的藥材,它就不能好好長在綠草成茵,鳥語花香的地方么?”
夜凰陌回頭抽了沈銘一腦袋瓜子:“讓你來找藥的,又不是讓你來旅游的,還綠草成蔭鳥語花香呢,再給你配兩個姑娘要不要?”
沈銘砸吧著嘴:“兩個姑娘就不用了,我只要夫人就好了。”
夜凰陌的冷刀子就橫了過來:“你再說一遍?”
“我……”沈銘很聽話的準備再說一遍。
“你再說一遍我就把你埋這兒。”夜凰陌陰狠狠地說。
沈銘咽了口唾沫,主子的玩笑果然不能亂開。
正走著,沈銘突然腳下一空,身子立即就陷進去半截。
夜凰陌皺眉:“怎么回事?”
沈銘哭喪著臉:“可能老天爺聽到了你的呼喚,要把我埋這兒了。”
夜凰陌瞪他一眼:“廢什么話,不想凍死就給我起來。”
沈銘用力扒拉了兩下:“不行,主子,我腳下是空的,用不上力。”
“空的?”夜凰陌蹲下身子:“看來這下面可能是個洞,不知道被雪埋了多久了,你別動,這洞不知道多深,要是你上面的這塊雪塌了……我估計還要在這里給你上三炷香。”
沈銘苦著臉:“主子,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好么?”
夜凰陌白了沈銘一眼:“我是很嚴肅的在跟你說話!”
沈銘:“……”
夜凰陌盡量使自己的身體跟雪塊的接觸面積增大,這洞口不知道多深,要是連自己也陷進去了……那就等著花月鏡找過來給他們收尸吧。
沈銘也知道這樣下去夜凰陌可能也會陷進來,于是他發揮了一個忠誠的屬下的職業素質:“主子,你先走吧,在站在這里,可能活跟我一起踏下來的。”
夜凰陌白了他一眼:“別說話,你的胸腔一震動可能就能把我們倆埋在這里。”
沈銘只好乖乖閉嘴不再說話。
夜凰陌站在雪塊上,將繩子套在沈銘身上,只要讓沈銘系好繩子,然后自己走到遠處安全地帶開始拉繩子,就算這塊雪踏了也沒關系,把沈銘拉上來就好了。
但是有時候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夜凰陌小心翼翼地蹲在雪塊上給沈銘系繩子,突然雪塊往下一塌,夜凰陌只來得及道了聲:“該死。”就跟著沈銘摔下了深不見底的黑洞……
沈銘在掉進洞里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他還沒有喝到主子的喜酒……不過這下好了,新郎都折在這里了,就算有喜酒,新郎也換人了。
夜凰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畫骨扇,還好在鳳傾待的時間比較久,他的畫骨扇修好了,此刻他將畫骨扇插在洞壁上,畫骨扇帶起一到長長的劃痕留在洞壁。
沈銘咬牙拔出匕首,照著夜凰陌的樣子將匕首插入墻壁。
可惜他的匕首不比夜凰陌的畫骨扇,這里的墻壁都是萬年積雪堆疊而成,形成的凍冰純度非常高,硬度比巖石都要高一個檔次,沈銘的匕首戳成了一截廢鐵,冰面也只不過留下一層淺白色的痕跡。
所幸他跌落的比夜凰陌晚一些,經過夜凰陌身邊的時候,夜凰陌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兩個人就這樣被重力一路帶著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