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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749

劉鴻漸登上太原城墻,唯見天地一片白茫茫,萬籟盡孤寂。

“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劉鴻漸相信,毛爺爺肯定也是親眼見著這雄關(guān)漫道后,才有此豪言壯語,任何一個有血性和抱負的男人,站在這孤城之上都會有些感慨吧!

只不過普通人只能來句,我ciao,真壯觀!比如身后的兩位。

兩眼一抹白,這有啥好看的?

身后牛壯、李百達扛著AKM侍立左右,皆不作聲,他們不明白這大冷的天,大人為何站在這里吹冷風(fēng)。

牛壯背上的傷已無大礙,只不過天氣寒冷,要完全恢復(fù)還需時日,他實在受不了整日躺在床上躺尸般的日子,再三請求,終于是重新?lián)Q上了戎裝。

“大人,這天兒比咱京城還冷!您要吟詩回去吟多好,雪兒姑娘給您做了件狐皮襖子,您不去試試?”

牛壯搓了搓手,咧著嘴說道,他的右臉頰多了一道兩寸多長的傷口,血痂已脫落,露出紫紅的嫩肉,顯得有些猙獰。

“就你多言!這山西北臨著蒙古,那邊更冷,聽說入廁都要帶根棍子!”劉鴻漸調(diào)侃的道。

近些日子,楊雪足不出戶一直在給劉鴻漸趕制一件襖子。

即使是牛壯這般的粗人,也開始同情起這位從遼東一直跟著劉鴻漸,并無微不至照顧著大人的姑娘,他不明白這么嬌滴滴的小姐,伯爺總是無動于衷。

“啥,入廁要帶棍子,俺咋沒聽說過,為啥要帶棍子?”牛壯大眼睛瞪的賊大,認真的問。

劉鴻漸懶得搭理他,示意李百達告訴他。

這李百達線條也不是一般的粗,愣是沒看出劉鴻漸的調(diào)侃,撓了撓頭一拍腦門。

“笨啊,那么大冷的天,你撒尿的時候剛?cè)龀鰜聿皇蔷蛢龀杀髁藛幔靠刹坏媚脗€棍子把冰碴子打掉!”

李百達為自己的機智甚為得意。

“有道理,有道理!可那豈不是要把棒槌也凍住?如果是大的怎么辦?”

牛壯舉一反三,又拋出一連串的新問,李百達又撓起了頭,劉鴻漸不理二人傻乎乎的對話,裹了裹衣衫率先下了城墻。

“大人,全體士兵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隨時可以啟程!”常鈺呼著白氣,從城外走來。

“嗯,一刻鐘后出發(fā),我去辦點事情!”

一刻鐘后,劉鴻漸來到城外之時,已經(jīng)徹底換了個行頭,一身棕灰色的袍子披在肩頭,一頂方頭皮帽之上,竟是一整只純色狐貍皮做成。

在這純白色的城外,這一身行頭可謂騷氣沖天。

劉鴻漸還是第一次穿皮草,這摸摸那看看,只覺渾身暖意甚濃,如果再有只大狗,才真叫個‘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了。

城外千戶所兩千兵士排成好幾個陣列,當(dāng)前乃是六百多位關(guān)寧重騎,身高體壯的蒙古漢子皆身著金銀甲胄(zhou)。

這些甲胄皆來自于山西八大晉商的家丁,甲胄雖然逼格不低,但也皆是八大豪商花費了大價錢找能工巧匠精心打制,靈活度防御力皆是不輸遼東重甲騎兵。

而且,逼格更高。

之前這些金甲銀甲護衛(wèi)可是八大晉商的門面,現(xiàn)在俱城了劉鴻漸的嫁衣,大雪初晴后微弱的陽光反襯之下,金光銀鱗閃耀,端的是霸氣側(cè)漏。

重騎兵之后乃是一百AKM射擊手,再之后則皆是刀盾兵長槍兵了,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坐騎。

沒辦法,要拉東西啊!

從十天前,老畢就開始張羅,從附近州縣調(diào)集了數(shù)百輛木車,只八大晉商的家產(chǎn)就有八九千萬兩。

糧食發(fā)下去,銀子收上來,接連又洗劫了陜西、山西的諸多小奸商,以及大順國的‘國庫’,金銀器物從四面八方匯聚到太原府。

算上珍珠瑪瑙等大物件,共裝了八百七十多車,由于山高路遠,大雪封路,再加上皆是重金屬(金銀)和各種石頭(翡翠瑪瑙等),一匹馬根本拉不動。

許多馬車都是兩匹馬甚至三匹馬共駕一輛車,不得已,一部分留守的遼東騎兵也失去了坐騎。

此行除卻千戶所原班人馬兩千人外,還有負責(zé)扈從的三千遼東鐵騎。

車琳琳馬蕭蕭,車隊長龍般綿延了兩三里。

這都要走了,老畢他們竟這般沒有眼力見嗎?似乎昨晚就老子自己喝多了,他們一個個的都不來送送本伯爺?這也太無情了吧!

劉鴻漸騎在馬上回首望了望太原城,馬車里的楊雪也是掀開簾子看著窗外。

方敬梓感了風(fēng)寒,手里攥著老爹方醒珍藏的‘白加黑’,和他的‘伯爺紡紗機’共乘一車。

紡紗機由小方方敬梓嘔心瀝血一個多月制作出來,本來劉鴻漸的意思,此是小方的心血,應(yīng)該由小方來命名。

可方敬梓為人卻頗為執(zhí)拗,圖紙乃是劉鴻漸提供,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按圖索驥比葫蘆畫瓢,斷然當(dāng)不得紡紗機的締造者。

最后小方同志靈機一動,干脆就叫‘伯爺紡紗機’吧,伯爺當(dāng)然是安國伯劉鴻漸是也!

紡紗機早于歐洲一百年問世,此壯舉定當(dāng)名垂萬古,五百多年后的歷史中也必會如此記載:

1644年明朝安國伯劉鴻漸,雄才大略、穎悟絕倫,其發(fā)明的‘伯爺紡紗機’,是大明帝國復(fù)興的標志,也是第一次工業(yè)革命的開端。

“走了!”在這片土地呆了太久,劉鴻漸留戀的再次回頭看了看銀裝素裹的太原城。

誰知剛拍馬走了幾步,身后邊有人呼喊。

“伯爺留步!”一個白發(fā)老者從城門方向走來,高聲喊道。

太原東城門呼啦啦的沖出來一群衣衫襤褸的的百姓。

“恭送伯爺!”

“恭送伯爺!”

“愿伯爺長命百歲,福體康健!”

“山高路遠,伯爺一路走好!”

這群人有白發(fā)蒼蒼的老漢,有八九歲的稚嫩孩童,也有從清源縣趕來的幾十個被煤灰沾染城黑人的礦工,數(shù)百太原城原住民埋頭拜倒。

老畢從人群中走出,接著是唐峯、向雄、魏鵬鴻、方醒,幾人把腰躬成九十度,向著為山西帶來糧食和希望的劉鴻漸躬身行禮。

劉鴻漸霧眼朦朧摘下錦帽,翻身下馬扶起地上的百姓。

什么是良善?什么是質(zhì)樸?什么是人心?

劉鴻漸不知道,他只知道只是這些衣衫襤褸的窮苦百姓,他做的一切都值了。

“老魏,你這也差不多該打道回府了吧!”劉鴻漸拍了拍魏鵬鴻厚實的肩膀。

魏鵬鴻自宣府而來,山西之亂平定,差不多也到了回去的時候。

“是啊大人,老魏我打算明日啟程回宣府,這些日子跟伯爺打賊軍,痛快啊!”魏鵬鴻道。

“唐峯、向雄,本伯回去便給皇上上奏疏,奏請北方征兵,你二人當(dāng)好生守衛(wèi)山西,本伯以后還會回來看你們!”

二人帶來的兩萬遼東兵,在陜西給劉文、呂義分出一萬守固原、甘肅二鎮(zhèn),自己又抽調(diào)了三千,剩余這點人有點寒酸了。

“大人請放心,山西有我二人據(jù)守,若放得一個韃子進來,我唐峯提頭來見!”即便是這種場合,唐峯依然是身著盔甲,他本就是個戰(zhàn)爭狂人。

“犬子就交給伯爺了,犬子執(zhí)拗死板,日后還請伯爺多多包涵!”

方醒破天荒的今日沒有喝酒,在他眼里不成器的兒子,即使都已三十歲的人了,臨別在即,仍是十分不舍。

“山高路遠,大人珍重!”畢自恭也是拱手出言。

“你看你們幾個的德性,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干嘛如此啰里啰嗦,待到春日回暖,本伯若閑的沒事,會來山西旅游看你們!

到那時,本伯必好好領(lǐng)略一番山西的美食!到時候可是得老畢老方你二人來請客了,走了,諸位珍重!”

劉鴻漸拱手對著眾人以及百姓劃了一圈,翻身上馬,眼角已是濕潤。

“出發(f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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