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帳內(nèi),此時軍士已經(jīng)將董卓賜下的酒肉端了上來,張繡揮手讓軍士下去,四人圍著一張長案坐下,張繡說道:“此番卻是繡怠慢了,帳中僅有此長案一張,酒肉還是方纔董將軍賜下,還望三位兄長莫要見怪。”
劉備笑道:“伯淵客氣了。”
旁邊張飛已經(jīng)嚷道:“怕甚,整個軍營也只有你這小子對我眼,其他那些個大官都裝作高高在上的,也不想想方纔亂軍之中是誰將他們救出來的。跟那些人吃酒只會悶著俺,跟你這小子吃酒就算是酒肉少了些也痛快。”
張繡聽後哈哈笑道:“翼德兄長此言莫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張飛聽了之後拍了拍張繡,說道:“想不到你小子還習(xí)過文呢。”
張繡笑了笑,然後舉起酒盞說道:“三位兄長,且邊飲邊談。”
張飛大笑道:“說得有理。”然後就拿起案上酒盞一飲而盡,劉備和關(guān)羽卻是向張繡敬了一下才仰頭飲盡。
三人邊吃邊聊,很快就聊到天下大事上,劉備問道:“伯淵如何看這黃巾?”
張繡笑道:“張角行將就木之人,黃巾亦如冢中枯骨,不足爲(wèi)慮。”
劉備聽後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神情,畢竟現(xiàn)在黃巾已經(jīng)被皇甫嵩和朱雋遏止住了,冀州黃巾又被盧植死死地困在廣宗,雖然董卓敗了一仗,但大營未失,張角亦突破不了包圍,這些事天下有能之輩現(xiàn)在都能看出來,所以對於劉備猜到張繡也沒有覺得驚訝。
兩人都一副瞭然的神情,劉備卻是先笑道:“既然黃巾將覆,太平之日卻是指日可待了。”
張繡看了看劉備,見到他一臉微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試探,但卻是如實說道:“非也,張角只是開亂世之序幕,真正大亂即將到來。”
劉備聽後微微有些動容,就連旁邊的關(guān)羽也是凝神細聽的樣子,張飛也放下手上的肉,只是拿著酒盞在獨酌。張繡卻是說道:“亂天下者,必乃士族世家。”
劉備聽了之後皺眉道:“莫非如當(dāng)年之王莽?”
張繡說道:“非也,卻如當(dāng)年之戰(zhàn)國。”
劉備聽了之後沉默了一下,說道:“確實如此。”
之後四人均是沉默不語,見得氣氛有些沉悶,張繡卻對張飛和關(guān)羽說道:“翼德兄、雲(yún)長兄,不若我們切磋幾招,如何?”
張飛此時吃了些酒興致很高,聽得張繡的話立即贊同道:“好,剛纔在戰(zhàn)場上就想同你這小子一戰(zhàn)。官軍裡面也就是孫堅孫文臺和你這小子有點意思,其他的都不值一提。”而旁邊的關(guān)羽也點了點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聽了張飛的話,張繡卻是小小地高興了一下。一直以來他都無法定位自己的武力在三國之中是多少,他雖然知道現(xiàn)在的張飛剛剛出道,年齡還稍顯稚嫩,不如日後那個當(dāng)陽橋上橫矛獨自喝退曹兵,武力上雖然沒有達到巔峰,但絕對不可小視。而張飛竟然將自己和孫堅比在一起,張繡也大約估摸到自己現(xiàn)在的武力如果按二十一世紀那些三國遊戲數(shù)值化了之後應(yīng)該是上90了,只不過離頂級武將差多少卻是未知。
張飛話音落下之後立即就抄起倚在一旁的丈八蛇矛,張繡也拿起放在一旁的長槍,並且命人牽馬。四人到得營中的比武場上,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張繡和張飛兩人立即翻身上馬,張繡舞了一下長槍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說道:“翼德兄,小心了。”說完策馬奔向張飛。
卻是張繡覺得自己武藝不如張飛,所以就直接先手進攻了。
“當(dāng)”長槍與丈八蛇矛狠狠地撞在一起。一次交手之下張繡手臂一陣發(fā)麻,卻是在力量上明顯遜上一籌了,不過張繡卻沒有在意,童淵門下三個弟子沒有一個是在力量上擅長的,就算是日後那個七進七出的趙子龍在力量上也是不如張飛、呂布類猛將的。
既然知道自己力量上不佔優(yōu),張繡立即就展開槍法,童淵曾言張繡的百鳥朝凰槍法已經(jīng)打成,以他的資質(zhì)不可能在這套槍法上再有寸進。張繡展開槍法一陣急攻,旁邊圍觀的士卒只見到層層槍影,完全捕捉不了長槍在哪裡,看得那些士卒咋舌不已。
雖然對普通士卒來說張繡的槍法可謂厲害至極,他們上去絕非一合之?dāng)常珜ι线@槍法的張飛卻是一臉輕鬆地接著,無論張繡的槍有多快,舞出的槍影有多少,都被張飛的丈八蛇矛一一擋了下來。
“當(dāng)”長槍與丈八蛇矛再一次交擊,張飛卻是放棄守勢轉(zhuǎn)而進攻。他的丈八蛇矛本來就長,連刺帶劈打向張繡攻得張繡一陣手忙腳亂。
“當(dāng)、噹噹……”一下下勢大力沉的攻擊令到張繡不得不硬接,但每接一下張繡的手臂就麻一分,只擋了七八招張繡手中的長槍就差點脫手了,而此時張繡也見到張飛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
“莫非我真與三國這些頂級猛將差那麼遠?師父曾言我受資質(zhì)所限終身都不可能成爲(wèi)頂級猛將,以我的實力恐怕在三國一流猛將之中排下下游吧。”張繡心中有些氣餒,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刻苦修煉十年莫非真的不如他們。”這是張繡心中的疑惑。
張飛可不理張繡心中想些什麼,丈八蛇矛直接就掃來,張繡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手臂發(fā)麻,面對張飛掃來這一矛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長槍只來得及作阻擋勢,而面對張飛掃來的一矛,張繡卻是神使鬼差地用長槍貼著丈八蛇矛之後向旁邊一帶,形成一個圓弧,將張飛掃來必殺的一擊化解了。
見到自己必殺的一擊被張繡化解,張飛卻是輕“咦”了一聲,而原本已經(jīng)半瞇著眼睛的關(guān)羽此時丹鳳眼徒然睜大,就是劉備也定定地看著。
此時張繡卻是回憶起方纔化解張飛那一矛的手法,卻是穿越之前經(jīng)常在公園裡跟自己的爺爺練習(xí)的太極手法,在神使鬼差的情況下卻是運用到槍法上了。
太極,張繡在穿越之前經(jīng)常練習(xí),但來到漢末之後拜師童淵學(xué)習(xí)百鳥朝凰槍之後張繡卻是覺得自己以前學(xué)的太極是花架子,於是便沒有再練了,而他的師父童淵也不知道張繡會這個。雖然十年已經(jīng)沒有練了,但穿越前從小打下的根基還在,況且這十年雖然沒有練習(xí),但日日練武的情況下也不會退步多少,最多就是對招式不熟,但日日練武卻是無意中將穿越前學(xué)的太極練入骨子裡了,以至於剛纔神使鬼差地使了出來。
這時張繡卻是閉起雙眼,靜靜思索著,而張飛也沒有進攻,而是候在一旁等著張繡,眼神中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
在切磋之中有所感悟的人不在少數(shù),張飛原本對張繡有些失望的心此時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張繡足足在場上閉目思考了半刻鐘,心中卻是回憶起穿越前隨著自己爺爺練習(xí)太極的事。想起初學(xué)之時自己爺爺就說過用意不用力,後來卻是入了誤區(qū),後來經(jīng)過十年隨童淵習(xí)武,現(xiàn)今使來卻是可以信手拈來,張繡此時才知道並非太極是花架子,而是自己當(dāng)年武藝不高,練錯了而已。所謂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就是這個道路,未隨童淵學(xué)武之前張繡只算是個外行,而現(xiàn)今卻是內(nèi)行人,自然也就悟通了以往不明之處。
一番細思張繡卻是覺得廓然貫通,再睜開眼時天空已經(jīng)暗了許多,張繡說道:“有勞翼德兄長等候了。”
張飛好爽一笑,道:“無妨,看來你小子定然有所領(lǐng)悟,來我們繼續(xù)。”
張繡笑道:“好,翼德兄,請。”
張飛也不客氣,舞著丈八蛇矛掃來,卻如同方纔那招一般無二。張繡凝神出槍,在貼上丈八蛇矛的時候卻是輕輕一轉(zhuǎn),成圓弧將張飛掃來的力度化去。張飛嘿嘿一笑,舞著丈八蛇矛一頓急攻,掃、劈、刺、扎……招式層出不窮。丈八蛇矛在張飛使用之下卻是除了槍的特質(zhì)外還多了砍、劈的招式,使之更顯兇猛。
不過此時張繡卻非剛纔可比,無論張飛的丈八蛇矛怎麼打來,都是一貼,一圈,將力度轉(zhuǎn)了出去從而化解張飛的攻勢,使得張飛進攻無果。方纔張繡未悟之時與張飛只打了七十合左右就顯得不支了,但這時卻是已經(jīng)鬥了一百五十個回合兩人還沒有停歇下來,並且越大越精神。
兩人的比鬥已經(jīng)吸引了附近衆(zhòng)多軍士觀看,這比斗的兩人許多軍士都認識,畢竟白天的時候兩人從亂軍之中救出不少漢軍將士,這些士卒都兩人都甚是感激,見到有些不認識兩人的軍士就將日間兩人勇猛闖陣的事情說上一說,使得士卒們的叫喊聲更大了。
兩人又打了近三十個回合,張飛再次一矛掃來,張繡正準(zhǔn)備古技重施再次化解張飛的攻勢,怎知道長槍貼上張飛的丈八蛇矛時就聽到“碰”一下清脆的響聲,然後就見到槍頭被張飛的丈八蛇矛所削斷,並且蛇矛去勢不減掃向張繡。
這一下張繡也沒有料到,但還好張繡精神甚是集中,劇變之下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手執(zhí)槍桿再次出手,一點一圈將蛇矛的攻勢化解了。看上去是張繡技高一籌,在斷了槍頭的情況下還能化解張飛的攻勢,其實張繡卻是知道方纔張飛已經(jīng)收起了大部分力度,蛇矛只是由於慣性看上去氣勢不減,屬於外強中乾。
這一下之後張飛也收矛沒有再戰(zhàn)了,有些可惜地說道:“小子,你的武器不怎麼樣啊,還是趕緊去做一把好點的,俺再和你大戰(zhàn)三百回合。”
張繡卻是看了看陪伴自己十年的長槍折在張飛手下,也說道:“卻是可惜了。”也不知道他是說可惜這場比鬥還是可惜自己的長槍。
這時劉備走了上來,說道:“三弟和伯淵卻是武藝相當(dāng),傷了誰卻都是不好,這槍卻是斷得甚是時候,使大家沒有傷了和氣。比鬥既完,我們且回去繼續(xù)吃喝。”
聽了這話,張飛原本有些可惜的神情卻是一掃而空,連嚷道:“對對,且回去吃酒。”
張繡也是微微一笑,下馬將馬匹交予其中一名張濟的親衛(wèi),說道:“且回去吃酒。”於是四人再次回到張繡的帳中,只是張繡卻是見到關(guān)羽眼中露出一絲遺憾的神情。
這麼一場比鬥,卻是令到張繡能很好地定位自己的武藝了,還未悟之前無論是進攻和防守都在一流武將中屬於下游水平,大概比張頜、張遼之輩還要差上一些,但比之二流頂尖的猛將又好上一些,別人直接就可以將自己當(dāng)作一流武將和二流武將的分界線。
但經(jīng)過大戰(zhàn)中的那一悟,雖然進攻上還是沒變,但防守上就已經(jīng)能和張飛這種頂級猛將鬥上近兩百回合,如果不是長槍折斷恐怕再鬥下去還是可以的,這麼下來張繡對自己的武藝就有所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