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就是高杰義最后避難的地方,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一帆風順的,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波折。
這一次,高杰義主動摻和進礦山三兄弟的爭斗里面,固然是為了幫六哥和大蓮,但這只是其中很小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他想為自己和家人朋友在這個亂世,搏一個安穩的保障。
成了,固然萬事大吉,至少在未來數年里,不會有太大的變故。可若是敗了,那就很難辦了,恐怕他們要立刻逃命。
如果來不及逃跑,孫家就是一處躲命的場所。北京城的混混還不敢來孫家放肆,只要能躲上個一兩日,他就有機會逃離北京城。
當然這樣的躲命的場所,除了孫家還有一處,那就是會友鏢局。那么為什么要兩處呢,因為哪處高杰義都沒絕對把握啊。
他也不敢保證會友鏢局一定會收留他們,他也不敢保證孫家一定會讓他們避難,所以才找了兩個地方。
別人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他倒好,他是兩手都抓了,可哪只手都不硬。不過話說過來,他要是很硬的話,也不需要搞這些東西了。
現在,小屁孩呂杰誠正纏著孫半夏賣萌撒嬌呢,年紀小又長的好看的小正太,在小姐姐面前就是很吃香。
這小混蛋為了一大堆好吃的,可是真賣力氣,很不得把整個人都貼在孫半夏身上。孫半夏也是真喜歡這小屁孩,還拿了不少水果點心給他吃。
呂杰誠這會兒可開心的很。
只是高杰義有點悲催,他在幫孫無藥切藥材,這中藥是真的硬,切著很費勁。還時不時被孫無藥和孫半夏嫌棄兩句,高杰義是有點欲哭無淚。
孫無藥抱著個藥罐子在研磨什么,似乎是在調什么藥。這老家伙個子很矮,大約只有一米五的樣子,胡子也扎成了一個小辮子,臉上全都是一副認真到有些倔強的樣子。
高杰義辛苦地切藥,汗都出來了。
孫半夏揣著手又過來嫌棄地說道:“你看看你切得,這叫什么玩意兒啊,厚的厚薄的薄,這玩意兒怎么用?”
高杰義擦了擦汗水:“這不都一樣嗎?”
孫半夏看著高杰義嫌棄道:“果然是個無知的文弱書生,當然不一樣,藥材的炮制還有后面的熬藥,都是有時間和火候的要求的,厚的和薄的所需的時間不一樣,你這樣是浪費藥材。”
高杰義頓時被噎了個夠嗆。
孫半夏瞥了瞥高杰義,嫌棄道:“你呀,也就是欺負欺負小孩子還行,正經事兒你可干不了。”
高杰義不樂意了:“嘿,是不是那兔崽子又跟你說什么了?”
孫半夏伸出手,道:“他都是說你好話,行了,讓我來切吧,你個文弱書生。”
高杰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鍘刀給了孫半夏。
孫半夏接過來,熟練地拿起藥材切著,她切得可就比高杰義漂亮多了,那是真正的厚薄一致。
高杰義佩服道:“真不愧是專業的,這切藥材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孫半夏壓根不接他的下茬,她道:“得了吧,少來哄我,當我是孩子呢?哎,你是說書的吧?”
高杰義點頭道:“對,正宗北京評書傳人。”
孫半夏切著藥材說道:“那你給我說段書唄,正好我切藥材也無聊,給我解解悶兒。”
高杰義道:“行啊,你喜歡聽什么樣的書啊?”
孫半夏道:“我呀,就不愛聽書。”
“啊?”高杰義傻眼了。
孫半夏不滿道:“你們說書的,無非都是戰場打仗,封侯拜相;要不就是兇殺破案,還有就是神怪狐鬼,我又不愛聽。我呀,就愛聽點情情愛愛的。”
高杰義明白了,現在來聽書的書座兒大多都是男的,而且說書先生畢竟是個先生,都得注意點身份,說的大多都是歷史類的,有長槍袍帶書,主要說的是封侯拜相的故事,或者短打公案書,很少有涉及情情愛愛的,就連聊齋也多數狐鬼懸疑。
用后世的話來說,這些書是男頻文。眼前這個孫半夏是個小姑娘,人家就愛聽言情的。
高杰義想了想道:“沒問題啊,我給你說個情情愛愛的。”
孫半夏道:“好呀,說的是什么呀?”
高杰義道:“白蛇傳。”
孫半夏撇撇嘴道:“沒意思,我聽曲兒聽戲都聽膩了。”
高杰義卻說:“都說生書熟戲,聽書就得聽新鮮的,我跟你說的肯定是新鮮的。”
孫半夏又另外拿起一根藥材,一邊切,一邊說:“那你就說唄,反正也沒事兒干。”
高杰義起范兒了,他朗聲道:“這要從杭州西湖上白蛇與烏龜爭吃湯圓開始說起。天上有八仙,八仙中有個神仙叫呂洞賓,就是經常被狗咬的那位爺。那位爺在天界修行若干年后,有感于孤身一人,寂寞無聊,就想著要下凡收一個徒弟。”
“于是他便化身成賣湯圓的凡人,就在這杭州西湖邊上擺了個小攤兒。來來往往,偶有幾個生意。然后有一幼童尋來,想吃湯圓。呂洞賓便給他做了一碗湯圓,這幼童便是呂洞賓命中注定的徒弟。”
“小家伙吃湯圓,可因為湯圓太燙,一個不留神,燙了嘴,他張嘴一吐,那湯圓便滾到了西湖里面。這湖里面有一只修煉了幾百年的大烏龜,見到湯圓滾落,趕緊就游過去想吃,他知道這是神仙之物,吃了能增加幾百年法力,說不定化妖為人的契機就在這里了。”
“可正當這烏龜游去吃湯圓的時候,湖里面一只修煉了五百年的白蛇竟然游的更快,搶先把湯圓吃了,奪了這烏龜的機緣。這白蛇平白得了幾百年道行,此時已經有千年的道行了。”
“而烏龜也因此懷恨在心,這白蛇得了化身為人的機緣,就去了青城山下化形去了。而烏龜失去了機緣,后來經過修煉上岸變成了金山寺的主持法海和尚。最后的小男孩也因為調皮而喪失了成仙的機緣,幾世輪回后變成了杭州的一個小書生許仙……”
孫半夏打斷道:“異妖傳的故事么,不新鮮啊。”
高杰義卻道:“沒說完呢,等他們相遇的時候,你就知道新鮮了。”
孫半夏好奇問道:“他們是怎么相遇的”
高杰義道:“這白蛇得了許仙的機緣,才得以化形,稱為白娘子。她要去報答許仙這份恩情,只有了卻這段恩緣才能成仙,所以白娘子是主動去找的許仙。”
“那一日,正是陽光明媚時。白娘子在樓上推開窗戶準備透透風,一不小心卻把撐窗戶的小桿子給掉下去了。而那時,許仙正好從樓下經過,這小桿子把許仙砸了個正著。”
“許仙撿起小桿子抬頭一看,‘哎呀,好漂亮的一個小娘子啊’。白娘子也是俏臉微微一紅,原來是許仙大官人……”
“等會兒?”孫半夏整個人都不對了:“你說的這是白蛇傳嗎?”
高杰義一拍腦袋:“哎呀,我被那群說相聲的給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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