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輪來高杰義住的地方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想要來查探一下那個高人。張嘯輪又不是個傻子,他當然知道靠問話是問不出什么來的。
他又不敢動手逼問,不說動手了,他連罵人都沒膽子,最簡單有效的法子就是上門來看看。
如果這倆人真有了不得的來頭,或者如汪老魚說的那樣,這個小孩是那位高人的小兒子。那么這么重要的人物,身邊不可能連個保鏢都沒有。
就這么把自己兒子扔在茶館里,真出點什么事兒可怎么辦?所以如果真有高人,那么他身邊必有保護者。
自己是個外人,貿貿然來人家這里過夜,身上又有功夫,肯定有人提防著自己。張嘯輪其實一晚上沒睡,因為他有些心緒不寧,他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所以他想要出去查探一番,張嘯輪心里明白只要自己出去溜達,估計就會有人來警告自己了吧。如果不管自己怎么鬧,都沒人來管自己,那就只能說明他們根本沒有什么背景,那個所謂的高人根本就是假的,更不可能是那位可怕的小爺。
張嘯輪腦子很清醒,他在黑夜中睜開了雙眸,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張嘯輪也就不再遲疑了,他剛準備起來,卻被一只胳膊給壓住了。
張嘯輪微微一怔。
這胳膊正是高杰義到,他們現在擠在一張床上呢。
張嘯輪皺了皺眉,伸手拿開了高杰義的胳膊,剛抬起來一點點身子,一條腿又過來了,又穩穩壓在他身上。
“靠。”張嘯輪想罵街,這都是什么睡相?
張嘯輪艱難地撥開高杰義的大腿,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
結果好嘛,這口氣還沒松完呢,高杰義又上來了。
這回更過分了,高杰義手腳齊上,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這姿勢放在男女情人身上,自然是好看的。放在倆大老爺們身上,張嘯輪就想捶死高杰義。
“emmm……”高杰義囈語兩聲,睡的真香。
張嘯輪一肚子氣,他知道高杰義肯定是故意的,越不讓他查探,他還非得查探不可了。張嘯輪也裝睡,反而一翻身子,結果直接抱住了高杰義。
高杰義身子頓時一僵。
這回輪到張嘯輪差點笑出來了,張嘯輪裝作迷迷糊糊地把手放到高杰義腦袋后面,他都幾乎能感到高杰義臉上的雞皮疙瘩了。
張嘯輪沒心思跟高杰義多計較,只是用手輕輕一捏之后,高杰義就徹底軟了。張嘯輪伸手推開了高杰義,從床上坐起來。
這就是普通人跟習武之人的區別,張嘯輪有的是法子讓高杰義睡著,而且還能讓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張嘯輪站起來之后,看了看呂杰誠,這小屁孩是睡的真香,是真睡著了。
張嘯輪不敢多遲疑,立刻就出門了,出門之后他把房門帶上,來到了院子里面。現在已經是深夜,真是萬籟俱寂,只有明月不敢寂寞灑下銀輝。
張嘯輪站在院子里面,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往下走,神色警惕,如果再細看他身上的寒毛已經倒立起來了。
他們走鏢會遇見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打尖住店的時候,更是要謹慎,說不定就進了黑店,入了賊窩,就算是正經人的店里的,都有可能會遇上強盜賊寇。
張嘯輪雖說是個趟子手,但是一身的武藝卻是練得極好,他從小就在會友鏢局長大,又走了許多次鏢,經驗很豐富了,就是比上一些老鏢師都不遑多讓。
張嘯輪溜達了兩圈,看著走的隨意,但其實他渾身都已經緊繃起來了。如果這里真有高人,他恐怕會挨收拾。
但是張嘯輪堅信自己不會出什么大事兒,因為他們這伙人之前打的是他們會友鏢局的旗號,想來肯定是友非敵,再說自己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兒,警告一番就是了。
張嘯輪在院子里面溜達了兩圈,根本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這個小院里的人好像都睡的很死,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難道他們真的是在扯虎旗?
張嘯輪不死心,摸到了東房那邊,悄悄推了推門,靜等一會兒,還是沒有半點反應。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匕首,插進門縫里面輕輕挪了兩下門栓。
張嘯輪現在搞得就像是在做賊一樣,張嘯輪連呼吸都屏住了,緊張到了極點,如果這小院真有高人的話,那他現在干的就是很犯忌諱的事兒,這可得挨揍啊。
張嘯輪這貨也真是膽大,一次次的測試反倒是把他的膽子給養出來了。
稍稍挪動了一小會兒之后,見還是沒動靜。張嘯輪心中就有了八成的把握了,不會真是扯虎皮旗的吧,難道這小院子里根本沒高人?不然不可能讓自己這么放肆啊。
張嘯輪把匕首抽出來,他又不是真賊人,犯不著把人家的門給弄開。張嘯輪稍稍一思忖,越琢磨越覺得這小院沒玄機。
他心中頓生輕視之意,甚至有些好笑,好笑四位當家的大驚小怪,好笑自己還跟一個小小的說書學徒稱兄道弟,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啊?
張嘯輪頓時哭笑不得,怪誰?怪汪老魚,還是怪高杰義?還是怪自己?這都是些什么鬼,話說他們是怎么把青石拍碎的,給汪老魚嚇成那樣?
“唉。”張嘯輪大聲一嘆,捶了錘自己的腦袋。
“客人為何嘆息呀?”
一道聲音突兀傳來,嚇了張嘯輪一跳。
張嘯輪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一仙風道骨之人站在西房門口。張嘯輪心中頓驚,難不成是高人出來了:“您……您是……”
方士劫笑瞇瞇回答道:“我是西房的住客,是天橋擺攤的算命先生,貴客可是找不到茅房了?”
“哈哈,是是是,還有勞先生帶路。”張嘯輪非常客氣,眼睛緊緊盯著方士劫,一點不敢放松。
方士劫笑著說道:“正好,我也是,咱們一起吧。”
說著,方士劫走過來,在下階梯的時候,腳下一拌,一崴腳。
“哎喲嚯……”方士劫驚叫一聲,踉蹌出去老遠,差點沒摔倒。
張嘯輪翻出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還以為來高人了,敢情真是半夜出來上茅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