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公主此次來找我,到底所謂何事?”眼見日落西山,這茶添了一次又一次的水, 早已沒了茶味兒, 丁諾萱卻坐在這里, 一句話都不說。
“禹姑娘, 你別著急嘛!”丁諾萱坐了幾個時辰, 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向禹清秋說這件事。她與慕容清分別之時,信誓旦旦的攬下了這件事,可是一見到禹清秋就后悔了。
如此草率的提出這種要求, 會不會有些不妥?
“公主為人率真,一向是快人快語, 今兒是怎么了?”丁諾萱的模樣, 禹清秋還是頭一次見到。
“沒什么, 沒什么,就是閑來無事, 想要跟你嘮嘮家常。”丁諾萱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比去相親還緊張,“禹姑娘今年貴庚了?”
“呃...二十有三。”
“家中還有什么親人?”
“父母早殤,家道中落,只剩下我一個人。”
“姑娘可有喜歡的人?”
“...公主, 有什么話還是直說吧!”被丁諾萱問了這么多問題, 禹清秋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雙頰露出不易察覺的緋紅。
“是這樣的, 禹姑娘, 我的兄長,也就是當(dāng)今的凉帝陛下, 即將納妃。我和兄長商量過,覺得你是適合的人選,當(dāng)然,這也要問問你的意思。”雖然丁諾萱有意讓禹清秋去幫她的掛名皇兄,但是作為現(xiàn)代人的她深知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勉強(qiáng),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禹清秋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強(qiáng)。
“公主,你說陛下他,要納妃了?”禹清秋仿佛并不介意嫁到深宮中去,丁諾萱說的話,她并沒有完全聽進(jìn)去,她的心里只想著一件事,皇上他要納妃了...
禹清秋的這副模樣,自然是被丁諾萱看在眼里,雖然她有些疑惑,卻也沒來得及多想,只當(dāng)禹清秋是早就對慕容清有意,“禹姑娘,我實(shí)話跟你說了吧。你比我更了解凉國的復(fù)雜局勢。當(dāng)今天下,朝堂權(quán)勢基本上都掌握在王家,我皇兄說白了,不過就是他們手中的傀儡皇帝罷了。一個沒有權(quán)利的傀儡皇帝,又能做什么呢?我與我夫君,能做的也是少數(shù),這時候最為關(guān)鍵的,是皇兄在宮中要有自己的人。后宮中的女人雖然多,但大多數(shù)都是王皇后那邊的人,少數(shù)那些不是的,也都提不起來,于我皇兄而言,沒有任何裨益。若是你肯出手幫我皇兄,相信一個能在宮中成為他的支柱。”
禹清秋望著波瀾不驚的湖面,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些我都知道。”
“那禹姑娘可愿意?”就算丁諾萱平時再沒心沒肺,也看得出來,禹清秋一定是對凉帝有意。可是一個是凉國皇帝,一個是青樓老板,這兩個人除了她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丁諾萱是怎么對禹清秋動心的?
“公主,這件事容我想想,放心,我會盡快給你答復(fù)。”禹清秋是很想答應(yīng),可是這件事,她還需要考慮一下,若是這么快便答應(yīng)下來,丁諾萱也一定會懷疑的。
丁諾萱與禹清秋把時間定在了兩日之后,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已經(jīng)不能再往后拖了,慕容清雖然沒有來催促,但是丁諾萱明白,他也很急。
“萱兒,自從你去見過禹清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每日都眉頭緊鎖,可是出了什么事?”自從和丁諾萱坦白后,伏成溪便日日待在她身邊,丁諾萱的樣子,他自然是看在眼里。
“我總覺得,那位禹姑娘有所隱瞞。”禹清秋隱瞞的事,似乎是件大事。說起來,她與禹清秋的認(rèn)識,本身就是一個巧合。禹清秋卻對她的事情很了解,連她和伏成溪鬧的小別扭都清清楚楚。這些事情除了他們當(dāng)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禹清秋又是怎么知道的?禹清秋為什么會這么了解她的事?
“你懷疑她是王皇后的人?”其實(shí)這個禹清秋的身份,伏成溪也曾經(jīng)有過懷疑。他第一次到解語軒辦案的時候,還未表露身份,解語軒的管事紅姨就主動提出要幫助他。他當(dāng)時只以為是解語軒眼線眾多,所以早早了解了他的身份,如今看來,事有蹊蹺,可能有詐。
“不,我并非懷疑她是王皇后的人。”王皇后一直想要除掉她,根本就不想她活在這世上,若是禹清秋是王皇后的人,那么她有很多機(jī)會下手,可她卻什么都沒有做。“她對我事事提點(diǎn),一直很關(guān)心我的事,不像是王皇后的人。”
“莫非這城中還有什么其他的勢力準(zhǔn)備對陛下不利?”皇權(quán)自古便是眾人爭奪的對象,如今凉帝年紀(jì)尚輕,地位不穩(wěn),想要爭權(quán)奪勢之人更是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禹清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丁諾萱蹙眉,如今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完全不是當(dāng)初她所看的故事走向了,禹清秋是誰的人,又或者她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丁諾萱也全然不知。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禹清秋不是個壞人。她與禹清秋的相識,不知是禹清秋主動接近她,還是她無意接近禹清秋,可是不管是哪一個,現(xiàn)在禹清秋一定要成為他們陣營的人,只有如此,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
“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除了禹姑娘以外,再沒有人能幫到皇兄了。”她那個掛名皇兄,朝堂上毫無實(shí)權(quán),后宮中步履維艱,世事艱難,若是他們再不盡快把事情安排妥當(dāng),怕是很難撐下去了。
“將軍,夫人。”門外的張勤敲了敲房門,“有一位自稱禹清秋的姑娘說想要見一見夫人。”
還真是不能背后說人,這才說了幾句,禹清秋就來了。
“現(xiàn)在兩日之期未到,她這么早就來了,不會是想要拒絕吧?”當(dāng)初丁諾萱見禹清秋的時候,伏成溪并沒有跟在身邊,這談話的內(nèi)容,也是事后丁諾萱告訴他的。他不怕別的,就怕禹清秋反悔,不肯幫助他們,還知道了他們的秘密。
“我去看看,你看著點(diǎn)王卿,不要讓她出來搗亂。”不管禹清秋如何決定都好,這事萬萬不可讓王卿知道,若是讓她知道了,王皇后一定會出手阻撓,到時候邊上真的麻煩了。
“公主。”禹清秋這次見丁諾萱,態(tài)度比以往熱情了很多。丁諾萱看得出來,她的氣色比以往見著也好了很多。
“禹姑娘身體不好,怎么親自跑過來了,有什么事派下人過來說一聲便是,我過去找你,也免得你這般勞累。”禹清秋身體不好,這點(diǎn)她是知曉的,平日里解語軒的生意都很少管,如今主動來到這將軍府離,真的很是難得。
“公主,你說的事情我想的很清楚了。”禹清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答應(yīng)你。”
“你愿意入宮去幫我皇兄?”見禹清秋答應(yīng),丁諾萱還是很高興的,不管禹清秋到底隱瞞了什么,她還是愿意幫助他們的。“我先皇兄感謝你。”
“這件事,還不能高興的太早,若是就這般平白無故的把我接進(jìn)宮去,肯定會引起皇后娘娘的懷疑,你們得替我找一個合理的身份,這樣才能讓我在宮里立下腳來,我也才更好的幫助陛下。”
禹清秋說的事,丁諾萱最近也在考慮。不說其他,單說禹清秋青樓老板的身份,是玩玩不能讓其他人知曉的,必須給她安排一個合理的大家閨秀的身份,對她入宮后的幫助,才更有裨益。好在禹清秋常住湖心島,平日里很少露面,她的身份除了紅姨外,沒有其他外人知曉,這件事辦起來倒也沒那么難。
“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別的事情丁諾萱或許幫不上忙,但是這件事還是能幫些小忙的,不說別的,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對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那便最好了。”入宮這件事,禹清秋認(rèn)真的考慮過。雖然她的身份真的不適合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可是如今凉帝孤立無援,她真的很想去幫幫他。不僅如此,她與王皇后的事,也該好好的算一算了。“紅姨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妥帖了,她自幼照顧我,我的事情她不會說出去的。”
“你信得過她就行。”紅姨一直以解語軒管事人的身份示眾,若是不見人,怕是更會引起人的懷疑,既然這件事禹清秋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丁諾萱也不想去操心了。“禹姑娘,入宮的事情,咱們就這樣定下了,其余的事情我盡快去安排。相信過不了五日,便可以將你送進(jìn)宮中,你入宮后切記不要暴露身份,凡事以我皇兄為先,莫將自己置于險境之內(nèi)。”雖說是為了幫助慕容清,但是丁諾萱也要保證禹清秋的安全。她是絕不能讓禹清秋為了慕容清而出危險的。
“公主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丁諾萱掛念著她,這點(diǎn)她還是很感動的。不過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入宮,她便會事事以慕容清為先,不會讓慕容清出一點(diǎn)事情,她自己安危,并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