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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將斗笠置於地下,雙手整整衣冠,向堂上堂下衆(zhòng)人掃視一圈開口道:“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今日包某便爲(wèi)大家剖析一番此案案情,其實此案漏洞很明顯,只需一番小小的推論和演示便可推翻對這位蘇小官人的指控。”
衆(zhòng)人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爲(wèi)什麼看似鐵證如山的案件到了包大人口中便成了另一番摸樣,紛紛道:“包大人,給我們講講吧。”
“久聞包大人智慧超羣,今日終於能目睹了。”
“包大人出馬,沒有什麼骯髒伎倆能逃得過他的火眼。”
人羣的議論聲宛如一根根鋼針在朱世庸及商會諸人心頭亂捅,捅的血花四濺;痛歸痛,此刻朱世庸等人也只能強自忍耐冷眼旁觀,他們一個個支楞著耳朵仔細聽包拯的話語中是否有破綻和不合理的推斷,一旦發(fā)現(xiàn)即羣起而攻之。
包拯揮揮手道:“諸位噤聲,此乃公堂之上,《明鏡高懸》匾額之下便是朝廷重地,莫要吵鬧喧譁。”
人羣迅速安靜下來,包拯滿意的點點頭,開口道:“適才府臺大人言道,在那秦大郎身上發(fā)現(xiàn)一份遺書,包某想見識見識這份遺書如何?”
知府師爺雙眼看著朱世庸徵詢他的意見,朱世庸雖不情願,但此刻拒絕豈非自承有鬼,點頭小聲道:“拿去給他,但要小心。”
言下之意似乎是要師爺防止包拯毀滅證物;那師爺一愣,隨即眨眼道:“小人明白。”
師爺小心翼翼托起木盤來到包拯面前,包拯舉手欲揭素綾,師爺雖老的牙都掉了,沒想到身手倒很敏捷,一轉(zhuǎn)身迅速躲過包拯的手,嘻嘻笑道:“包大人,還是小人幫你揭開爲(wèi)好。”
包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當(dāng)即臉上變色。
蘇錦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道:“這朱知府可夠蠢的,堂堂包大人亦是朝廷命官,大庭廣衆(zhòng)之下怎會幹出毀滅證據(jù)之事,這可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包拯臉上怒容一閃而沒,隨即恢復(fù)自然,雙手負後道:“那便有勞了。”
師爺笑嘻嘻的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當(dāng)下輕輕揭開素綾,拿起盤上竹籤將摺疊的紙張輕輕挑開壓住,送到包拯面前。
包拯探頭仔細觀察,眉頭忽鬆忽緊,臉上忽喜忽憂;大堂上下幾百雙眼睛盯著他的臉色,鴉雀無聲,呼吸相聞。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包拯擡起身子,向那師爺?shù)溃骸岸嘀x了。”
那師爺?shù)溃骸翱赐炅耍俊?
“多謝。”包拯道。
“不再多看一會了麼?”師爺忽然冒出一句,不知道是客套還是調(diào)侃。
包拯皺眉道:“有勞送回,以免受到污損。”
那師爺也驚覺自己多嘴,偷眼觀看府尊大人臉色,也是不善,當(dāng)下趕緊將素綾蓋起,一語不發(fā)的放回公案之上。
“諸位,這份遺書是假的。”包拯第一句話便震懾全場,除了蘇家諸人和商會衆(zhòng)人以及知道實情的知府大人之外,場上場下均均是一片抽氣之聲,難怪包大人敢於公開叫板,只要能證明此遺書是假,那麼加諸於蘇小官人之身的指控便是憑空捏造。
“包拯,公堂之上可不是你信口雌黃之地,此話將被主薄記錄在案,你將抵賴不得。”朱世庸喝道。
包拯一雙虎目盯著朱世庸道:“包某爲(wèi)何要抵賴?這份遺書本來就是假冒之物。”
“何以見得?”朱世庸道。
“疑點之一,書寫遺書紙張用的乃是楮皮紙,俗稱白麻紙;這種紙張全大宋只有一家出產(chǎn),那便是京兆府(注:長安城)張記紙坊,張記紙坊只在京城開了一家分號,大宋近半官民書局用紙皆出自張記紙坊,但因路途遙遠,加之價格昂貴,故而我廬州府大量使用的是徽州竹板紙,適才我仔細觀察,那紙張下方有張記印章,雖爲(wèi)水所浸映,但清晰可辨;此紙張爲(wèi)張記所出無疑,這便是疑點之處。”
“笑話,這有什麼可疑的?我廬州府亦有張記白麻紙啊,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也還是有的。”朱世庸嗤笑道。
“蘇小官人,你蘇記用紙一般用何種紙張?”包拯轉(zhuǎn)向蘇錦問道。
蘇錦還是第一次跟這位歷史上的大名人面對面說話,不免有些激動緊張,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旁聽得趙掌櫃道:“包大人,這等瑣事我家少東家是不會知道的,此事是由蘇府管家經(jīng)手。”
包拯道:“那便更好了,速速傳喚此人,此人對我們方纔談話內(nèi)容不知情,正好可以實話實說,請朱大人派衙役去請來如何?”
朱世庸道:“可有這個必要麼?”
包拯道:“干係一人清白罪責(zé),還是慎重爲(wèi)好。”
朱世庸無奈,心道:“便看你搞什麼花樣。”對著衙役中的一名道:“李班頭,去蘇府叫那管家前來,一路上莫要讓他對人講一句話。”
李班頭應(yīng)諾一聲急匆匆而去,包拯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最好是從蘇記店鋪拿些紙樣來。”
不一會兒,李班頭帶著蘇家管家蘇福匆匆趕到,兩人走得急了,出了一頭熱汗,張著口喘氣;那蘇福在腋下夾了一個封好的布包,衆(zhòng)人猜測,那便是蘇家的日常用紙了。
小穗兒等人的保密措施做得不錯,蘇福完全不知道蘇錦被官府抓起之事,所以他見蘇錦和衆(zhòng)位大掌櫃都在府衙,頗有些意外,忙行禮道:“咦,少東家怎地在此公堂之上?”
包拯可沒時間聽他主僕敘舊,劈頭問道:“你便是蘇府管家麼?”
胖乎乎的蘇福臉色熱的發(fā)白,嚥著唾沫道:“小的蘇福,蒙夫人少東家不棄,幫著蘇家跑跑腿兒。”
“蘇記日常用紙都是由你統(tǒng)一購買是麼?”
“那可不……”蘇福忽然得意起來搬著手指頭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筆、墨、紙、硯,大到車馬,小到盤香,哪一樣小人不經(jīng)手?”
蘇錦皺眉道:“多嘴的毛病又犯了,好好回答包大人的話。”
蘇福一驚,尷尬道:“回稟包大人,紙張是小人所購。”
包拯道:“你採購的是哪種紙張?”
蘇福愕然道:“哪種紙張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是徽州客商鄭七在廬州的號子,諾!就是這種紙。”說罷將腋下布袋遞出。
包拯伸手將布袋揭開,抽出一沓子淡黃色的紙張來看了看道:“是否都是這種紙?”
“那可不,咱和鄭七是老熟人了,他家價格又便宜,每袋比市面上要便宜五十多文呢,鄭七給我老蘇面子,咱也……”蘇福囉囉嗦嗦一大堆,淨(jìng)是誇耀自己本事大,買的價格比別人低。
蘇錦聽得哭笑不得,這蘇福人倒是精細本分,就是嘴巴太碎,煩不勝煩。
包拯打斷他的話道:“你退到一邊去吧。”
蘇福道:“沒我事啦?”
蘇錦皺眉道:“站到一邊,莫要多說話,聽著便罷,問你你再說。”
蘇福忙答應(yīng),躬身退到一邊。
“朱大人,情況已經(jīng)很明顯了,蘇記不用這種紙張,包某敢說廬州城中用白麻紙的不會超過十戶,那麼這秦大郎寫遺書卻用了白麻紙,敢問他從何得來此種紙張呢?”包拯問道。
“況且白麻紙價格昂貴,非富貴之家不可能使用此等紙張,難道大人認(rèn)爲(wèi)秦大郎會爲(wèi)了寫遺書而特意買來白麻紙麼?若真如此,紙張千張一束,那剩下的紙張又在哪裡呢?恐怕在他的住所也無所發(fā)現(xiàn)吧。”
“這……”朱知府也知道包拯說的是實情,但到了此時也只能抵死不認(rèn),雙手一攤道:“這恐怕就要問那秦大郎了,此事你我如何得知,再說紙張來源有疑,便能斷定遺書是假的麼?包大人太想當(dāng)然了吧。”
包拯點頭道:“大人言之有理,卻不能因此斷定遺書爲(wèi)假,但這是疑點之一,大人不否認(rèn)吧?”
朱世庸道:“姑且算是個小小的疑點吧。”
包拯拍拍手道:“那麼包某便說這第二疑點。”
堂上堂下一干人被包大人分析案情的過程深深吸引,看似細微之處原來大有玄機,聽到包拯要說第二個疑點,全部側(cè)耳傾聽,生怕漏過一個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