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呵,我聽著他說的話冷笑一聲,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可是木子瑜帶走趙梓琛時用的是擡的,趙梓琛跟個破爛娃娃似的,滿身是血地被擡著離開了倉庫。
我從我充血的雙眼裡看見木子瑜朝我看了一眼,只是我的雙眼模糊,看不清她的表情。
木子瑜擡走了人,便不再多留,人羣呼啦啦地進來呼啦啦地離開,我不得嘆木子瑜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巧。
倉庫裡安靜下來,蕭勵依舊立在我身前,只是一言不發(fā)。
我感覺我被反扣在椅子上已經(jīng)全身僵硬了,這時一個年輕小弟看不下去,猶猶豫豫地想給我解開繩子,卻又忌憚著蕭勵。
我巴不得有人能幫我,見他猶豫,我說:“多謝小兄弟,請幫我解一下繩子。”
那青年人被我一說紅了臉,正打算給我解開繩子,蕭勵一個目光掃過來,他一縮肩膀,頓住了。
我瞪著蕭勵,心想有本事你就繼續(xù)綁著我。
蕭勵說:“你們都出去。”
男人們出去後只剩下我跟蕭勵互相瞪著眼。
最終是蕭勵敗下陣來,他在我面前蹲下,與我平視,柔聲問我:“還好嗎?”然後動手給我解腳上的繩子。
我眼眶漲得難受,趁著他低頭給我解繩子的空當我仰著頭,硬是把那些眼淚逼回去了。
身後的手銬需要鑰匙解,蕭勵手裡沒有鑰匙,便先給我夾斷了,說帶我出去後再找鑰匙。
“站得起來嗎?”
我試著站了起來,坐了小半天,腿有點軟,我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還行,忽然身後蕭勵伸手要抱我,被我躲開,我警惕地看著他,說:“我走得了,不用你幫忙。”
他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伸出的手最終放下。
回去時我拒絕跟蕭勵一輛車,蕭勵也不敢在這麼多人前跟我表現(xiàn)得太親近,看了看我,最後自己坐進了車裡。
我和剛剛那個小兄弟一車,晚上天涼,我凍得發(fā)抖,小兄弟熱情地把他的外套脫了給我穿,他的外套上帶著點菸草味還有淡淡的汗味,我明明很討厭這種味道,這時聞著卻覺得很安心。
我們這一車裡人少,加上一個開車的一共三人,開車的人很喜歡說話,跟我說起今天晚上忽然當家的喊,大家操了傢伙出來,還以爲是啥事兒呢,原來是爲了救個女人,不過到最後都沒派的上用場。
他自說自話地大笑起來,他是個粗人,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坐在副駕的小兄弟輕輕碰了他一下,說:“哥,別說了。”
他哥不說話了,點了根菸抽,我聞著那劣質(zhì)的菸草味,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他們送了我回家,我把外套還給小兄弟,跟他道謝,他羞澀地跟我說不用謝。
他哥靠在車窗上抽菸,轉(zhuǎn)身離開時我聽到他跟那小兄弟議論:“那女人肯定是當家的相好,不然大半夜怎麼急吼吼地出來啊?”
小兄弟還相信著蕭勵故意做出的假象:“不會吧,當家的跟夫人感情不是很好嗎?”
那男人嗤了一聲,倆人開車離去。
回到家,我全身疼痛難受,躺在牀上很久都沒有睡著,在鏡子前脫了衣服,看見肩胛處一塊深色傷痕,輕輕一碰,疼得我齜牙。
我把自己好好洗了一番,包不知道落在了哪裡,現(xiàn)在又是半夜,我不想現(xiàn)在去補辦手機,所以先打開了電腦登陸郵箱,裡面躺著幾份需要我回復(fù)的郵件,我處理好了後開始在網(wǎng)上尋找房源。
我看中了一處房子,大小適合、環(huán)境不錯,評價都很好,我直接在網(wǎng)上付了全款,我想我現(xiàn)在唯一比之前好的就是我手中有了足夠的資金,能一口氣買下一套房子。
只是這錢是用蕭勵給我的錢賺來的。
第二天我去補辦了手機,號碼一換上我就收到了很多消息提醒,其中有蕭勵的未接來電,我扯著嘴脣笑,他難道都不知道我手機丟了嗎?
我無視了他的消息,去了公司,好在我消失半天,並沒有給公司造成多大的影響,早上一如既往地上班,助理跟我彙報工作,完了後小心地問我怎麼了。
我問他:“什麼怎麼了?”
他說:“秦總看著好像很累。”
我捏了捏鼻根,確實很累,昨晚一直沒有睡著,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但總是被噩夢纏繞,我到現(xiàn)在精神都不怎麼好。
我說:“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助理帶著他一肚子的擔(dān)心出去了,我覺得有點煩,找來了新招的助理,把剛剛打算交代給小唐的事情叫他去辦了。
新助理年紀不大,辦事能力比不上小唐,但起碼聽話靈活,不會做出不屬於他的關(guān)心。
蕭勵還在不停地打電話給我,我頭疼地要死,接起來電話時語氣也很不好:“你幹嘛?”
他也被我弄得脾氣不好,一上來就問我:“你買了房子?”
我皺眉:“你調(diào)查我?”
他說:“沒有,我只是問問。”
“那好,我也只是買了玩玩,不行嗎?”
說完我掛了電話,繼續(xù)收拾東西。
下午我去看了新房子,還好跟網(wǎng)上貼出的圖片沒什麼差別,我很滿意,直接入住。
我打電話給趙小媚,旁敲側(cè)擊地問她她家裡現(xiàn)在情況咋樣。
她很驚訝,問我怎麼知道出事了。
我想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這件事跟我有關(guān)。
還好趙小媚是個心思簡單的,我隨便糊弄了一下,她就跟我說了實話,她說昨晚木子瑜忽然把滿身是血的趙梓琛帶了回來,還叫了很多醫(yī)生護士來,簡直把木家當成了醫(yī)院,木宇樊氣得都快炸了。
我奇怪,問她:“爲什麼不去醫(yī)院?”
趙小媚也是一頭霧水,說不知道。
不過現(xiàn)在梓琛情況還行,木子瑜一刻不停地守著他,其他人都不準進去。
我急切地問她:“那他的手呢?他的手還好嗎?”
昨天蕭勵叫人廢了他的手,我都聽到了他指骨碎裂的聲音。
誰知趙小媚在這個時候撿起了她的智商,她問我:“你怎麼知道他手全碎了?”
碎了……
我心一痛,不顧趙小媚在那頭嘰嘰喳喳,我正打算掛電話,忽然那頭換了個人說話,她說:“梓琛想見你,你過來一趟。”
是木子瑜的聲音。
第二天我去看望趙梓琛。
趙梓琛的右手手骨碎裂,肋骨骨裂,其他都是些皮肉傷,但沒有生命危險,見到我來,他還朝我笑道:“呀,你來了。”
他穿著淡藍色的病號服,碎掉的右手打著石膏放在身側(cè),他的笑容燦爛,純潔如同百合花,我想我就是被他這樣的笑容騙到了。
我故意跟他保持著距離,其實是有點忌憚他,我從未被人這樣背叛過,肩胛骨還疼著,我總該吃一塹長一智。
好在趙梓琛也看出了我的戒備,他問我:“上回要給你的東西找到了嗎?那個很重要的東西。”
我覺得可笑,我一直以爲他是拿那個做藉口騙我的,因爲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給過他什麼重要的東西,於是我說:“沒有,我想我們之間應(yīng)該不存在那樣的東西……”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說:“是嗎,”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沒事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我皺眉,真想就這麼逼問出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木子瑜出來趕人,她根本就不想我過來,要不是梓琛提要求,她估計都想撕了我。
關(guān)上了梓琛的房間門,木子瑜的態(tài)度就變了,她惡狠狠地質(zhì)問我:“你跟梓琛說了什麼?”
我說:“沒什麼。”
其實我是不想告訴她昨天發(fā)生了什麼,但也不知道她猜到多少。
會面結(jié)束後,她就急吼吼地把我往外趕,一點都不願意我繼續(xù)留在木家的樣子,但我還是看見了木宇樊和孫思娟。
我看著他們,朝他們問好,木宇樊神情冷峻,微微點了下頭,而孫思娟直接選擇了無視。
我能明白木宇樊這樣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意思,前段時間我的公司發(fā)展勢頭良好,很多人慕名而來,而蕭氏輕輕動了下手,我就有點捉襟見肘的意思了,大家都是會見風(fēng)使舵的,這點事,我不怪別人。
木家沒有肯歡迎我的人,我便不繼續(xù)待下去,趙小媚送我回去,神秘兮兮地說要跟我討教御夫良方,她還真是沒腦筋,真以爲我對何正良無所不知了。
然而就在我回去的路上,木家發(fā)生劇變,趙梓琛威脅木子瑜殺了孫思娟,木宇樊控制不住自己的女兒,被誤傷一刀,孫思娟被趙梓琛一刀刺死,最後趙梓琛從木家高樓上跳下,瘋了的木子瑜想跟著他一起跳下去,但被僕人制止住,但最終神智不清。
我後來去精神病院看望她,她跟我說梓琛一直都是她的,因爲他們根本沒有離婚。
我想我是永遠搞不清事情真相,直到有一天,趙梓琛的律師聯(lián)絡(luò)我,說趙梓琛名下的一處房產(chǎn)留給了我,約我見面。
我到了地點,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房產(chǎn)正是那處公寓,那天我沒有上樓,就不知道這裡已經(jīng)給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牆壁上所有的相片紙張都被揭下,牆壁恢復(fù)了它原本潔白的模樣。
而在梓琛的公寓裡,我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還有他一直說的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