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年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額頭上的青筯因憤怒而暴起,從她的一言一行上來分析,這個女人現在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吳亞林只好默默將紙巾捂在傷口上,也不多說話,因為不管他說什么,結果都是一樣。
外面的陽光充足,光線透過玻璃讓辦公室的冰冷一點點融化,杜若年半坐在桌子上,在幾分鐘短暫的冷靜后,傷口的疼痛感毫不留情的一陣陣襲來,杜若年忍不住的倒吸了幾口涼氣,手臂不自覺的顫抖。
“吳亞林。”杜若年突然開口,吳亞林抬頭看看她,“放心,我不會告訴她。”
杜若年抓住吳亞林的手,顯然不是在糾結于他是否會把自己受傷的原因告訴柏薇這個問題上,她倒是閃過一銳利光芒,說,“關良如果被檢控犯罪的話——”
“杜若年,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你叫我什么冷靜?!”杜若年甩開手,怒火中燒時的人往往會傷及無辜,杜若年也不例外,吳亞林自告奮勇的過來,當然也得做好隨時犧牲小我的準備。“我沒得選,是他在逼我!!”杜若年吼道。
“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吳亞林拉起她往門口走,杜若年踉蹌踉蹌的被拽了過去,等門要開的瞬間,那雙已經被染的鮮紅的手掌又死死的按在琉璃玻璃門上。
“只要在關良捅出來之前讓法官發現他有嚴重的誠信問題,這樣就有得打了!”杜若年話語里夾雜著興奮的說。
“關浩當時的案子也驚動一時,你是當年的檢控官,這件案子你碰不了的。況且要怎么去證明關良是個不可靠的原告?萬一舊案重提,你也要擔風險的!”
“沒時間了……”杜若年的眼神飄忽不定,慢慢的嘀咕道,“你死我活……”
——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為什么眼皮跳的這么厲害……”
柏薇揉著眼睛,抄著打蛋器卻又怎么都打不好蛋清,阿忍又顛又跑的拿著訂單去廚房,可見到柏薇,又多眼一瞅碗里的蛋清,作為一個比學徒還要學徒的學徒而言,他都能看出來問題所在,可見柏薇已經把蛋清打到了啥種階段。
阿忍敲敲木板桌,賊賊的說道,“我敬愛的薇姐,你是在練習靈魂出竅嗎?”
“你說什么!”柏薇華麗麗的一個轉身,打蛋器正朝阿忍的方向,對付他不需什么倚天劍屠龍刀,一把打蛋器,解決了一切已發生的以及將來準備發生的問題,甚至用柏薇的話講,這就是現代版的神器,她大聲呵道,“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薇姐,你別這么Man好不好……女人嘛,溫柔,溫柔,溫柔!”
說罷阿忍擺出了一勢要多矯揉造作就有多矯揉造作的嫵媚姿勢,柏薇頓時發覺自己的天靈蓋正竄起一渺青煙,“給,我,消失!Now!!!”
阿忍捂著嘴巴樂得差點兒導致腰尖盤突出,在一步三回頭的幸災樂禍下,他以每秒約40邁的速度直撞進正好奇為何店面無人看管而東張西望尋找身影的吳亞林懷里……
一個摟,一個抱,都是這樣自然的反應,然后……
緊跟著追出來的柏薇剎那間愣住了,那個嘴巴的大小完全可以接檔狗血的**橋段從而再次上演一番口吞打蛋器的驚雷雜技。
“你倆要不要這樣旁若無人呀!”柏薇氣憤,又泄氣,阿忍和吳亞林天天上演男男情節,她可好,只能等到下班才能見到杜若年,她在報怨,極度報怨……
吳亞林急忙松手找地方坐下,阿忍也扮與此事不相關的無關人模樣,清清嗓子坐回收銀臺,三個人各坐其位,柏薇先打破因男男情節帶來的尷尬氣氛,“對了,吳亞林,你剛才匆匆忙忙跑出去連聲招呼也沒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呀?”
杜若年堅持不用吳亞林送她去醫院,不為別的,只為讓他能有更多時間在柏薇身邊,吳亞林暗暗的關心杜若年,而杜若年的心思他也明白。
吳亞林笑了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柏薇也沒多問,狠瞪了阿忍一眼之后回了廚房,阿忍端了杯咖啡給他,自己玩起了電腦。咖啡的香氣四溢,吳亞林品了一口,味道十分地道,可更多的卻是對杜若年擔心,他擔心她的傷口,還有擔心她的亂來。
經過杜若年這樣顛覆形象的舉動之后,整個事務所的氛圍都不一樣了,杜若年只讓Bobo跟著自己,剩下的人均繼續工作,不過等杜若年走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同事卻都在討論剛才的事,五花八門的原由一時解了不少人的口舌之癮。
杜若年的手臂傷得不輕,開車的任務自然交給Bobo,作為秘書兼助手,能開名車在許多人眼里也算是變向福利,可Bobo現在沒有一點興奮的意思,她緊緊抓著方向盤,對于一個前幾個月剛拿到駕照還沒有買車的純新手來說,突然要開排量的車子,這絕對不叫作享受。
“你要是再開慢的話我估計我就上去了。”
“啊,上去?上哪?”Bobo很不解。
杜若年下巴揚揚,回答,“天堂。”
“我……”
Bobo不覺得這則冷笑話有多可笑,相反,她目前的處境是異常的可悲,不旦可悲,還可歌可泣。
杜若年虛弱的靠在倚背上,嘴唇微微發白,面無血色,那雙手,有些慘不忍睹,紙巾根本止不住血,本來就精神緊張外加上失血,兩方面的夾擊令杜若年疲憊不堪,她知道如果睡過去大概情況會更糟糕,為了保持精神,她總會擠出幾句話,Bobo比杜若年強不了多少,魂被嚇走了一半,想開快又開不快,杜若年遙頭苦笑,恨鐵不成鋼……
“回去替我訂一部新電腦。”
“喔喔!你要什么牌子的?”Bobo側頭看看她。
杜若年難得的一抹溫柔淡笑,不急不慢的笑說,“越貴越好。”
“這樣……”Bobo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某品牌,然后道,“一會兒我就打電話訂,但是你要支付訂金!”說著,Bobo又接道,“不對,要現金,要現金,你不能睡!”
“嗯。”
杜若年輕點了點頭,可還是控制不住靠在旁邊,大概真的失了太多血,眼神迷茫混濁,似乎要分不清了現實和虛幻。
私人診所的好處多在于對**的保護方面,杜若年一慣有御用的醫生,鮮血干了結了一層痂,盡管小心清洗可還是會使傷口裂開,杜若年閉著眼睛,就算她不說疼,看見的人也都知道這樣會有多疼。
“知道疼下次就不要這么不小心。”老大夫補充,“今天回去就要短暫忌口了,特別是酒,一滴都不準碰!”
Bobo握著筆嗖嗖在紙上記下,杜若年用胳膊肘碰碰她,哭笑不得,“我還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留著紙還是記點兒別的比較好,比如今晚吃什么之類的。”
明明是玩笑老大夫則很認真的點頭,“是該考慮下今晚吃什么,要有營養,但不能太油膩。”
“這個我可不擔心。”杜若年莞爾一笑,“我家可藏了一位‘廚子’。”
Bobo完全茫然,老大夫似乎很感興趣的問,“什么時候把這位‘廚子’轉正啊。”
杜若年為難起來,“這個……恐怕不太簡單。”
“雖然咱們若年不愁嫁,但是遇到合適的還得要多為以后打算打算。”
“是嘛?~”
杜若年的語調頗高,老大夫跟她母親是從小到大的同學,平時吃飯喝茶的時候難免操心一下,不過呢,老大夫卻誤會了杜若年口中的廚子其實是這個女字邊的‘她’罷了。
中午飯自然在私人診所中渡過,下午還是由Bobo開車回去,車駛到事務所下,杜若年沒有上,反倒是過了人行道,到了對面的若蘭小廚。Bobo目送杜若年進了這家小店,傳聞她多少都有聽過,說是杜若年性情古怪,尤其特指男女感情方面,連同‘緋聞’對象都給力般的僅與事務所一路之隔。
杜若年很費勁的推開門,若蘭小廚還是給人一種異域風情的感覺,阿忍抬頭,第一眼還好,第二眼就蒙了。
“杜大狀,你……這是……”阿忍跑過來幫她把包放下,又拉開椅子,高聲吶響,“薇姐,快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