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抓蟲一夜不安的睡眠過后迎來的便是如出一轍的工作,柏薇在一家主打西式點心的餐廳做‘主廚’,平時只負責會員訂單,福利一般,收入勉強邁進中產水準,不過在這個行當里,不需要太高學歷,也不需要過硬后臺,更加不用什么特殊技能,這與一個人的智商沒有任何關系,只要肯付出就一定會有收獲,簡單又易于表達,無非就是好吃和不好吃而已。
而自從韓劇金三順成功勾引了正太老板之后,做蛋糕的女人與老板的CP似乎成了一則不成文的行規,總之這類罕見型女人才就必須得發生點什么與眾不同的JQ才會令人心悅誠服,不然就算是白混。
“薇姐,老板說這次客人訂的蛋糕必須要具有特色。”柏薇的徒弟之一阿忍在旁邊站著說道。
阿忍這個名字是柏薇取的,原因倒是很簡單,他一直處在讓她忍受的狀態,這個男人最大特點就是在每次說事兒的時候,總會比常人慢兩拍兒。
“特色?”柏薇抬高語調,蛋糕的樣子和口味是客戶自己特別要求的,如今又說要特色,她若真在這上面發揮美術創作,不就等于毀了這份訂單?
阿忍一臉沉醉,“就是能讓人吃了之后有一種幸福感,歸屬感,安全感,Sweet~~~~”
“蛋糕里還能吃出安全感?”
柏薇覺得阿忍的話越來越令她忍無可忍了,便把他推出廚房,“你不如去思考下要如何才能做出‘三感’型蛋糕。”
“還有Sweet,這個很重要!”阿忍在出門前強調。
“是是,Sweet,Sweet!”
柏薇只覺得自己被一團黑云壓著,阿忍是兩個月前新招的西點師傅,優良的天分和高深的潛能都跟他搭不上半點兒關系,但相處之下,柏薇發覺阿忍平時除了人有點兒慢吞吞了之外,人還是不錯的,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貴在單純。
訂單是兩個星期前接到的,客戶約好中午過來取,柏薇親自挑選親自封裝,還特別送了一份黑巧克力當作小禮品。
但到了下午三點訂單的主人都還未出現過,后來才來了電話說是稍晚一點兒過來,再然后便沒了消息。柏薇之所以會特別關心這份蛋糕是因為從頭到尾,這個蛋糕都是由她一個人完成,人對于自己花過心思的東西總是會格外留意,但是她的心血如今換來了一個非常不受重視的結果,直至六點那個人也沒出現過。
“就快打烊了,又是一天!”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種詭異的笑容,時鐘剛響,兩人對掌歡呼,“下班!”
柏薇看著掛在墻上歐式老時鐘,無奈的回到后廚,阿忍已經換好了衣服,店里也沒了客人,而那個蛋糕依然孤零零的擺在架子上等待著它的主人出現。柏薇每天都是離店最晚的人,待店員和師傅離開,她才能閉店,每月拿著吃不上雞的工錢,卻要負殺雞燉雞的責任,或許給人打工就是這樣,她不止一次想過自己開店,可銀行卡里的錢又一次一次抹殺了這位大好女青年一展宏圖的機會。
“不好意思,來晚了!”
鈴鐺晃動的聲音與一個女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柏薇聽到聲音,急忙從換衣室出來,一個長相清清秀秀的女人映入眼簾,但女人談不上特別漂亮,她的著裝頗為正式,規矩工整的黑色西服,手里拎了個普通皮包,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儼然不像是能花幾千元訂做蛋糕的資本主義者。
“不好意思,我來取之前訂的蛋糕,中午有來過電話。”
女人說。
柏薇走到前臺拿出記錄訂單的記事簿,心想這女人時間算得也夠精準,不多一分不少一秒的趕在閉店前出現,若不是湊巧那便就是存心的。
“杜小姐。”女人微微傾著身子朝那個詞簿張望著,瞧柏薇糾結的模樣又把全稱補齊,“杜若年。”
這三個字清晰傳進柏薇的大腦,她不認識杜若年是誰,但若年兩個字總讓她覺得特別熟悉,似乎大概好像可能也許在哪里聽到過,若年,若年,若年,若年……
柏薇在回憶著這個名字,也就不自覺的小聲念叨了出來,“杜若年……”
女人干笑了兩下,補充道,“我是杜小姐的助理,來幫她取走蛋糕。”
柏薇聽到女人的話猛然回過神,不過為時已晚,她的出神與呆愣被對方眼睛的截了圖,并且高清回放在面部表情上。
“麻煩簽下字。”
柏薇把記事簿推給女人,走到一邊取蛋糕,小盒子精致可愛,卡通人物是柏薇一直很萌的‘大臉’,一個很猙獰的表情加上聲嘶力竭的模樣。
女人把寫簽好單子還回去,似乎對柏薇的印象不錯,笑瞇瞇的盯著她看,一度令柏薇有種被戳脊梁骨的毛骨悚然感,她走了兩步,女人的目光仍就落在她身上。
“簽好字就可以取走了。”
柏薇把大門鑰匙拿出來,心想著等會兒還得回家殺人,一面著急回去,一面還有人耽誤她時間,真是流年不利,命犯太歲。
“不好意思,我還想耽誤您點兒時間,請問,這里的接受公司供應的訂單嗎?”
女人的出口令柏薇吃了一驚。
她眼前頓時冒出三個字:大客戶。
但店不是柏薇她的,接不接單,具體怎么接單,價錢和細節是怎么安排的她也做不了主。柏薇塞給她一張名片,有點兒敷衍,“這是我們店長的名片,您可以跟他聯系。”
女人看著名片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比往常晚了十多分鐘下班,公交車變得異常的擁擠,而這種擁擠已經遠遠超乎柏薇的想象,她站在車站望向那輛‘滿載正準備而歸’的XX路公車,上面每一個人都是接近瀕臨般的神態,如果此時此刻要她用一句闡述自己的觀后感,那柏薇一定會告訴他們:坐11路。(11=步行)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到每年擁有成批的外來者到這里尋找一份打工的機會,企業家們終日琢磨著怎么在這片土地上多挖點金子銀子,地鐵站的客運高峰期永遠都是停留在24小時。而這個城市又小到能夠實現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小到在成千上萬的人口中尋找到自己的另一伴,就連玩個游戲也能產生這種令人無足以語言形容的JQ,亦大亦小,亦小亦大,總歸得看你怎么去區分,柏薇好不容易攔下輛出租車準備回家,恰恰又碰見了跟自己相親的男人的媽,這算是大還是算小呢?
狄母對柏薇印象是相當深刻,這個女人在她腦海中處于絕對的活雕塑形象派,抽象與生動形象,充分體現出一位新時代標新立異的悍婦經典。
高峰期的出租車不好找,一些年輕人喜歡拼車,但目的地不搭,就算柏薇急切的想與狄母拼車那也是件事與愿違的事兒。
“柏小姐,好巧。”
不知為什么柏薇總覺得狄母的笑容有點兒像容嬤嬤,盡管當初看《還珠格格》時她沒有萌上這位實力派老女人,不過對于她的笑容,還是很令人醉生夢死的。(參考圖1)
“阿姨好。”
柏薇客氣的打招呼。
眼前的一輛車,兩個各奔東西的女人,理應是柏薇先搶到的,但長輩在面前,多少使她為難了些。在馬克思哲學理論與老子的道德論雙向影響下,柏薇做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她道,“阿姨,我那頭兒還趕時間,改天聊!”
說罷,柏薇靈敏的鉆進車里,車門一關,揚長而去,為了一個山寨容嬤嬤讓她放棄‘回家殺人’的使命,值得么??
——
一個奔放的女卡通人物花紙圍在巧克力的鐵盒上,從蛋糕店里剛走出來的女人又立馬上了一輛昂貴的私人驕車。
“Jennifer,蛋糕。”
“嗯。”
杜若年輕應了一聲兒,甚至連頭都沒歪半度。
她的助理叫Yan,一個心地頗好的女人,在沒遇到杜若年之前她還不理解為什么女人會對另一個女人而產生某種異樣的心理,但在遇上杜若年之后,她方才明白,那不過是沒遇見強勁的女人罷了。
杜若年在公事上一直都保持高調與冷淡的形象,可能這也是作為一名律師該有氣質,上庭時給對手的壓迫感,說直白點叫有范兒,起碼陣勢上先贏了個開門紅。律師是門大熱行業,前兩年憑借著機遇和能力,杜若年贏了一場合同賠償案,那場官司后期在全城掀起了不小風波,杜若年就此在這個行當里打響了旗號,更趁著這股名氣,整體升級了事務所,收入最高時達到每月七十萬進賬。
“其實……我覺得這家蛋糕店不錯,可以做事務所的下午茶供應商。”Yan偷偷瞄了一眼杜若年,她的輪廓依舊完美,這一絲一縷的獨到與精致簡直把女人的嫵媚性感刻畫的淋漓盡致。杜若年的冷傲揮灑自如且不顯做作,絕對是位天生的女王材料,這點毋庸置疑。
律師女王,制服誘惑,往外面一站,杜若年那就是塊兒活招牌。
她看了看那個蛋糕,包裝甚萌,別人看不出來那說明她偽裝得好,其實這個包裝紙完全萌到了杜若年心里。
“好啊。”
杜若年回道。
“那就這么定了。”Yan高興的打開記事本備注上,然而在上一行還記錄了一件案子,她說,“莫先生今天上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要咨詢他那個案子的事兒。”
“回了他,不接。”
杜若年依舊平靜的開著車,Yan愣了一下,不明白的問,“但是莫先生出手很闊綽,而且,這件子有相當一部分勝算。”
“我說了。”杜若年扭頭看她,“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