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夢秋低聲道:“姐姐,這人重要的很,咱們不能放走他。”
劉婉蓉點一點頭,道:“葛玉郎,你要到哪里去?”
葛玉郎道:“寶劍贈勇士,紅粉送佳人,貨賣識家,我葛玉郎要找一個能夠和我合作的人。”
劉婉蓉道:“我們愿和你合作,適才之言,只是相勸,聽不聽,在你葛公子,至于咱們合作,葛公子有什么條件,可以開出來了。”
葛玉郎淡淡說道:“沒有任何條件,只要能殺了紫天君就行。”
劉婉蓉啊了一聲道:“葛公子的意思是……”
葛玉郎接道:“我只有一個意思,殺死紫天君,其他的全不放在心上,至于我葛某人有些什么罪行,等殺死了紫天看,隨便你們用國法,或是江湖規(guī)矩對付我,葛某決不逃避。”
鐵夢秋道:“好,咱們一言為定,我們?nèi)娜獾男湃文恪!?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我傷的不太重,但也不輕,為保在下有用身體,我應(yīng)該療治一下自己的傷勢了。”
鐵夢秋輕輕嘆息一聲,道:“葛公子,可要兄弟贈送一點靈藥嗎?”
葛玉郎道:“如果閣下自信身懷藥物,確能療治傷勢,在下愿受贈。”
鐵夢秋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道:“葛公子,服用下這粒藥丸試試看。”
葛玉郎伸手接過,瞧也未瞧一眼,就取了下去。
鐵夢秋道:“葛公子此地不是坐息之處……”
葛玉郎接道:“諸位要走嗎?”
鐵夢秋道:“我們先回帥府。”
葛玉郎道:“好吧!諸位先走一步,在下坐息一陣,體力稍復(fù)之后,就趕往帥府會晤。”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葛公子,我們不能丟下你一人在此,因為,紫天君很可能再遣人回來瞧看。”
葛玉郎道:“但在下此刻需要休息一下。”
鐵夢秋道:“葛公子,我背著你走如何?”
這一番大挫之下,一向自視極高的鐵夢秋,突然間變的溫和起來。
葛玉郎道:“如何能這等拖累兄臺。”
鐵夢秋笑一笑,道:“不要緊。”
伸手抱起了葛玉郎,大步向前走去。幾人回到帥府,先把葛玉郎安排在一間雅室之中坐息。
然后,三個人又回到花廳之中。
由于教場大挫,三人心中都十分沉重,劉婉蓉、鐵夢秋坐在桌旁,閉口不語,想著心事。
鐵夢秋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神情一片肅然,臉上忽青忽白,顯然,正在思考一件重大之事,卻又無法下定決心。
室中一片寂靜,靜得落針可聞。
劉婉蓉雙目轉(zhuǎn)注在鐵夢秋的身上,道:“師兄,你在想什么?”
鐵夢秋末立刻回答,緩緩站起身子,道:“師妹,師父可曾傳授過你一種兩人聯(lián)手的武功?”
劉婉蓉道:“沒有,師兄怎么會問及此事?”
鐵夢秋道:“師父天縱奇才,武功搏通,正雅兩道上的絕技,無不涉……”
劉婉蓉道:“這個我知道,師父對小妹說過一個人如若是常常習(xí)練邪門武功,久而久之,人也會受武功影響。”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有一套名叫合壁劍法,能使陰陽合手雙劍各極變化,最妙的是那雙劍分攻的地方,都是無法兼顧之處,而且雙劍在攻敵之時,自然之間,又能相兼能防守,但為難的是……”
突然住口不言。
劉婉蓉道:“師父從未給我傳過這套劍法,師兄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說給小妹妹聽聽呢?”
鐵夢秋道:“師父不便說給你聽,但他老人家卻在丹室中留下了陰陽合壁的圖形,師父用盡了心血,希望研究出破解陰陽合壁法的方法,但卻一直未能如愿,所以,他老人家曾在圖形中,提了一句,劍中至絕。”
劉婉蓉道:“師兄學(xué)會了那套劍法嗎?”
鐵夢秋道:“小兄獨自守在洞中十余年,曾經(jīng)下了一番苦心,揣摸那套劍法,自久已有信成心得,不過……”
劉婉蓉一皺眉頭,道:“師兄你一向說話干脆,怎的現(xiàn)在競拖泥帶水起來,不過什么?
快些說啊!”
鐵夢秋道:“這劍法既名陰陽合壁,自然是兩個練……”
劉婉蓉接道:“而且要一男一女,是嗎?”
鐵夢秋道:“不錯。”
劉婉蓉笑一笑,道:“師兄可是覺著那套劍法能制紫天君。”
鐵夢秋道:“就小兄所知,那套劍法,應(yīng)該是武林中最惡毒的劍法,紫天君也難抗拒。”
劉婉蓉道:“那很好啊……我陪你練飛這套劍法?”
鐵夢秋道:“不!我想和藍姑娘一起練習(xí)。”
劉婉蓉臉上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但不過一瞬之間,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笑一笑,道:“也好!但不知多長時間才能練成。”
鐵夢秋道:“小妹天資愚笨,怎可能及得劉姐姐,還是你們師兄妹練吧!”
鐵夢秋肅然說道:“師妹,在未練這套劍法之前,還要師妹替我做一件事。”
劉婉蓉雖然極力克制內(nèi)心的激動,但神色之間,仍然流現(xiàn)出一種淡淡的黯然。點頭應(yīng)道:“什么事,師兄只管吩咐。”
鐵夢秋道:“在本練那套陰陽合壁劍法之前,我得先和那藍!”娘說明一件事。”
劉婉蓉道:“什么事?”
鐵夢秋目光轉(zhuǎn)注到鐵夢秋的臉上,道:“藍姑娘,在下有一句唐突之言,說出來,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鐵夢秋道:“不妨事,你說吧。”
鐵夢秋道:“姑娘看在下的為人如何?”
鐵夢認怔了一怔,道:“你的為人是很好。”
鐵夢秋道:“為了練那套陰陽合壁劍法,咱們必得有幾日暗室相處,先得使咱們彼此之間的心意相通。”
鐵夢秋啊了一聲,使臉上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羞紅。
她舉手理一理飄浮在鬢前的散發(fā),緩緩說道:“小妹的出身不好,自幼兒就和男人們相處奔走,如若練劍法,必得如此,鐵兄也不用顧慮。”
鐵夢秋道:“八卦教中的規(guī)戒如何?鐵某人不太明白,但我鐵某人不愿在我們彼此之間,留下任何一點遺憾。”
鐵夢秋嗯了一聲,但卻又不知如何接口。
鐵夢秋笑一笑,道:“我看這件事還得煩勞師妹了。”
劉婉蓉道:“小妹一直在等侯著師兄的吩咐。”
鐵夢秋道:“請師妹替我們做個媒人。”
劉婉蓉似乎已預(yù)料到要發(fā)生事情,但聽得做媒兩個字,仍然有些震驚,呆了一呆,道:
“給你們做媒人?”
鐵夢秋道:“對!給我和藍姑娘做媒。”
藍小月急急說道:“鐵大俠,我不配!”
鐵夢秋苦笑一下,道:“這不是配不配的事,而是要學(xué)成合壁劍法,必得有此名份才成。”
藍小月緩緩說道:“鐵兄,不論要我做什么,小妹都不辭,不過,這件事,還要鐵兄三思!”
鐵夢秋道:“在下上無父母,長兄,一切我都可作得主意,問題在姑娘。”
藍小月道:“我如有父母好好的教養(yǎng),也不會落入八卦教中了。”
鐵夢秋道:“那么姑娘的師父……”
藍小月接道:“也死了,不過……”
鐵夢秋道:“不過什么?”
藍小月道:“小妹自己知道,我不配作你的妻子,我甘愿為妾。”
鐵夢秋奇道:“這又為什么?”
藍小月笑一笑,道:“不要問我,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鐵夢秋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不管怎么說,咱們有了一個名份,就可以開始習(xí)練武功了。”
劉婉蓉道:“好!我去給你們辦桌酒菜,請兩個媒證之人來。”
鐵夢秋急急說道:“不用了,姐姐,一則時間寶貴,咱們不能浪費光陰,何況,就目下處境而言,咱們也浪費不起時間,江湖兒女,除魔衛(wèi)首,不用顧及世俗之見了,小妹是女兒身,我都沒有什么顧慮,鐵大俠是也不用拘束這些禮法了。”
劉婉蓉輕點首道:“通權(quán)達變,說的倒也有理……”
目光轉(zhuǎn)到鐵夢秋的臉上,道:“固執(zhí)的師兄,藍姑娘的話,你都聽到了,人家一個大姑娘,都沒有這些顧慮,你也不用太固執(zhí)了。”
鐵夢秋搖搖頭,嘆口氣道:“師妹,你不懂,那陰陽合壁劍法,不能算正道武功。”
劉婉蓉道:“我怎么不懂,如若是能算正道武功,那也不要一男一女合手練習(xí)了。”
鐵夢秋道:“師妹,那合壁要求,必得兩人心靈合一,如是兩個全無瓜葛的男女,如何能夠練習(xí)。”
鐵夢秋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道:“鐵大俠,不用顧慮太多,只要咱們心地光明……”
鐵夢秋接道:“君子不欺暗室,在下自信還能夠做到,但如要習(xí)練那陰陽合壁劍法,那就很難說會發(fā)生什么事了。”
藍小月道:“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也絕不用你擔(dān)心。”
鐵夢秋肅然道:“為什么我不擔(dān)心……”
劉婉蓉嘆息一聲,接道:“你們不用爭執(zhí)了,練成那陰陽合壁劍法,需要多少時間。”
鐵夢秋道:“那要看藍姑娘才智了,藍姑娘已然深具了武功基礎(chǔ),練習(xí)的只是決竊而已。”
劉婉蓉道:“七月時間夠不夠?”
鐵夢秋道:“陰陽合壁劍法,應(yīng)該是屬于一種邪門武功,所以,它夠惡毒,但練起來,也不會太慢。”
劉婉蓉道:“既是如此,你們也不用驚到別人了,我一身兼任媒證兩人。”
藍小月道:“不成啊!姐姐,我……”
劉婉蓉接口說道:“小月,不要再事爭論了,我?guī)熜趾芄虉?zhí),如若沒有名份,他放不開手腳了。”
鐵夢秋黯然道:“小妹不是不受抬舉,事實上我……”
劉婉蓉接道:“不論你有什么苦衷,但都沒有救我義重要,是么?”
鐵夢秋點點頭,欲言又止。
劉婉蓉笑一笑,道:“你們都過來。”
三個人相處于一室之中,本就不遠,劉婉蓉舉手招了一招,鐵夢秋、鐵夢秋相互望了一眼,緩步向劉婉蓉行了過去。
劉婉蓉望望兩人,微微一笑,道:“從此刻起,你們兩人已算未婚夫婦,小妹為媒證,等到救我義父出險之后,再請他老人家為你們主持結(jié)婚大禮,人生難得一次的終身大事,自然是應(yīng)該好好熱鬧一下。”
鐵夢秋道:“那倒不用了,只要有你師妹為證,解除了我們之間一道禮教藩籬,那就可以了。”
劉婉蓉道:“這件事咱們以后再談,但今日是兩位文定之喜,小妹叫他們備點水酒,替?zhèn)z位恭賀一下。”
鐵夢秋道:“那也不用了,我們立刻開始。”
藍小月一直靜靜地聽著,事情的發(fā)展藍小月已然無法拒絕,只有任憑擺布的份兒了。
劉婉蓉道:“你就這樣急,連喝杯水酒的時間也沒有嗎?”
鐵夢秋道:“此刻寸陰如金,咱用為這些俗禮拘束了。”
劉婉蓉道:“好吧!你準(zhǔn)備幾時開始?”
鐵夢秋道:“立時開始。”
劉婉蓉笑一笑,道:“師兄,要在什么地方開始?”
鐵夢秋道:“愈是隱秘的地方愈好,帥府中事,麻煩師妹了!”
劉婉蓉道:“師兄,小妹有一事,要想請教師兄?”
鐵夢秋道:“快些說吧!”
劉婉蓉道:“師父傳授咱們的武功,是否都可以傳授外?”
鐵夢秋沉吟了一陣,道:“我不太明白師妹言中之意……”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小兄和小月練習(xí)的陰陽合壁劍法,不能算師門中的武功。”
劉婉蓉道:“我知道,小妹之意是師兄和藍姑娘習(xí)劍時,小妹可否把一些劍把傳給關(guān)中岳等。”
鐵夢秋道:“目下應(yīng)變?yōu)樯希匀豢梢浴!?
劉婉蓉道:“兩位放心去練那合壁劍法,小妹自會保衛(wèi)帥府的安全。”
鐵夢秋道:“小兄未現(xiàn)身之前,師妹要多忍耐,”不可應(yīng)邀對敵……”
劉婉蓉接道:“我自有應(yīng)變之法,師不用擔(dān)心,倒是你們練劍之處……”
藍小月接道:“小妹倒知曉一處隱秘所在。”
劉婉蓉道:“在哪里?”
藍小月道:“佛堂之內(nèi),有一座地下秘室,知曉的人不多。”
劉婉蓉略一沉吟,道:“好!你帶我?guī)熜秩グ桑∥疫€要安排一下帥府中事。”
鐵夢秋還想說話,鐵夢秋卻搶先說道:“咱們走吧!”當(dāng)先舉步,行出室外。
藍小月躍出室外,搶在鐵夢秋的前面帶路。
她輕車熟路,帶著鐵夢秋直入密室。
掩上了三道暗門,藍小月輕嘆息一聲,道:“鐵兄,小妹想問你件事。”
鐵夢秋道:“好!你請問。”
藍小月道:“如若陰陽合壁劍法,一定要一男一女練習(xí),劉!”娘才慧,武功,都勝我許多,你為什么不找劉姑娘?”
鐵夢秋笑一笑,道:“等咱們開始練習(xí)時你就會明白了。我為什么不找她,為什么要咱們先有了名份……”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咱們在這秘室之中,孤男宴女的相處數(shù)日夜,練習(xí)那劍法時,又難免肌膚相親,而且……”
鐵夢秋皺皺眉頭,道:“而且什么……”
鐵夢秋道:“唉!我說過,那是一種邪門劍,練起來,很可能使一個人失去自制之能……”
但覺下面的話,很難出口,只好住口不言。
藍小月道:“鐵兄,你的才慧,我一向敬服,但這一次,你卻沒有算計清楚。”
鐵夢秋微微一怔道:“什么事未算清楚?”
藍小月道:“劉姑娘已和徐公子解去婚約。”
鐵夢秋道:“這個,我知道。”
藍小月道:“你知道她為什么解除婚約?”
鐵夢秋道:“為了要混入江湖,不便具有督帥府中少夫人的身份。”
藍小月道:“那只是表面的理由罷了。”鐵夢秋道:“真正的用意呢?”
藍小月道:“她對你動了情。”
鐵夢秋沉吟了一陣,道:“有這等事嗎?”
藍小月幽幽一嘆,道:“我瞧得清清楚楚,決不會錯。”
鐵夢秋道:“就算是吧!她也不能和我練習(xí)陰陽合壁劍法。”
藍小月站起身子,道:“為什么她不能,她很美,也很聰明,強我藍小月何止百倍,現(xiàn)在,處事還未開始,一切都來得及,我去換她來此。”
鐵夢秋急急叫道:“不行。”
藍小月突然流下淚,道:“鐵兄,這樣會傷了劉姑娘的心。”
鐵夢秋道:“世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小月,咱們要救徐督帥,對付紫天君和四大天王,必得練這套陰陽合壁法。”
藍小月道:“鐵兄,我雖非路柳墻花,但比那墻花路柳,好不了許多,我出身邪教,為正派武林同道不齒,我只希望能作你的妾婢,那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我這些話,都是出自肺腑,把正位留給你的師妹,我會求她……”
鐵夢秋接道:“小月,你錯了,我?guī)熋贸錾砻T,她和徐公子,才是門戶對的一對,我不忍帶著好流浪江湖……”
藍小月接道:“錯的是你,徐公子瘤疾難醫(yī),形同廢人,要花朵似的劉姑娘陪她一輩子,豈不是太殘忍。”
鐵夢秋道:“那批寶藏之中,有幾種靈藥,能夠起死回生,得到那些靈藥,就不難使徐公子病疾痊愈,我見過他,年相貌,他應(yīng)該是頗具才氣的人,但病魔殘廢了他的軀體,也掩去了他的才氣,如若靈藥能使病魔消除,在徐督帥余蔭之下,不難造成一番事業(yè),再有我?guī)熋眠@位賢內(nèi)助,從中幫手,來日當(dāng)成烈士烈疆的大吏,我?guī)熋米匀皇且黄贩蛉耍俜蛐鲋郑徽贡ж摗!?
這番話,卻是藍小月未曾想到的事,只聽得怔了一怔,道:“原來,你早有打算了。”
鐵夢秋道:“我們才是一對,都是生長在荒野的山花,我?guī)熋茫歉毁F之花,我不配和她并生一處。”
藍小月道:“不知道鐵兄是否已瞧出來,令師妹對你早已經(jīng)情愫暗生?”
鐵夢秋微微一怔,道:“有這等事?”
藍小月道:“不錯,小妹是女人,所以,我自信不會看錯女人的心,木倫品貌才智,武功成就,小妹都難和劉姑娘比……”
望了鐵夢秋一眼,完爾一笑,接道:“你是讓女人動心的那種男人,別說劉姑娘情竇初開,就是小妹這等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也無法控制對你的一縷情愫,你片面設(shè)想的大道理,只怕無法令你那師妹心服,女人很奇怪,不論她的聰明才智多么高超,不論她多么通曉道理,但唯獨對情字這一關(guān),卻是解不開,看不透,你要她做媒時我已經(jīng)瞧出她的驚異,震動的神情,但劉姑娘究非常人,她還有能力忍受住本發(fā)作出來。”
鐵夢秋道:“不要緊,我心里想的事,未對她說過,她一點也不知道,咱們練了陰陽臺壁劍法,我會告訴她,她是明白人,自然會了解我這一番苦心。”
藍小月沉吟了一陣,道:“鐵兄,你不用對我顧慮,只要是為了練劍,不論你怎么做,我都能夠忍受,但咱們不要有名份的約定,我情甘為妾,把正位留給你師妹……”
鐵夢秋沉吟了一陣,道:“我不明白你怎么會有這樣想法。”
藍小月道:“你不要管我怎么想,你答應(yīng)我就是。”
鐵夢秋沉吟了一陣,道:“好吧!照你的意思吧!”
藍小月嫣然一笑,道:“你答應(yīng)了,可不許變卦,一切都要聽我安排。”
鐵夢秋點點頭,道:“小月,你實在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藍小月溫柔一笑,道:“咱們也應(yīng)該快些練劍了。”
鐵夢秋道:“好!我先傳你口訣。”
藍小月仰起臉兒,雙目相注在鐵夢秋的身上,道:“你請說吧!”
鐵夢秋道:“這陰陽合壁劍法,只有七招,但它可以倒轉(zhuǎn)施用,那就成了七七四十九招了,分則可獨自迎敵,合則世間最為凌厲的攻勢。”
藍小月點點頭,道:“別把我看的太聰明,慢慢地講給我聽。”
鐵夢秋道:“第一招,陰陽劃分,第二招,陰盛陽衰,第三招……”
他一口氣說出了七招的名目,又仔細分析出劍路變化,精意所在。
一個誠心傳授,講的細微分明,一個專心求教,全神貫注。
七招講完,鐵夢秋突然雙頰發(fā)燒起來。
原來,那陰陽合壁劍法,是一對夫妻閨房之樂中悟出和一套劍法,其變化的精微,全在雙劍合作之上。
兩人雖然是全心全意的練劍,但肌膚相親,手指相觸,心中都不自覺地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一遍練完,累得藍小月不住的嬌喘,道:“這套劍法,似乎是要施出全身每一部位的力量,不論腰腿,都要用力。”
鐵夢秋道:“它威力的強大,也就在此,練到精深之境,全身每一個部位,都含有傷敵之力。”
藍小月道:“唉!咱們密室練刻,省奔走飛躍之苦,應(yīng)該是不會怎么樣累才是,但事實上確有著極端累苦之感。”
鐵夢秋笑道:“這套劍法的厲害,就是在學(xué)劍人全身的均衡發(fā)展,和兩把配合的巧妙,和一般劍術(shù),以腰、眼、腿、臂為主的變化,稍有不同,故而習(xí)來,有著十分累苦之感。”
藍小月微微一笑,道:“鐵兄,我這個學(xué)生笨不笨?”
鐵夢秋道:“你夠聰明,不過這套劍法,心里之愛、惡很重要!”
藍小月狡獪一笑,道:“怎么一個重要法。”
鐵夢秋道:“如是彼此充滿著情意,這劍法學(xué)起來,就十分迅快,低一分情意,劍法就學(xué)的慢一些。”
藍小月道:“小妹自是情意十分真切……”
鐵夢秋接道:“所以,你學(xué)的很快啊!”
藍小月嫣然一笑,道:“狡猾的大哥,你就不肯先說一句充滿著情意的話嗎?”
人卻緩緩向鐵夢秋的懷中偎去。
鐵夢秋并不閃避,而且張開了雙臂,緊擁著藍小月的嬌軀。
一番溫存之后,再行練劍,頓有著漸入佳境之感。
時光匆匆,不覺間,過了五日。
五日之中,兩人的陰陽合壁劍法,已然是大有進境。
密室中不見天日,兩人只能憑借著記憶,暗算時間。
又練過了一遍劍法之后,鐵夢秋緩緩說道:“小月,記熟劍招變化了嗎?”
藍小月道:“記是記熟了,只不知用來對敵之時,是否能運用隨心。”
鐵夢秋道:“你如是怕我傷在別人的手中,自會適時出劍。”
微微一笑,接道:“咱們在密室中幾天了。”
藍小月道:“大約五天了。”
鐵夢秋道:“這五天寸陰如金,可能會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藍小月道:“對,咱們也應(yīng)該出去瞧瞧劉姑娘了。”
兩在進入密室之前,帶了數(shù)日干糧,這時,干糧也已用完,似乎時間控制的恰到好處。
離開密室,但見陽光耀眼,正是中午時分。
鐵夢秋長長吁一口氣,四顧了一眼,道:“希望金刀紫天君未來侵犯才好。”
語聲甫落,瞥見人影一閃,葛玉郎急步奔了過來,道:“兩人出來了。”
他神情凝重,完全沒有昔日那等輕浮模樣。
那原本十分俊俏的臉上,多了兩塊疤痕。
葛玉郎不但未修飾疤痕,而且仍穿著那一身破舊的衣服。
似乎是,他已經(jīng)不再注重自己的容貌。
鐵夢秋打量了葛玉郎,口中說道:“葛公子傷勢好一些?”
甚玉郎道:“我的傷勢好了,但劉姑娘卻受了傷。”
鐵夢秋吃了一驚,道:“她傷的重么?”
葛玉郎道:“不算重,但也不輕。”
鐵夢秋又道:“她傷在何處?”
但人影一閃,劉婉蓉飛掠而至,道:“一點皮肉之傷,算不得什么。”
鐵夢秋、藍小月,四道目光,都轉(zhuǎn)到劉婉蓉的身上。
數(shù)日不見,劉婉蓉似乎是清瘦了不少。
藍小月輕輕嘆息一聲,緩上行了過去,道:“姐姐,你傷在何處?”
劉婉蓉笑一笑,道:“一點皮肉之傷,早已經(jīng)好了。”
鐵夢秋道:“師妹傷在什么人的手中?”
劉婉蓉道:“大概是飛刀王吧!”
鐵夢秋道:“紫天君他們那伙人進了帥府?”
劉婉蓉道:“不錯……”
語音一頓,接著道:“你們是否練成了合壁劍法?”
藍小月道:“練是練成了,但小妹很擔(dān)心我的才智,無法把這套劍法的精要發(fā)揮出來。”
劉婉蓉道:“不要緊,我?guī)熜值膭Ψǎ训搅藰O上乘的境界,由他帶著你,就算你差一點,也不要緊。”
目光轉(zhuǎn)顧了葛玉郎一眼,接道:“葛公子真的向善了,這一次如若不是他暗中幫忙,小妹只怕不止負傷的事。”
鐵夢秋啊了一聲,道:“他們來了很多人?”
劉婉蓉道:“很多人。”
葛玉郎接道:“在下從未見過那么激烈的搏斗,劉姑娘一支劍,抵擋了數(shù)個高手的圍攻,但仍然被她傷了三個人。”
劉婉蓉笑一笑,道:“我該受傷的,多虧你嚇走了他們。”
葛玉郎道:“在下只不過是一時取巧罷了,那不是真實功夫。”
鐵夢秋道:“除了傷她的飛刀王外,還有什么人?”
葛玉郎道:“鬼爪王,一人獨戰(zhàn)兩天王和他們的屬下,搬著指頭數(shù),世間也數(shù)不出幾個人。”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看樣子,你很佩服我這位師妹了。”
葛玉郎道:“不錯,在下由衷的敬服,劉姑娘劍招上的奇異,在下生平僅見……”
語聲微微一頓,似乎是言未盡意地接道:“照在下的看法,令師妹的武功,決不在你之下。”
鐵夢秋淡然一笑,道:“葛公子,希望你這是由衷之言。”
目光轉(zhuǎn)到劉婉蓉的臉上,接道:“師妹,你傷在何處?”
劉婉蓉淡淡一笑,道:“不要緊,我傷的不重,這兩天坐息服藥,人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鐵夢秋嘆息一聲,道:“師妹,怎么數(shù)日不見,和師兄見外多了。”
劉婉蓉道:“沒有啊!”
鐵夢秋道:“我瞧得出你傷不輕,你如運氣把傷逼住,不讓它發(fā)作出來,那對你有害無益。”
劉婉蓉忽然凄涼一笑,道:“我想,只要能夠支持到你們出來就行了……”
鐵夢秋臉色一寒,接道:“快些散去功力,讓傷勢發(fā)作出來,讓小兄看看。”
劉婉蓉怔了一怔,道:“師兄,你……”
劉婉蓉?zé)o可奈何,只好散了真氣。
頓然間,劉婉蓉瞼色大變,張嘴連吐出兩口鮮血。
藍小月急急奔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劉婉蓉,道:“姐姐。”
鐵夢秋道:“別讓她說話。”
一面伸手,從懷中摸出兩粒丹藥,投入了劉婉蓉的口中道:“吞下去。”
劉婉蓉瞼上是一股很奇怪的神色,淡然一笑,道:“師兄,我……”
鐵夢秋接道:“不許說話。”
一伸手,點了劉婉蓉兩處穴道,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抱起了劉婉蓉,道:“藍姑娘,帶路到劉姑娘的房中。”
藍小月應(yīng)了一聲,大步向前奔去。
葛玉郎輕輕嘆息一聲,道:“鐵兄,最好能療治劉姑娘的傷勢,她也許是唯一能和紫天君抗拒百招的人物。”
鐵夢秋道:“我會盡力,葛公子如若自覺見識夠廣,對我療務(wù)的事,有所幫助,就一起來吧!”
葛玉郎道:“方便嗎?”
鐵夢秋道:“療治傷勢,沒有男女之別,但在下希望你葛公子也能夠心地坦然,胸?zé)o雜念。”
葛玉郎苦笑一下,默然不語地隨在兩人身后行去。
鐵夢秋先行帶路,一直人劉婉蓉的閨房之中。
鐵夢秋緩緩把劉婉蓉放在錦榻之上,道:“小月,你檢查一下,看看她傷在何處?”
葛玉郎道:“她傷在后背。”
藍小月解開劉婉蓉的衣服,果在她背上發(fā)現(xiàn)了兩處傷痕。
一處刀傷,傷口是淡紫顏色,另一個是五點青色的痕跡。
鐵夢秋道:“葛公子,鬼爪王練什么爪力?”
葛玉郎道:“聽說是白骨鬼爪。”
鐵夢秋道:“飛刀王的飛刀上,也有劇毒,是嗎?”
葛玉郎道:“是的,他用的飛刀叫子午斷魂刀,子不見午,午不見子,中刀人必死無疑,在下不明白,劉姑娘可以能過十二時辰。”
葛玉郎道:“她服用了藥物,又憑仗精純的內(nèi)功,把余毒集于一處,所以暫時毒性未有發(fā)作。”
葛玉郎道:“鐵大俠可有除毒之能?”
鐵夢秋道:“那飛刀之毒,在下相信有能力除去,但那白骨鬼爪,在下卻沒有信心。”
鐵夢秋道:“鐵兄既然有能力除去飛刀之毒,那就快些動手吧!除去一毒少一毒,先設(shè)法解支她刀傷之毒,再想法治療白骨鬼爪之傷。”
鐵夢秋道:“說的也是。”
口中雖然答應(yīng),人卻來回在室中走動,不肯動手療傷。
鐵夢秋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道:“你怎不動手啊!”
鐵夢秋苦笑一下,道:“我在想,如若不能同時療治白骨鬼爪之毒,下手反將使她通毒的功力消散,一毒治好,一毒蔓延,那不是救她,反而害了她。”
藍小月怔了一怔,道:“這么說來,咱們是沒有法子了。”
鐵夢秋道:“藥不對癥,不如不用,不過,并非是絕對沒有法子。”
藍小月道:“什么法子?”
鐵夢秋道:“找那位鬼爪王去,他既練此毒功,必有解毒之藥。”
藍小月還未來及答話,葛玉郎已搶先說道:“不錯,這倒是一可行之策。”
鐵夢秋回顧了葛玉郎一眼,道:“可惜,在下不知那鬼爪王的住處?”
葛玉郎說道:“這個,我知道,不勞鐵大俠費心。”
藍小月道:“葛公子傷勢還未痊愈,不便涉險,勞請葛公子把鬼爪王住形勢說來說行。”
葛玉郎冷笑一聲,道:“藍姑娘可是不信任在下嗎?”
藍小月道:“葛公子不要誤會,小妹是……”
葛玉郎道:“如是你們能信得在下,那就讓在下帶路。”
鐵夢秋道:“好!咱們幾時動身?”
葛玉郎道:“在下去坐息一下,安排一些事物,至遲天色入夜,來接鐵兄。”
鐵夢秋道:“葛兄請便。”
天色入夜,鐵夢秋暗作一番準(zhǔn)備,直奔葛玉郎養(yǎng)息靜室。
葛玉郎青衣小帽,早已在室中等侯。
他取出一張人皮面具,戴在臉上,道:“記著我這張臉,這是金刀緊天君最寵愛的三弟子。”
鐵夢秋微微一笑,說道:“葛兄似是已胸有成竹。”
葛天即冷肅地說道:“你們小覷了我葛玉郎,我武功確然不如那四天王,但江湖上的事,也不能全靠武功,他們忽略了我葛玉郎的膽氣和才智。”
他臉上戴有人皮面具,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可以他的雙目之中,看也他的心頭怒火,也看出他雙目中顯露出的殺機。
鐵夢秋忽然間對葛玉郎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暗道:看他心中聚集的仇恨和怒火,似乎是尤過我許多。
葛玉郎淡然一笑,道:“鐵兄,咱們走吧!”
鐵夢秋道:“在下是否也要改扮一下。”
葛玉郎道:“鐵兄是真正英雄豪杰,在下的看法,用不著改扮了。”
鐵夢秋道:“如若在下以本來面目出現(xiàn),那豈不影響到劉婉蓉葛兄的計劃。”
葛玉郎道:“鐵兄此番和兄弟同入虎穴,只負接濟兄弟的責(zé)任,咱們約一個見面會晤之地,就是了。”
鐵夢秋道:“葛兄要一個人行動。”
葛玉郎道:“是的,我要一個單獨闖龍?zhí)痘⒀ā?
回顧了鐵夢秋一眼,說道:“鐵兄武功,勝過兄弟百倍,但此番兄弟的用心,不在和他們動手搏斗。”
鐵夢秋啊了一聲,道:“那么葛兄的用心何在呢?”
葛玉郎道:“恕在下暫時不便奉告,也無法很清楚的說出此行用心。”
鐵夢秋道:“我明白了,葛兄準(zhǔn)備在暗中俟機行事。”
葛玉郎道:“可以這么說吧!”
舉步向前行去。
鐵夢秋緊跟身后,離開了督帥府。
葛玉郎帶著鐵夢秋秋借夜色掩護,到了一所高大的宅院前面,道:“鐵兄,請在這里等我。”
鐵夢秋道:“就在圍墻外面嗎?”
葛玉郎搖搖頭道:“鐵兄請在左側(cè)十丈外一處三岔路口等侯在下,如是在下被人追趕,勞清鐵兄迎拒一下就是。”
鐵夢秋道:“好!一切都從葛兄之意。”
閃身退開。
葛玉郎飛身而起,躍入圍墻。
鐵夢秋并未依照葛玉郎的話做,卻一提氣躍上了另外一座屋面之上。
他內(nèi)功精深,目力過人,凝目望去,只見葛玉郎在屋面隱伏了一陣,飛身而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久,一條人影,由屋面飛躍而下。
那人四顧了一眼,陡然舉步向東南方行去。
鐵夢秋細看那人,正是扮裝后的葛玉郎。當(dāng)下飛身而下,道:“葛兄。”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一笑。
忽然間,寒芒一閃,一道冷電,直劈過來。
這一劍出其不意,而且快速絕倫,除非鐵夢秋,換一個人,必將傷在那快速一劍之下。
但鐵夢秋一吸氣,硬把向前奔走之勢收住,向后閃避三尺,險險把一劍避過。
就在閃身一避之間,長劍亦自出鞘,反擊了過去。
兩人對手五六招,鐵夢秋已搶回先機。
那人雖然極力反擊,但鐵夢秋劍勢凌厲,哪還容他有反擊機會,一面加強勁力,一面低聲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對方只是一味搶攻,不理會鐵夢秋的問話。
鐵夢秋未完全了然他的身份之前,心中亦有些顧慮,也不施下辣手。
但局勢顯然的對鐵夢秋不利,兩人如是久戰(zhàn)不下,那宅院中人,必然將受到驚動,趕來助戰(zhàn)。
鐵夢秋心頭火起,長劍一招“天網(wǎng)密布”疾落而下,逼開了那人手中長劍,道:“閣下如再裝聾作啞,作怪在下的劍下無情了。”
鐵夢秋奇奧的劍勢,已完全控制了局勢,只要劍勢一緊,隨時可取那人的性命。
但他不能施下毒手,因為葛玉郎的易容之術(shù)太像,搏斗之間,他亦無法分出這人的身份。
唯一的辦法,就是迫他說話,希望從口音中,聽出他的身份。
但,那人似是有了先見之明,一直是閉口不言。
鐵夢秋心頭火起,冷冷喝道:“閣下再不說話,休怪我劍毒手辣了。”
喝聲中劍勢一變,冷芒電擊,逼開那人劍勢,腕轉(zhuǎn)劍發(fā),斬下那人一只耳朵。
只聽得葛玉郎的聲音,由身后傳了過來,道:“鐵兄,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鐵夢秋劍招一變,幻起三朵劍花,沖破了那人護身劍氣,劍芒穿心而過,直透后背。
那大漢的尸體,搖了兩搖,仰面栽倒。
鐵夢秋還劍入鞘,回頭望去,只一個和中劍人衣著相同之人,站在八尺開外。
一般的衣著,一般的面貌,以鐵夢秋的目力,也無法分辨出誰真誰假,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是葛兄。”
那人低聲應(yīng)道:“兄弟是葛玉郎。”大步行了過來。從懷中取出化尸丹,道:“留下這具尸體,將被那紫天君發(fā)現(xiàn)破綻。”
彈一些藥粉在尸體上,片刻間,尸體化成了一灘清水。
鐵夢秋道:“怎么回事?”
葛玉郎道:“他們正要撤離此處,這要是一處民宅,被他們強行占用,掩護為惡,想不到,他們臨去之際,竟然殺人滅口,宅院中一十三口老少婦孺,完全被他們殺光。”
鐵夢秋劍眉聳揚,冷哼一聲,說道:“好惡毒的手段。”
葛玉郎道:“咱們來晚了一步,只留下他一人在此善后,兄弟自問非他故,所以,不敢相搏。”
鐵夢秋說道:“現(xiàn)在咱們應(yīng)該如何?”
葛玉郎道:“去見紫天君,我要設(shè)法偷取鬼爪王的解藥,此人死去,對在下偽裝的身份,大為有利。”
鐵夢秋道:“要我如何幫助你。”
葛玉郎道:“你守在一處要道上,我如能盜得解藥回來,你幫我抵擋追兵,如是我五更前還不回來,你就回督帥府去吧。”
也不待鐵夢秋答話,轉(zhuǎn)身向前行去。
鐵夢秋心中暗道:江湖上傳說這葛玉郎風(fēng)流倜儻,視女子有如玩物,但此刻,他卻甘愿為救師妹的毒傷,身涉萬險,不知是何用意。
心中懷疑重重,人卻隨在葛玉郎身后而行。
葛玉郎對紫天君的行止,似是極為熟悉,行到一處三岔路口,停了下來,道:“鐵大俠請在此處相侯。”
葛玉郎一揮手,道:“但愿葛兄此行成功,兄弟恭侯佳音。”
葛玉郎微微一笑,轉(zhuǎn)身而去。
鐵夢秋目注葛玉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隱在屋角一處暗影之中。
就在剛剛隱于身子,兩條人影,聯(lián)袂而至。
停身處,正是鐵夢秋和葛玉郎方才的停身所在。
鐵夢秋手握刮劍,凝目望去,只見兩人一般蓬首垢面,赤足草履,竟然是兩個年輕的叫化子。
只聽右面一人叫道:“包師弟,我瞧他們的窖子,就在這附近。”
左面小叫化子道:“咱們要找到他們的確實位置。”
鐵夢秋心中一動,暗道:這兩個小叫經(jīng)子的身手不弱,大約是丐幫中天地雙龍了。
他猜想的不錯,這兩個人正是丐幫中天地雙龍。天龍包青,地龍方正。
只聽方正嘆道:“摸出他們的確實位置并不太難,但紫天君和四大天王,都是老得不能老的老江湖,豈能不設(shè)暗樁,小弟之意,如冒險搜查,還不如守株待兔,咱們隱起來,暗中查看的好。”
天龍包青沉吟了一陣,道:“師弟言之有理,這地方三岔路口,是往來督帥府的必經(jīng)之路,咱們守在這里,定可瞧出一些蛛絲馬跡。”
鐵夢秋心中暗道:“人說丐幫耳目靈敏,看來他們對追蹤,布樁的事,似是極有研究。”
但見包青、方正,互相招呼了一下,閃人暗影之中。
鐵夢秋查看兩人藏身之處,相距自己,也就木過一丈多些,只要大聲出一口氣就可以被人發(fā)覺。
好在鐵夢秋內(nèi)功精深,以先天內(nèi)息之法,用極微小呼吸,就維護了體能。
就在丐幫中天、地雙龍藏好身軀不久,岔道上衣袂飄風(fēng),兩條人影,疾奔而至。
行近岔道口,略一停頓,折向右面一條岔道而去。
鐵夢秋瞧出兩人,正是紫天君手下四大天王飛刀王吳勝和白衣閻王常顯。
這兩人聯(lián)袂由誠內(nèi)而來,想來今夜里必然有所行動。
鐵夢秋突然間大為擔(dān)心起來,付道:這個人如若進了督帥府中,藍小月一人之力,實難為兩人抗拒……
付思之間,天地雙龍,已自暗影中閃身而起,遠遠地追在兩人身后。
鐵夢秋盡量保持了平靜,耐心地等待下去。
又等約一個更次后,一條人影,急奔而去。
鐵夢秋仔細看出,來人正是葛玉郎。
葛玉郎機警地先行隱入了暗影之中,等侯了一陣,才緩緩說道:“鐵大俠。”
鐵夢秋不知他用心何在?也無法確定他是真正的葛玉郎,手握劍把,一側(cè)靜侯。
直到葛玉郎開口呼叫,鐵夢秋才緩緩行出來。
葛玉郎低聲說道:“幸未辱命,取得鬼爪王的解藥,鐵夢秋快請送回去,療治令師妹的傷勢。”
鐵夢秋接過解藥,道:“你不回去嗎?”
葛玉郎道:“我這點武功,如和紫天君正面為敵,經(jīng)不得他一擊,留在這里用處很大。”
鐵夢秋道:“以紫天君的精明陰險,很快會發(fā)覺你的身份。”
葛玉郎道:“不錯,但我自有應(yīng)付之道,記著,紫天君的三弟子,名叫麻成,我在左臂下,作了暗記,咱們再見面,我會設(shè)法讓你瞧到暗記,若沒有暗記的麻成,那就說明了我葛玉郎已經(jīng)遇上了兇險,紫天君在借刀殺人。”
舉起左臂,要鐵夢秋瞧過暗記。
鐵夢秋嘆息一聲,道:“葛兄保重。”轉(zhuǎn)身而去。
飛身躍起,去勢如電,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鐵夢秋一口氣趕回督帥府中,見府中不似發(fā)生過事情,才稍稍放心。
關(guān)中岳等療傷未歸,整個督帥府中,只有鐵夢秋一個人完好無恙,如若帥府無事,鐵夢秋會陪在劉婉蓉的身側(cè),鐵夢秋一口氣奔入劉婉蓉門外。
探首望去,只見室中有一盞昏黃的燈火,劉婉蓉背外面內(nèi),似是已沉沉睡去。
藍小月并未陪在劉婉蓉的身側(cè)。
鐵夢秋一推門,應(yīng)手而開,緩步向榻邊行去。
原來,這木門乃是虛虛的掩著。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道:“師妹,葛玉郎替你取到了解藥,我已帶回來了,你先服下。”
他一連呼叫了數(shù)聲,不聞那劉婉蓉答應(yīng),心中大感奇怪,伸手向劉婉蓉背上抓去。
只的一個急促的聲音,由室外傳了進來,道:“別動。”
劉婉蓉轉(zhuǎn)頭望去,只見藍小月快步行了進來。
鐵夢秋臉上是一片很奇怪的表情,是喜悅,也是惆悵,緩緩說道:“沒有碰到她吧?”
鐵夢秋搖搖頭,道:“沒有。”
藍小月道:“那還好,這不是真人。”
鐵夢秋微微一笑,道:“婉蓉的傷勢如何?”
藍小月道:“虧你的靈藥,托著她的傷勢,沒有發(fā)作。”
鐵夢秋道:“帶我看看她。”
藍小月點點頭,帶著鐵夢秋,行入了一座瓦舍之中。
那是督帥府中,下人居住的地方,僻處一角。
藍小月先在門上敲了三下,才推開水門,只見門后面,隱身兩個身著勁裝的少女手中執(zhí)著短刀。
短刀,最適合在狹小的室內(nèi)搏斗。
鐵夢秋燃亮火折子,點起了室中的燈火。
只見劉婉蓉仰臥在木榻上,微閉著雙目,似是睡熟了過去。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道:“師妹,傷勢如何了?”
劉婉蓉緩緩睜開雙目,淡淡一笑,道:“這傷勢很奇怪。”
鐵夢秋道:“怎么奇怪?”
劉婉蓉道:“每當(dāng)運功和它抗拒一次,事后反而厲害了一次。”
鐵夢秋道:“現(xiàn)在情形如何?”
劉婉蓉道:“兩三次之后,我就學(xué)乘了,不再運氣和毒傷抗拒……”
語聲微微一動,笑道:“多謝你留下的藥物,小月說,這些藥物,都是武林罕見的奇藥,可惜的是,它們不對癥,所以,無法發(fā)揮出療傷之能,但名藥靈丹,自有它特具的神效,藥力強大,托出了毒傷,才保留小妹的性命,唉!只是太可惜了。”
鐵夢秋道:“只要師妹無恙,一點藥物,又算得什么?”
探手又取出一個玉瓶,道:“葛玉郎告訴我,這是他偷竊鬼爪王的解藥,師妹……”
劉婉蓉望望鐵夢秋的神色,接道:“你不太信任他?”
鐵夢秋道:“事關(guān)師妹的生死,咱們應(yīng)該小心一些。”
劉婉蓉道:“給我瞧瞧。”
鐵夢秋緩緩把玉瓶遞了過去。
回目望去,只見鐵夢秋雙目圓睜,盯注在那玉瓶之上。
劉婉蓉打開瓶塞,倒出兩粒白色的藥丸。
鐵夢秋疾快伸出右手,取過藥物。
劉婉蓉一呆,道:“小月,你干什么?”
藍小月緩緩把藥物放入口中,用舌舔了一下,道:“小妹嘗嘗看。”
劉婉蓉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小月,你這何苦?”
藍小月緩緩把藥物還給了劉婉蓉,道:“至少,它不是毒藥。”
劉婉蓉嘆息一聲,服下藥物。
對癥之物,果見神效,劉婉蓉眼下之后,出了一身大汗。
汗水奇臭,聞之欲嘔。
鐵夢秋回頭望著鐵夢秋,道:“你去吧!我在這里陪姐姐。”
鐵夢秋道:“我要助師妹一臂之力……”
藍小月道:“你在這里,我們反而不方便,快出去吧!”
鐵夢秋還想守著,卻被藍小月強行推出門去。
藍小月忍受著襲人的汗臭,解開了劉婉蓉身邊的衣服,查看背上傷勢。
但見劉婉蓉傷口處的紫黑之色,隨著發(fā)地溢出的汗水,逐漸恢復(fù)玉雪般的膚色。
藍小月長吐了一口氣,道:“對癥之藥,果具神效,姐姐,傷處已然大好。”
劉婉蓉緩緩由榻上落著實地,凄涼一笑,道:“妹妹見多識廣,可知道那鬼爪王用的,是什么毒嗎?”
鐵夢秋搖搖頭,道:“小妹不知。”
劉婉蓉道:“我現(xiàn)在才明白,那鬼爪王除了練有白骨掌外,還善用腐尸毒針,挾著掌力之內(nèi)發(fā)出,別人只知道他毒掌的厲害,卻不知致命的腐尸毒針……”
藍小月接道:“姐姐名門閨秀,從不在江湖上走動,竟然知曉這等江湖上的隱秘,好生叫小妹佩服。”
劉婉蓉道:“并非我的見多識廣,只因我有了一個好師父,他告訴了我江湖上幾種很特殊的武功和暗器。”
談話之間,已行到劉婉蓉的閨房門前。
經(jīng)過了一番梳洗,劉婉蓉又恢復(fù)嬌艷秀色,只是數(shù)日來運功和劇毒對抗。人變的消瘦了不少。
為了掩去身上余味,不得不撲些香粉。
藍小月目睹劉婉蓉更衣的的嬌艷美色,亦不禁看的一呆。
劉婉蓉身負絕世武功,但卻沒有一點江湖氣,大家儀態(tài),落落風(fēng)范,艷麗中自具端莊。
劉婉蓉發(fā)覺了藍小月望著自己發(fā)怔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道:“小月,看著干什么?”
藍小月道:“姐姐是小妹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一個。”
劉婉蓉舉手理一理還未全干的秀發(fā),笑道:“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吧!如若論嬌艷奪目,姐姐哪能如你。”
藍小月道:“我是由衷的贊美,姐姐,小妹這張臉長的不錯,但我如比起姐姐的氣質(zhì),風(fēng)度,那就難及姐姐萬一了,如若小妹是男人……”
劉婉蓉道:“丫頭片子,胡說些什么?”
藍小月突然流下淚來,道:“姐姐,我……”
劉婉蓉微微一怔,接道:“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起來?”
藍小月道:“姐姐對我太好了!”
劉婉蓉笑了笑道:“你以后,對我?guī)熜趾靡恍┚褪恰?
長長吁一口氣,道:“小月,姐姐要勸你幾句話,希望你會聽。”
藍小月道:“姐姐請說吧!小妹也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對姐姐表明。”
劉婉蓉笑一笑,道:“我?guī)熜咒h芒太露,劍路太毒,一出劍漫天殺機,他只要在江湖上走動,就有很多人會傷在他的劍下,我想此間事了,你應(yīng)該勸他退出江湖,再說,咱們女孩子,動刀搶劍的,也不是辦法,應(yīng)該放下刀劍,學(xué)著做幾樣可口的小菜。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閨房中畫眉之樂,也許能使我?guī)熥兓瘹赓|(zhì)。”
藍小月黯然一笑,道:“姐姐之言,句句金玉,但具有這等能力的是姐姐,不是小妹,令師晚年收你這個女弟子,只怕別有用心。姐姐,小妹和他習(xí)劍時,我已經(jīng)言明在先,我不配做他正草妻子,但小妹甘為妾婢,姐姐,你傳惜他,愛護他,為什么不肯幫助他。”
劉婉蓉道:“我處處都在盡心,還要如何幫助他呢。”
藍小月道:“有一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嫁給他,做他的賢內(nèi)助,姐姐,小妹在虛位以待……”
劉婉蓉嗯了一聲,接道:“他能娶得妹妹這樣花朵似的人兒,難道還不滿足嗎?”
藍小月道:“姐姐,他決不敢存這等褻讀姐姐的想法……”
劉婉蓉道:“小月,大敵當(dāng)前,咱們應(yīng)該談?wù)劸軘持撸M談這些兒女私情,豈不是浪費了寶貴的光陰。”
話題一轉(zhuǎn),接道:“小月,去看看我?guī)熜衷谀睦铮蹅円塘恳幌拢任伊x父的事。”
藍小月口齒啟動,欲言又止,一轉(zhuǎn)身向外面行去。
片刻之后,帶著鐵夢秋緩步行了進來。
劉婉蓉站起身子,欠身一禮,道:“師兄!請坐。”
鐵夢秋頷首作禮,緩緩落座,道:“師妹的傷勢好些嗎?”
劉婉蓉道:“辛苦師,取回解藥,對癥施用,小妹毒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
鐵夢秋笑一笑,道:“那好極了,這番盜藥之功,全是葛玉郎所為,小兄只不過是負了傳送之職而已。”
劉婉蓉笑道:“可否把經(jīng)過的詳細內(nèi)情,告訴小妹。”
鐵夢秋點一點頭,把經(jīng)過之情,詳細說了一遍。
劉婉蓉道:“難為了葛玉郎,浪子回頭金不換,他本性為惡,也許會借此機會,贖去他往年來罪惡。”
語聲一頓,接道:“師兄,咱們應(yīng)該想法子救我義父出來。”
鐵夢秋道:“紫天君聲勢浩大,人手眾多,就目下情勢而言,四天王固然是武功高強,但那十大毒人,和紫天君的一些屬下,確也是武功高強之輩。咱們?nèi)缡侵幌霙_進去對他施點教訓(xùn),殺傷他們幾個人,進退之間,全都操造在我的手中,合咱們?nèi)酥Γ浑y辦到,如若想安全的救人出來,那就大有問題了。”
劉婉蓉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妹一直擔(dān)心,他們傷害到我義父。”
鐵夢秋道:“這一點,我想他們不敢,就目下情勢而言,他們志在藏寶,和督帥大人并無仇恨,封疆大使權(quán)重一時,量他們還不敢做的太過份。”
劉婉蓉道:“希望他們有此顧慮才好,我已決定和幾位統(tǒng)率步騎的都統(tǒng)、副將談過,暗中調(diào)集精兵,如若情勢必要,只好公布督帥被搖的事,五萬步、騎精兵,一齊出動圍剿。”
鐵夢秋道:“近是最后辦法,能不用最好。”
劉婉蓉嘆息一聲,道:“只要我義父不受傷害,就算他們得去了牧羊圖和那筆財富,小妹也將按江湖規(guī)矩,以一身的學(xué),和他們拚個勝負出來。如若他們傷害了徐督帥,小妹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