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就是這麼以爲的。’
我在心裡接了句話,但是沒說出口。
廖澤突然笑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怪不得你最後幾次不出來見我,原來是一直以爲我在騙你。難道你以爲我去看你,是去監視你?”
‘不是,我沒以爲你監視我,我以爲你惦記我的屍體,想拿我的屍體去做奇怪的研究。’
這話當然我也沒說出口。
劇情反轉的太厲害,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愚蠢透頂的大傻蛋,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廖澤問我:“我們就那麼不可信?”
我沒出聲,眼睛直勾勾盯著房頂,不敢亂動眼珠子,逃避和他的目光接觸。現在我底氣虛,腦子也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逃避。
“可憐我們從你進去那天開始,就天天擔心著你。我還隔幾天就去看你,就怕你受不了裡面的訓練。”廖澤輕嘆口氣,一副難過失落模樣。
“寧彩,我真傷心哪。”廖澤唱大戲似的,短短一句話,被他唱的抑揚頓挫。
我用眼角餘光很快看了他一眼,舔舔乾澀的嘴脣,小聲說:“你每次去看我,那表情吧,都太奇怪了,和看電腦上那些屍體一個樣兒。”
廖澤很聰明,我說了上半截,他就猜出了下半截,瞭然的點點頭,“原來你一直以爲我在打你屍體的主意。”
他無奈的長嘆口氣,“看來我在你的心裡,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壞蛋。”
“不是。”我趕緊解釋,“我誤會你了。”
情況越來越超出我的想象和控制,原本我應該佔據上風,可以肆意的抨擊他們這羣人才對。可現在,情況大逆轉,我成了底氣不足的。
“你好好休息吧。”廖澤給我掖了掖被角,摸向我的額頭,在我額頭上輕輕揉了揉,“你這幾天也受罪了,好好睡一覺,把那些讓你難受的事情都忘了。”
我特別討厭這種溫情,尤其在我精神和身體同時虛弱的時候。
我會被感動,會忍不住的想要依靠給我這種溫情的人,會產生貪戀,會想要掉淚。
這種軟弱的感情,是我最該摒棄的,因爲我曾在這方面吃過大虧。
可我卻總也改不掉,總容易被這種溫情所打動。
“怎麼這麼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剛纔的話讓你難受了?”廖澤訝異的看著我,身後在我眼角輕輕抹了抹,“沒掉淚?我還以爲你要哭了呢。”
“我是疼的。”我嘴硬的強調,“渾身都疼。”
廖澤沒戳穿我,輕輕彈了下我的額頭,玩笑似的說:“你要快點兒好起來,組織需要你。”
“嗯。”我應了一聲,裝作疲累的打了個瞌睡,閉上了眼睛。
本來我是在裝睡,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黑了,病房裡昏昏暗暗的,只有牀頭一盞小燈,泛著幽白的光。
牀邊換了個人,換成了任酮。
他手裡拿著本雜誌,正在翻看著,表情異乎尋常的柔和。
見我醒了,他將雜誌放到桌子上,然後一擡腿,直接上了牀。
“你幹嘛?”我警惕的看著他。
“睡覺。”任酮微微皺著眉頭,一副沒有耐性和我說話的模樣。
他將被子撩開,把我朝旁邊一推,便鑽進了被窩,並佔據了大半張病牀。
我推了他一把,“我是病號。”
他“啪”把燈關了,病房裡變成一片漆黑。
“我纔是病號,這是我的病牀。”我憋屈的申訴著。
任酮扔給我兩個字,“睡覺。”
說完,他胳膊一伸,將我抱在了懷裡。他抱的很熟練,很順手,有點兒像是有些人抱洋娃娃似的,抱好了之後,還用下巴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他很放鬆,我卻僵硬的像具屍體。
“睡吧。”任酮拍拍我的頭,手指穿在我的頭髮裡,指肚輕輕按壓著我的頭皮。
我們現在太親密,親密到了極點,像是情人,像是夫妻。
我們不該這樣,我們只是上下級而已,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因爲他根本不屑和我這樣的做朋友。
雖然在常月家裡,我們曾經一起睡過,但那時候情況特殊。
現在,我不明白,他爲什麼又和我睡到一塊兒,還這麼一副強硬並且理所當然的狀態。
“喂,你別抱著我。”我用力推著他。
任酮緩慢的說:“我也是病號。”停頓了一會兒,他繼續說:“我身體裡的血,分你了一半。”
“那你也不能和我睡一塊兒啊。”就算他把全身的血都給我了,我也不能和他睡一塊兒。
“我分你了一半血,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牀也是我的。”他將腳壓在我腳背上,暢言著他的謬論,“你早就是我的了。”
“我睡沙發。”我掙扎著,想要起來。
“別胡鬧,趕緊睡,乖一點。”任酮訓斥孩子似的。
我本來還殘存著一點兒睡意,現在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原先覺得有點兒涼颼,現在覺得渾身發熱,而且渾身都癢癢,特別想到處抓撓抓撓。
偏偏任酮抱的死緊,緊的我根本沒法兒動彈,弄的我越來越熱,身上也越來越癢。
“你鬆鬆,熱死了。”我煩躁的朝他嚷著。
任酮鬆開一隻手,從旁邊桌子上摸到空調遙控器,調節了一下溫度。把遙控器放回去之後,他又和狗皮膏藥似的,緊緊把我抱在了懷裡。
他這樣子,太容易讓我誤會了,簡直就像是看上我了似的。幸虧我理智沒跑,要不然準會花癡一場,錯以爲自己魅力無窮,吸引住了任酮。
任酮這詭異霸道的佔有慾,真的是太非同尋常,讓人無法承受。
“喂,你這樣太不好了。這要是讓我以後的老公知道了,準會以爲我是個水性楊花的玩意兒。”我表達不滿,以及對未來的擔憂。
任酮嗤笑一聲,“你未來老公?”
“當然。”我皺眉,“難道你以爲我這樣的找不到老公?我現在就是太瘦了,等我胖一點,勻稱了,你就明白了,我也是個十足十的美姑娘。”
“哪兒美?你的兔子牙美?還是你的八字眼美?”任酮刻薄的揭短。
“兔子牙怎麼了,有一陣不是挺流行的麼。八字眼那叫個性,你想長還長不了呢。”總比你兩條細窄溜兒的眼睛要好看,稍微一瞇縫,就陰毒的要命,一副魔頭樣兒。
“睡吧,別得瑟了。”任酮說。
“哼!”我翻了個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