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所發生的事情,相信除我之外其他人也一樣,十二年前,在我剛剛六歲的時候,一種名爲“HELL”簡稱'H‘病毒的超級病毒在中國廣西省開始出現,那個時候我還小,所知道的事情還並不是那麼多,只知道那個時候事態極爲嚴重,許多人都死了,**甚至還封鎖了衆多地域,之後就連我們這兒,也開始出現了病毒。
那年六月十三日,廣東出現首例“H”病毒患者,並且在短短十幾天之內,感染數量急劇升至一千多萬人。就連遠在千里的首都北京市,內蒙古自治區乃至俄羅斯,相繼出現了“H”病毒的身影。
同年十月二十六日,病毒擴散至全國各地,在連續長達四個月的侵蝕下,造成高達九億人次的人員死亡,成爲歷史上最大病毒災難。
緊接著在十月二十九日,**對外發布《全面禁鎖隔離清除》條約,開始全面清除感染人員……
十一月六日,凌晨六點二十四分,廣東省普寧市。
天還沒有亮,整個城市卻出奇的”熱鬧“。
我呆呆的望著窗外,窗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熊熊的大火,大火像是一隻只兇猛無比的野獸,將房屋緊緊的吞噬在內,重重的濃煙拼了命似的衝到佈滿灰雲的混沌天空,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十分刺鼻的類似於橡膠火燒了的味道,嗆得讓人不禁捂上鼻子。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赤著身,幾乎滿臉土灰血跡的跑到了街上,望著淪落火海的家放聲哭泣,突然響起一連串的槍響,一大羣手持槍支的武警人員和士兵開始往路上的人拼命掃射,伴隨著陣陣慘叫聲和哭聲,子彈殼從一片黑漆的拋殼窗飛撒而出,噼裡啪啦的,攪著從對方體內噴濺而出的鮮血,撒到滿地都是。炮彈轟炸著陸上的一切,地面像地震一樣令人恐懼的震動著,大量的灰層從天花板,各個房屋空隙中撲了出來,掛在牆上的照片“乓乓乓”的碎了一地。
我看著眼前那幅十分恐怖血腥的畫面,眼淚止不住的開始往外流,身體拼了命似的不斷抖著。
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這個世界!?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父親那雙十分冰冷的雙手緊緊的罩住了我的眼睛,他將我抱在了懷裡。“爸,爸,爲什麼那些人要開槍……吶……”我顫抖的說著,臉色一片死白。父親沒有說話,他將我抱起,打開房門,走向了滿是熱氣沸騰的世界。
當我重新恢復我視線的時候,第一眼所見的,是家裡的那輛汽車,被子彈打的滿是彈孔,幾近報廢的汽車。“兒子,咱們出國找你的科勒叔叔,好嗎?”
“爲……爲什麼?爲什麼要去美國?不是暑假纔去的嗎?現在還在讀書啊……”我緊緊的拽著父親的衣服,顫抖的說。然而,換來的不是答案,而是父親的沉默,他一句不吭,把我放進了車子內,突然出現的母親隨後也坐了進來,她的臉憔悴極了,明明十分漂亮的臉此刻變得滿是皺紋,她也緊緊的抱著我,也一樣沒有說話,眼淚不斷的流著。
父親把一些行李放在車子後面,隨後迅速坐到了駕駛車座,又快速的啓動了車子,往機場的方向駛去。
在龜裂的車道上不穩的行駛著,我挨著車窗,十幾個平民被特警逼到一個死角,那些特警的手裡,個個握著巨大的噴火槍。被包圍的人們掙扎著想要衝出重圍,那些特警就對著他們開始不斷的噴火,被火所包圍的他們痛苦的尖叫著,在地面上扭曲的滾動著,試圖將身上的火蓋滅,最後被開槍統統打死了。“媽,媽……我好怕,他們到底怎麼了?“我拉扯著母親的手,她哽咽著幫我擦拭臉上的淚水,仍然一句不吭。
那些特警看到了我們,坐上摩托車往我們衝來,邊開車邊往我們的車輛開槍,啊!!我企圖尖叫,被母親一把捂住嘴巴,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車後的玻璃全部被打爛了,大量的碎屑潑灑在我們的身上,但很快父親就把他們甩掉了。
到達機場門口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太陽沒能露出璀璨的光芒,被灰雲擋得嚴嚴實實的。
父親讓我們下車,自己則去搬行李。面前的機場,已經不再是我映像中的那樣了,地面上佈滿幹了的血跡和報紙,還有些許的彈殼炮屑,機場大門上的玻璃碎了一地,牆壁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孔以及斑斑血印。
母親突然拉著我,走進機場內,而父親則站在大門口,不跟我們來。
“媽,父親不跟我們一起嗎?”我望著離我們越來越遠的父親,說道。
一聲槍響,徹底的,徹底的,讓我忍不住失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爸!!!!“
隨著鮮血恐怖的噴灑而出,父親那瘦小的身板,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最終沒了氣息......“不!!”我慘叫著,想往父親跑去,被母親一手拉住。
“媽,你幹什麼!?爸中彈了,他中彈了,他要死了,我們快去救他!”我掙扎著想掙開母親瘦如無肉的手,她死也不肯,後來乾脆把我抱起,快步往前跑,不顧我的叫喊,一直跑著,即使跌倒在地,咳得滿臉是血,也不肯停止腳步。兩個穿著隔離服的人走進大門,踩過父親的屍體,握起黑漆漆的槍,往我們開槍。
我大腦一片空白,喉嚨因爲驚嚇過度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就這樣,我被帶進了了大廳內。
一個年輕的男子倒在我們的面前,全身上下像被鞭子抽打似的傷痕累累,他痛苦的掙扎著,不斷的發出慘叫,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濺在破舊骯髒的地板上。
周圍不斷響起槍聲和狗叫聲,人們的哭喊聲,尖叫聲,永遠無法停止……
我繼續被母親抱著,也不知往哪裡跑著,就一直跑。
我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盯著那人,他被一羣其他的士兵和獵狗團團包圍,被包圍的還有一羣當時正在旁邊的大人小孩。
“啪啪啪。”一陣槍響,同樣是那聲聲揪心的慘叫,啊!!啊啊!!不要啊!不知哪兒飛濺來一滴血,濺在我的臉上,殺死那些乘客後的士兵看到了正在逃跑的我們,他們放開拴著繩子的狗,脫了繮繩的獵狗發瘋似的衝了過來,向我們咬去,母親的腿被咬的血肉模糊,幾乎連骨頭都快暴露出來了,一路上,一地的鮮血,但她仍然忍著幾乎沒人能忍受的痛苦,始終不停的跑著,終於把他們甩掉了,我們就這樣轉過一個拐彎口,眼前出現了一個垃圾堆,那些狗和士兵雖然被甩掉了,但一下子就會被追上殺死,母親跪了下倆,把我放進了垃圾堆內。
裡面潮溼的要命,而且十分的臭,雖然噁心的我直咳嗽。
“媽,你幹什麼?好臭啊。”
我捂住鼻子,不讓那些臭氣進入我的鼻子,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母親從口袋掏出兩張快揉爛了的機票,把它們塞到我的手內,顫抖的對我說:“兒子,媽媽不能跟你去美國了,這兩張機票你拿著,萬一我死了,你就拿著機票去美國,科勒叔叔會在美國機場那等你的,他會照顧你的。如果我逃出來的話,我會想方設法的去美國找你。”她激動的將我抱住,親吻了我一下,眼淚早已經流滿了面頰,“你要好好活下來,好好活著,好好學習哈……”還沒說完,突然響起了狗叫聲及人的聲音,母親最後一次親吻了我,她把一些雜物堆在垃圾堆口,把我蓋住。
我捂住嘴巴,痛哭著又不敢發出聲音,外面傳來了她的尖叫著,隨後,我聽到了槍聲以及倒地的聲音,我哭的臉都憋紅了。
那些人走開後,我才,慢慢的,爬了出來。
母親的屍體,就在我的面前,此刻早已經被火燒的面目全非。
此刻我再也哭不出來了。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前去美國的航班走去,怨恨憤怒,貫徹我的大腦,那些士兵還沒有攻擊起飛場,我順利的坐上了飛機,一個人。半路上才記起行李在逃亡中忘帶了,然而,那有什麼用呢?
飛機上充滿著恐懼,怨恨,哀鳴的聲音,顯得十分混亂,途中有幾架戰鬥機前來攻擊我們,但很快的就放棄了。
就這樣,我來到了美國。
從機艙裡出來,我看到外面全都是人,擠滿了的街道上,出現了熟悉的身影——科勒表叔。
科勒叔叔見只有我一個人來,便問我父母在哪,我靜靜的盯著他,眼神中毫無光芒,他似乎知道了我發生了什麼,緊緊的抱著我,靜靜的說:“我的好孩子,我會好好地照顧你的,替你的家人......”
靜靜的吸了一口氣,我什麼也沒有說,跟著科勒表叔坐上了汽車,緩緩地向他的家駛去,此刻的我大腦完全空白了,全身上下輕飄飄的,使不上勁,視野越來越模糊,頭像被錐子鑽了似的痛徹,漸漸地,漸漸地,終於支持不住了,喉嚨一熱,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啊!!”我慘叫一聲,跪在車上,大聲痛哭了起來。“爸!媽!啊!!”
2016年,中國引爆核彈,正式宣佈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