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綠草地上,九頭蛇吐出細長分叉的舌頭,黑色的煙霧在它周身繚繞,冉冉升起,伴隨著九只駭人的蛇頭發(fā)出的嘶聲,毒液落地瞬間,方才還青翠欲滴的小草迅速萎靡了下去,焉的焉,枯的枯。
一道紫色巨雷橫劈而下。
九頭蛇的對面,牧師裝扮的女子,手持著樸素至極的法杖,矯捷地躲過九頭蛇的攻擊,只見她繼巨雷之后再度舉起法杖,白光普照,頭頂?shù)难獥l恢復(fù)大半。
細長的手指移動,擊打鍵盤的聲音啪啪啪地響起。
那牧師直接沖上去,不顧被九頭蛇咬了一口出現(xiàn)中毒狀態(tài)血液不斷減少,直接轟出技能,九道雷光閃爍,閃電四起,九頭蛇頭頂血槽告竭!
她持續(xù)進攻。
不一會兒,蛇身癱倒在地,爆出一地的裝備藥物。
“叮……”
“玩家十七線小明星在對戰(zhàn)妖鬼九蛇(273,31)時大顯神威,運氣爆棚,獲得逆天神器妖鬼魔刀!”
系統(tǒng)金色字體通告,世界頻道頓時炸開了鍋。
霸天戰(zhàn)神就是我:天吶,怎么又又又是她!
日落西山去:彪悍的牧師大大啊,求包養(yǎng)求溫暖,你缺個暖床的不?
十七線的小粉絲:走開走開我老公忙著呢。
霸天戰(zhàn)神就是我:樓上哪來的小號。
凄風(fēng)苦雨:這絕對是托啊,她好像湊齊一套妖鬼裝備了吧?
管世界頻道如何爭吵,她按下X鍵,將妖鬼魔刀收到包裹里,直接點了退出游戲。
霍天清捏了捏太陽穴,揉著自己的雞窩頭,站起身,走進衛(wèi)生間,刷牙洗臉,帶上自己的圓框眼鏡,拿起手機,開始撥打熟悉的號碼。
“喂,曹天啊,妖……”
話還沒說完,對面那頭的男子就打斷了她。
“清清,我們分手吧。”
她抿唇,替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哦,好。”
掛斷電話。
重新登上游戲。
世界頻道,十七線小明星:低價出售一套妖鬼裝備,RMB,需要的私聊。
十七線的小粉絲:老公老公你終于出來了,愛你么么噠。
日落西山去:牧師大大,求抱大腿!
……
世界頻道因為她的一句話熱鬧非凡,形形色色的人都來插上一嘴,霍天清眉頭微蹙,這要到什么時候啊……
游戲界面的右下角,突兀地跳起好友的頭像,她點開來。
狂炫酷霸拽:怎么賣?
這是什么鬼名字?怕是某次做任務(wù)的時候無意間加進來的吧,霍天清也不知道該怎么賣這妖鬼裝備,她并不了解行情。
想了想,她敲擊鍵盤。
十七線小明星:兩百塊。
狂炫酷霸拽:呃,卡號。
由于在游戲里頭聊天是不能發(fā)一連串?dāng)?shù)字的,她一個一個地打字,過了片刻收到了入賬的信息。
狂炫酷霸拽:這么便宜?
十七線小明星:兩杯酒足夠了。
系統(tǒng)再度開始發(fā)送信息,只不過由金色變成了灰色。
“玩家十七線小明星看破紅塵,剃發(fā)出家,游戲等級歸零,阿彌陀佛。”
屏幕那頭,男子撫摸著自己的唇畔,看著“看破紅塵”四個字挑眉,他的好友欄里,唯一的那位好友頭像灰暗。
他道:“來人……”
霍天清再度退出了游戲,右鍵,卸載。看看手機上兩百塊到賬的信息,打開百查網(wǎng),搜索:戰(zhàn)域游戲一套妖鬼裝備多少人民幣。
百查顯示:兩千人民幣左右。
靠!她虧大了!
什么狗屁“狂炫酷霸拽”,活脫脫一個坑人精!霍天清吃了虧,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人從屏幕里頭拖出來揍一頓。
她拿起錢包,穿起自己的一腳蹬,鎖門而出。
喝酒去!
霍天清,周歲十八,性別女,性取向男,孤兒,某頂級學(xué)府醫(yī)學(xué)類專業(yè)在讀,平日里打些零工,她還是個跑龍?zhí)椎男⊙輪T,生活還算過的下去。
智商永遠在線,處事亦很冷靜,暴力因子偶爾發(fā)作。
八個字總結(jié):突發(fā)暴力型理工女。
十分鐘之前,她的第一任男友光榮卸任。
“一杯威士忌加蘇打。”
霍天清的酒量一向很好,至少純飲幾杯烈酒不在話下,她沒有慢慢品的雅興,一杯威士忌被她一飲而下,又取了一杯,濃郁的酒香在唇齒間溢開。
光榮嗎?不見得吧。
別侮辱了她的智商。
她可以因為女朋友的身份替他搜集一整套妖鬼裝備,也可以因為前女友的身份——整死他。
霍天清向來不是什么好人。
“嗨,美女,一個人?要不要一起?”身旁,傳來男人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簟?
霍天清晃了晃酒杯,懶得給他眼神,這人盯上她,可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
圓框眼鏡小雀斑皮膚偏黃,五官精致但不明顯,如她唯一的好友所說,她擁有小說女主一開始其貌不揚的一切元素。
奈何,身材好。
酒吧里面燥熱不已,勁歌熱舞,男人與女人貼面熱聊,熏人的煙味蔓延不大的空間,霍天清的外套放在一旁,一件寬大的毛衣掩藏了些許她的魔鬼身材,卻抵不過某些男人的“經(jīng)驗十足”。
她扯了扯自己的雞窩頭,并不搭理。
“美女?”
“美女?”
“靠!老子叫你呢!你他媽敢不理?”
男人伸手抓住霍天清的肩膀,將她手中的酒杯猛地拍落在地,霍天清這才勉強瞟了他一眼,男人二十幾歲,一身西裝,剪裁精細,可惜……他配不上這件衣服。
酒吧里頭每天發(fā)生的男欺女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有幾個人稍稍投來了視線,其他人還是繼續(xù)喝酒**。
霍天清看著地上碎了的酒杯,問酒保:“這個……要我賠錢嗎?”
酒保手上的動作頓住,現(xiàn)在這個時候,誰還想到這件事情?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理論上來說,可能,大概,是要的……”
“哦。”
霍天清突然抓住男人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狠狠的把人摔在吧臺前方,那人腳下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坐上那些玻璃碎片上。
她的力道不夠,不然過肩摔肯定沒有問題。
霍天清拽住男人的衣領(lǐng),道:“我今兒個正好心情不爽,謝謝你給我發(fā)泄的機會。”
酒吧里頭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不少人現(xiàn)在都把注意力移到他們身上。
那男人或許是覺得丟了面子,伸手抓住霍天清拽住他衣領(lǐng)的手,使勁地掙扎著,妄圖找回一點男人的尊嚴。
他的手上還有玻璃殘渣,霍天清的手腕一陣刺痛,她啪一下掙開,踩住男人的肩膀,道:“還不快滾。”
隨后移開腳。
男人屁滾尿流,捂著自己屁股上的鮮血,邊跑邊喊:“賤人,你給老子等著!”
霍天清向他笑著揮手,表示再見,不送。
隨后她轉(zhuǎn)身笑著對酒保道:“請問,這酒杯,我需要賠多少錢?”
“啊啊啊,不用了,不用了,這哪能要您賠錢呢。”酒保連連擺手,顫抖著重新給她倒了一杯威士忌。
霍天清接過來,這次只是抿了幾口,手腕處驟然傳來一陣陣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頭腦開始不清醒,面前出現(xiàn)酒保交疊的影子,她甩甩頭,將剩下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付了錢,走出酒吧。
她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覺得一陣反胃,頭暈暈乎乎的,盡力錯開路人走,怎么會,按理來說,不過兩杯兌了蘇打的威士忌,她是萬萬不可能醉的。
這是她第一次手腕流血。
霍天清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手腕之處,妖艷的火紅色紋路隱隱閃現(xiàn),手腕上的鮮血不停地流淌,卻又迅速被紋路吸收。
不知不覺,走到了巷子里。
她還是太暈了,眼前迷迷糊糊的,不然絕不可能走錯路。
霍天清腳下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她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渾身都失去了力氣,只得慢慢的移到旁邊,靠著巷子的墻喘息。
這是條幽邃的小巷子,光線陰暗,小酒吧又不在繁華地道,人本來就少,外人倒也難以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疼,如同扒皮,如同拆骨,如同烈火焚燒,如同極地冰凍,霍天清疼的齜牙咧嘴,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腕,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那火紅色紋路是什么鬼?
她不記得自己有紋過身啊!
火紅色紋路漸漸聚集,霍天清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手腕處輸送,好像有什么東西就要破土而出!
“叮當(dāng)叮當(dāng)叮叮當(dāng),叮叮叮叮當(dāng)……”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霍天清費力地拿出手機,“喂,言言。”
手機那頭,傳來一道洪亮的女性聲音:“我的清清啊!我的小說還是不漲收藏啊!急死我了!”
林言言,比她大幾個月,是個網(wǎng)絡(luò)小說作家,淹埋在眾多作家之中,每天堅持更新,卻得不到讀者的回應(yīng),每天都要跟霍天清抱怨幾次,為人十分講義氣,是霍天清唯一的朋友兼生活上的助理。
霍天清蒼白著臉,勉強保持著清醒,她的手腕處的一圈皮膚鼓起,她道:“言言,我……”
“清清啊!你說,我都讓女主跟渣男分手了!為什么還是沒有人收藏啊!連個評論都不給我留!我好傷心啊!喂,清清,你還在嗎?喂,喂……”
手機那頭,再也沒有傳來回答……
霍天清癱軟倒地,徹底暈了過去,手腕之處,有一樣?xùn)|西,徹底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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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言:作者說需要我這個糙漢子出來撒嬌賣萌你們才會收藏,我嚴厲拒絕了她。
作者:閉嘴!有本事你別嘟嘴!放下手!比什么心!
好啦開玩笑。
2017年,新的一年,新的一文,希望能有讀者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