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澤類沒有說好, 也沒有說不好,他沉默地看著晴子很久,表情哀傷。
他們回到Y(jié)大,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常去的天臺已經(jīng)被鎖上。花澤類的心情很低落, 喃喃自語到道:“爲(wèi)什麼我做什麼都是遲一步?”
他的樣子讓晴子覺得難過, 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那天以後, 花澤類還是經(jīng)常給晴子打電話,約她吃飯看電影,但是沒有再說過要她重新考慮他之類的話。他如她所願, 像個普通朋友一樣對待她。
晴子才鬆一口氣,馬上有了一個更大的麻煩。生日那天殺生丸送她的鑽石三件, 她沒敢直接退給他, 而是趁他去歐洲出差交給了邪見。結(jié)果他今天一回國就差人又把東西給她送了回來。
“不要的話就直接扔掉。”殺生丸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晴子無奈地打給玲:“我該怎麼辦?”
“收下唄。”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你啊, 就是個死腦筋!那點東西對我哥來說根本九牛一毛,你就大方收下吧!”
晴子皺眉:“你哥也太霸道了,送個生日禮物都叫我這麼爲(wèi)難。”
“嘻嘻,哥哥在乎你才送你生日禮物,換了別的女人他纔不會鳥她們。”玲嬉笑道, “說真的, 我老哥夠有毅力的, 這麼久了還沒放棄, 不過如果放棄的話他就不是我哥哥了!”
晴子小心翼翼地問:“你現(xiàn)在對他……”
玲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 大大咧咧地直接坦白:“我愛上了別人。”
晴子詫異地驚叫:“誰?不會是白童子吧?”
“呵,這是秘密喔, 下次再跟你詳說,我要去約會了。”
玲說完就要掛電話,晴子連忙抓緊時間又問了句:“你真的不喜歡殺生丸了嗎?”
“我當(dāng)然喜歡他,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把他當(dāng)成男人來喜歡,而是當(dāng)成親哥哥來喜歡。我不會再對他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哥哥就是哥哥,永遠不會改變……”
玲的聲音爽朗輕鬆,似乎真的已經(jīng)完全走出陰霾。
晴子卻忍不住問:“你沒有騙我吧?”
“我發(fā)誓我沒騙你!所以你不用顧忌我,大膽地撲向我哥哥的懷抱吧!不說了,我要遲到了,拜拜——”
晴子聽著手機裡嘟嘟的聲音翻了個白眼,她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只是單純關(guān)心朋友好不好!
不知道怎麼處置殺生丸送她的鑽石首飾,晴子鴕鳥地把那個大盒子丟到抽屜裡,眼不見爲(wèi)淨(jìng),就讓它們自生自滅好了,以後再找機會塞給玲。
時光如流水,聖誕節(jié)又要來了。晴子戴著手塚送她的帽子,圍巾和手套,全副武裝去上班。
不知經(jīng)理跟女上司說了什麼,她竟然不再爲(wèi)難她,反而對她畢恭畢敬。不用猜,晴子知道這轉(zhuǎn)變必然和殺生丸或花澤類有關(guān)。樂得清閒自在,她也懶得解釋,任由他們誤會去,剛好也絕了幾個男同事蠢蠢欲動的想法,爲(wèi)她省卻不少麻煩。
結(jié)果有一天,同事小A突然神秘兮兮地問晴子:“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跟什麼啊。”晴子喝著牛奶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啊,腳踩兩艘豪華遊輪……”
“噗——”晴子一口乳白的牛奶噴出來。這八卦也傳地太神速太誇張了點吧!
“你應(yīng)該比較喜歡花擇小開吧?最近他幾乎天天來接你……”小A曖昧地笑笑,“快快,傳授我方法,我也要去釣金龜。”
“……你想要的話兩個都給你吧。”
小A不敢置信地瞪著晴子:“兩艘豪華遊輪你都不要了?難道?!莫非?!你找到了航空母艦?!”
“……”這位八卦的同事,真的可以和朋香“媲美”。
這天,晴子纔到公司,小A就衝過來憤慨地揪住她的衣領(lǐng),滿臉兇神惡煞:“你還敢說你沒找航空母艦?!”
“你在說什麼啊?哪來的航空母艦?”
“喏,那個大帥哥不就是航空母艦!”
小A手指一指,晴子愕然地看見坐在會客廳裡的手塚。沒理小A的叫嚷,她走進去,詫異地叫了他一句:“部長,你怎麼來了?”
手塚站起來對她笑笑:“一下飛機就發(fā)現(xiàn)沒帶家門鑰匙,不二家裡有備份,所以就來找你了。”
晴子看見手塚腳邊的行李箱,顧不得聊他這次漫長的法國之旅,飛快地找出鑰匙給滿臉疲倦的他:“快回家休息吧。”
“好,不打擾你了。”手塚說,“晚上過來吃飯。”
“不要了,做飯很浪費功夫的,我請部長去外面吃吧。”
手塚脣邊浮起一抹淡笑:“好。”
把他送到公司樓下,晴子把圍巾褪下給他:“部長繫上吧,你穿的這麼少,不要感冒了。”
手塚深邃的目光看看她,又看看圍巾,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接過圍巾緩緩繫好,他攔了輛的士,正要上車,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娃娃給晴子:“給你的禮物。”
晴子看著娃娃愣了一下,大眼睛,長頭髮,跟她有點像。再擡頭車已經(jīng)開遠了。
她笑著捏了一下娃娃的臉,娃娃突然發(fā)出了甜甜的聲音:“Jet ’aime。”
晴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覺娃娃的聲音很可愛,忍不住一再捏她肥嘟嘟的臉。
Jet ’aime。Jet ’aime。Jet ’aime。Jet ’aime……
回到樓上,免不了被小A和其他同事逼供:“那個大帥哥是誰啊?”
“只是一個學(xué)長啦。”晴子有點心虛地答。
“不會那麼簡單吧?”小A一臉懷疑,“他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學(xué)長看學(xué)妹那種!”
“就是,絕對不簡單!我看到這帥哥第一眼被他身上的陰冷氣息煞得差點結(jié)冰……”另一個女同事說。
“陰冷?”晴子失笑,“部長怎麼回事陰冷的人?他明明很溫柔啊。”
“是隻對你溫柔吧?”小A擠眉弄眼道,“你們學(xué)校的女生肯定都很恨你,那麼優(yōu)的男人竟然都喜歡你!”
“……”
“請問赤木晴子小姐在嗎?”一個柔媚的聲音突兀地打斷衆(zhòng)女的八卦。
晴子和小A小BCD們同時回頭,只見一個有些眼熟的美女拉著行李箱站在接待臺前。她疑惑地走上前:“我就是赤木晴子,請問你是?”
美女的美瞳迅速地將她從上倒下打量了一遍,伸出右手微笑道:“赤木小姐你好,我是山崎瞳。”
山崎瞳?
晴子與她握手時,腦子轉(zhuǎn)得飛快。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來了,她曾經(jīng)在餐廳見過這個山崎瞳,她就是那個狂追手塚的女人。
晴子的表情馬上變得不自在起來:“請問你有什麼事?”
山崎瞳還是笑:“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邊喝東西邊談嗎?”
晴子爲(wèi)難:“我還要上班……”
“這樣好了,我先去附近找個酒店洗漱休息,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好嗎?”
“好吧。”晴子無奈地答應(yīng),再看她的行李箱一眼,確定和手塚那隻一模一樣,她忍不住試探地問,“你是要出遠門嗎?”
山崎瞳甜美地笑笑:“不是,我和我男朋友剛從法國回來。”
“男朋友?”晴子一臉震驚。
她說的是部長手塚嗎?不,不可能……
因爲(wèi)山崎瞳的的一句話,晴子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工作頻頻出錯,女上司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晴子懊惱之極。
蔫蔫地下了班去見山崎瞳。
餐廳人很多,但是晴子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山崎瞳。她換了衣服,一身緊身黑色毛衣凸顯出她完美的身材,烏黑的捲髮海藻般披在背後。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睫毛很長,說話的時候習(xí)慣性的一直眨,令人頭暈?zāi)垦!K哪樅馨祝椎脦缀跬该鳎r得她的嘴脣越發(fā)紅潤誘人。
她真的很美。
“我們先吃飯再聊好嗎?”山崎瞳說。
晴子點頭,她也不習(xí)慣和陌生人邊吃飯邊聊天。安靜地吃完午飯,晴子點了一杯摩卡。
“摩卡……”山崎瞳蔥白似的嬌嫩雙手交叉抵住下巴,高深莫測地笑笑,“手塚君也愛喝摩卡呢。”
她的眼神,雖然在盡力剋制,可是晴子還是感覺到了那抹嫉恨。很不合時宜的,晴子想起了神樂,那個妖冶的女人,她也曾經(jīng)用這樣怨毒的眼神看過她。
“山崎小姐,手塚學(xué)長他應(yīng)該不是你男朋友吧?”晴子開門見山地說。
山崎瞳驕傲地擡起尖細的下巴:“現(xiàn)在還不是,但是很快就是了。”
“哦,這麼自信?那你來找我做什麼呢?”晴子平靜地問,她已經(jīng)二十二歲,不是柔弱無能的小女孩,個性隨和溫柔不代表她是顆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搓。
“我知道你是他喜歡的女人。”山崎瞳凌厲地瞪著她,“他下飛機後竟然不馬上回來休息,卻來看你……”
晴子翻個白眼:“他不是來看我,是來問我拿鑰匙的……”
她費勁地解釋完,山崎瞳的表情卻變得古怪:“我親眼看見他把鑰匙放進行李箱。”
晴子睜大眼睛,部長爲(wèi)什麼要騙她?
“這都不明白?他只是找個藉口來看你一眼而已……哈,真可笑,手塚國光是什麼人,他竟然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晴子的心情難以言語。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能保持冷靜的手塚,喜歡上她以後,他做了好多出乎她意外之外的事情,然而那所有的事情加起來都比不上他喜歡她這個事實讓她意外。
“你到底哪裡好,他要這麼喜歡你?”山崎瞳不甘地問。
晴子心中一片茫然,她也想知道爲(wèi)什麼啊。
下午下班後,手塚來電話說訂好了餐廳。
晴子說:“不用接我,我會自己過去的。”
她卻沒有赴約。沒有鑰匙,回不了家。沒有胃口吃飯,她一個人坐在一家露天咖啡館,久久發(fā)呆。暮色沉下來,她毫無知覺,直到手機鈴聲將她震醒。
“爲(wèi)什麼失約?”手塚的聲音有些冷。
晴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在哪裡?”
她還是不語。
“快回答我,你在哪裡?”手塚終於失去往日的鎮(zhèn)定。
晴子吶吶地問:“山崎小姐呢?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手塚深呼吸,努力剋制自己的音量:“你在哪?”
在他咄咄逼人的追問下,晴子不得不乖乖說出自己所在的咖啡館:“部長你別過來了,我們回家再見吧,我這就回去了……”
“我就在附近,你給我待在那裡不要動!”
手塚的怒火令晴子有些害怕,即使明知逃避只會惹他更生氣,她還是很沒種地逃了,趁他到達之前掏出咖啡館,穿過廣場打算去坐地鐵回家。
誰知還沒跑出廣場她就被手塚逮到了,緊緊拽住她的手腕,看著她怯生生的小臉,他煩躁之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傾盆大雨突如其來的落下,空蕩蕩的廣場上不通車,本就稀少的人流在雨勢漸大之前嗖的全都消失無蹤。
冰冷的雨砸落在晴子的臉上和身上,她一隻手捂住頭哇哇大叫:“怎麼辦,下大雨了——我不想變成落湯雞啊——”
手塚一言不發(fā)地抓著她的手腕,拖著她飛快地躲進幾米開外的紅色電話亭裡,關(guān)上了玻璃門。雨幕迷濛,電話亭外一片灰濛濛的沒什麼都看不清。
世界似乎正剩下晴子和她面前與她對峙的手塚。他的眼中,佈滿寒冰,聲音很冷:“如果你改變主意不想和我吃飯可以直說,爲(wèi)什麼要把山崎瞳叫來?你到底把我當(dāng)什麼?!”
“對不起……”晴子從沒見過這樣失控的手塚,嚇得嘴脣哆嗦。
山崎瞳不過跟她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愛他就徹底放開他,愛他的人那麼多,他爲(wèi)什麼要委屈自己呆在你身邊?”
晴子就答應(yīng)了她不去赴約,從此和手塚保持距離。
“我喜歡你這件事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困擾嗎?困擾到你迫不及待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手塚眉頭緊蹙,眼神冰冷,表情有些受傷,“我不會強迫你任何事,你可不可以也不要強迫我?如果你覺得困擾,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說完這些話,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我是手塚,我和一個朋友被大雨困在你家附近的XX廣場,你能不能開車過來一趟?”
打完這個電話,手塚背對著晴子,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
“對不起,部長,對不起……”晴子在他背後怯怯地說。
手塚一動不動地望著被雨水沖刷的玻璃門,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開口。雙手緊緊握成拳。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他要瘋了,也許他該衝出電話亭淋一場雨,那樣他會清醒一點。可是他不會那麼做,他不能嚇到晴子。
真是著了魔。在他快氣瘋的這一刻,他竟然還擔(dān)心會不會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