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褚還沒懂為什么達坤會說自己沒機會時,只感覺到身上某個地方一涼,接著就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達坤。
而剛在開槍時躲開的達坤還想舉槍對這霍褚補上一槍。
因為剛才就在他對著霍褚開槍的時候,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一顆子彈打在了對面那一個鐵箱上,害得他為了躲閃,射跑偏了。
以至于那一槍只打在了霍褚的肺上,并沒有打在他的心臟處。
“他媽的!”達坤低聲咒罵了一句,再次抬手。
可正想再抬手補一槍的時候,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多。
幾個手下已經被警察的火力給逼到了進來。
“你在干什么!”倏地,阿駱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霍褚在在看到阿駱時,眼底迸發出了一抹希冀他,他努力的想要掙扎起來求救。
站在他面前的達坤聽到后,扣扳機的手頓了頓,繼而在下一秒霍地轉過身,對準了還在怔愣中的阿駱就是一槍,“砰”一聲,子彈飛射而出,直接就此釘在了他的眉心。
阿駱連還擊都沒有,當場就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霍褚的手下本來就被警察打得差不多了,現在阿駱一死,更是潰不成軍。
他們既要和警察火拼,還要擔心達坤這邊的人會不會射殺他們!
為此很快就在警察的攻勢下死的死,逃的逃。
碼頭邊只聽到“撲通”“撲通”一聲聲跳海的水聲。
沒有了這些肉盾,達坤的手下就自然而然的暴露在警察的火力下。
沒一會兒,警察就逐漸開始徹底包圍這里。
達坤的手下看了一眼周邊的形勢,已經顧不得其他了,架著達坤就往外跑,“老大,快走吧,兄弟們快擋不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快掩護,我們沖出去!”
失去了一次擊斃霍褚機會的達坤被幾個人拉著就碼頭上的船只跑去,達坤轉過頭看還倒在地上的霍褚,心里頭總覺得不安,于是趁著慌亂,遠距離地又朝著霍褚的身上補了一槍。
“砰——”的一聲響起。
遠處剛準備爬起來逃命的霍褚身體輕輕一震,接著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就再也沒有什么反應了。
“Shit!”隱蔽在某處的人在看到霍褚倒地不起時,不禁咬牙低咒了一聲。
而在逃竄的達坤看到霍褚像是沒氣了之后,這才帶著一群人飛快的上了船,駛離了岸邊。
警察們都站在岸邊對準他們又是一陣猛烈的火勢攻擊。
“快,把船開過來!”
另外幾個將早已準備的船只開了過來,以小組形式分批上了船,然后開船追了上去。
槍聲隨著船只的離開越來越遠。
一場兵荒馬亂之后,碼頭又一次的陷入了寂靜之中。
夜幕下,碼頭上一具具尸體七橫八豎的躺在那里,濃烈的血腥味兒在冰天雪地下也無法很快的消散開。
夾雜著雪花的寒風呼嘯而起,將那片小樹林吹得左右搖擺了起來。
如果達坤這時候再朝著土坡上那片小樹林看去時,模模糊糊之間,他應該可以看到有一輛車隱匿在樹林之中。
而那輛車子里坐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翻車掉入河流中消失不見了許久的霍珩和聶然。
事實上,那天他們掉下去之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霍珩將一切都處理的很好。
在掉下去之前他踩足了油門,直接一躍入了水,并沒有和料峭的山體撞擊過。
就算車子下了水,她提前綁好了安全帶,也沒有受到什么很大的震蕩。
更何況在此之前霍珩早已一把將她護在自己的身下,可以說一點損傷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完好無損地坐在車內看了一出驚心動魄的槍戰。
等到人全部走光了,副駕駛座上的聶然收回了槍支,轉頭對著身后的霍珩冷聲道:“霍褚應該不行了,剛達坤補了一槍?!?
毫無疑問,剛那一句*自然是出自她的口了。
坐在后車座的霍珩看了一眼坡下的人之后,皺了皺眉,也同樣收回了槍支。
他在推開車門下車之際,對著聶然說了一句,“你留在車上,不要亂跑。”
接著就自己下了車。
他快速的順著那斜斜的下坡路跑了下去。
此時碼頭上的警察全都追著達坤去了,并沒有一個人。
霍珩朝著霍褚倒地的地方走去,越走近就看到躺在那里的霍褚動也不動。
若不是看到他的胸口還有著細微的起伏,幾乎就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他身上的兩個槍洞依舊一小股一小股地冒著血。
衣服下的血還在雪地上緩緩的擴大、暈開。
暗紅的的血染在白色的雪地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盡管剛才聶然有出手,避免了達坤一槍打在霍褚的心臟上,但是在亂槍中達坤一槍還是打在肺部,而且看他神情,應該是不行了。
霍珩一步步地走了過去,停在了霍褚的身邊。
那腳步聲驚得霍褚微微睜開了眼睛。
身體因為血液的流逝,渾身開始變冷了起來,使得視力也有些模糊了起來。
霍褚吃力地抬了抬頭,在看到那個人時,他不禁呼吸一頓。
霍珩?
他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他要死了嗎?
所以已經可以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了嗎?
但是,為什么他死后看見的人居然是他?
達坤說,就算霍珩死了,自己還是比不上他。
霍啟朗說,即使自己現在成了霍氏的總裁,但如果不夠出色,就只能活在霍珩的陰影之中。
霍珩……霍珩……霍珩……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打敗了霍珩不是嗎?
為什么那群人依舊還是覺得自己比不上他?
到現在他還記得那時候他第一次踏入霍宅時,霍啟朗對自己說的話。
“阿褚,你是我親手挑選出來的人,我現在要你不惜一切代價將阿珩從霍氏踢出去,取代他。”
那時候霍啟朗站在書房的窗口,望著這座城市的天際線,說出的話是那么的冷酷無情。
于是整整一年,他明里暗里和霍珩各種周旋,花了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和他斗。
不得不說,這些年來霍珩在霍氏里的根基扎得很深,要想搶下來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開眼,居然就有那么一次的機會讓他鉆了空子。
趁著霍珩受傷休息的那幾個月,他大刀闊斧的在公司里人全部重新洗牌,然后一腳把他從霍氏總裁的位置上踹下去。
接著就自己成功上位。
然而他以為霍啟朗是怕霍珩一人獨大,所以讓自己介入,和霍珩平分天下。
卻不想后來霍啟朗告訴他要拿下的是整個霍氏。
整個霍氏?。?
他不懂,霍珩不是他的兒子嗎?
為什么不把家業交給他,卻要交給他這個外人。
不過不懂歸不懂,他對霍珩完全沒有絲毫的留情。
只因為霍啟朗許諾自己,只要成功了,整個霍氏的江山都是他的。
很快,他就開始將手伸到了霍氏那些見不得光的勢力之中,想要徹底將霍珩架空。
他以為只要將軍火捏到自己的手中,他就贏了。
誰料,霍珩為了能夠翻盤,竟然私下找了達坤,想要將毒品引入A市,成為霍氏新型的產業。
這讓他始料不及,為此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去阻止,沒想到一個天大的機會砸在了自己的面前。
霍珩上癮了。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并且他也抓住了這個機會。
可為什么最后所有人都認為他沒有贏?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手段太卑鄙?
但在商場上本就是爾虞我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不過是把握了恰當的時機罷了。
更何況當時霍啟朗明明和自己說要不惜一切代價。
現如今他不惜一切代價了,為何卻反而遭到了各種的不齒。
這讓他不甘心,也不服氣!
“明明……是……我贏了,是我……為什么最后……還是所有人都認為……我不如你……”他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語氣虛弱中帶著無比的怨恨。
眼前的那個人聲音無比的平靜,“因為不是你贏了我,而是毒品贏了我?!?
在冷冽的寒風中,那熟悉的話音讓霍褚神情一震,隨后他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你……咳咳……你還活著……你居然還活著?不,不可能的……你明明……死了……那群人說……你掉河里了……連尸體都……”話說到這里,他突然戛然而止。
“想通了?”霍珩看他震驚得無法出聲的樣子,不禁笑著問了一句。
躺在雪地里的霍褚只覺得渾身發冷,他聲音顫抖著,“你……你設計我?這一切……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呢?!”
什么死了,什么有毒癮,都是假的!
都是騙人的!
“恭喜你,終于想明白了?!焙L中,霍珩平靜的聲音顯得那么的滲人。
只見他緩緩的蹲了下來,冷眼看著正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霍褚。
可在這時候,霍褚卻突然搖了搖頭,“不,不對,你……在騙……我,你是誰!霍珩的腿……根本……不能站起來……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霍珩是個殘廢,他根本不能自主走路。
盡管他的眼前只剩下模糊的輪廓,但剛才那人分明蹲了下來。
所以他判斷,那個人不是霍珩!
可那個被“戳穿”的人卻在此時低聲地笑了起來,“誰告訴你,我站不起來的?!?
那一句話讓霍褚原本得意的神情慢慢地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皺緊的眉。
誰告訴他霍珩站不起來?
這還用告訴嗎?
他每天都坐在輪椅上,不就已經是最好……
等一下!
難道……難道他是騙人的?
其實他的腿沒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所有人都被他騙了?
包括霍啟朗?
霍珩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涼涼地問道:“現在你覺得到底是誰輸了?”
霍褚神色一愣。
當初他在霍珩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他也這樣問的。
到底誰輸了?
現在的他躺在這里等著最后的死亡。
而霍珩卻蹲在自己的身邊,冷眼旁觀。
這一局,不是早已勝負早已分出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身體輕輕抖動著,嘴角吃力地笑出了聲。
霍珩不愧是霍珩,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后自己還是敗給了他!
這一場局,做的如此天衣無縫。
怪不得達坤和霍啟朗都說他不如霍珩。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連霍啟朗都敢騙,都能騙,還一騙騙了這么多年。
那對他這種角色,自然是不值一提了。
他一邊笑,一邊艱難地說道:“哈哈……你厲害……你……你厲害……哈哈……”
身體原本就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動作,現在他還要如此用盡全力的笑,血不由得伴隨著他的笑聲從口中涌了出來。
“我不算……輸的太難看……哈哈……哈哈哈……”
就憑霍珩坐在那把輪椅上一坐就是十年這一點,霍氏的江山遲早是他的。
十年啊,十年如一如的這般隱忍,非常人能忍受的。
而他卻能這樣熬下來。
這般隱忍和堅韌的心智,非常人能比。
能和這樣的人斗上一場,他不算輸的難看,不算……
只是若能時間再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選擇和他杠上。
他寧愿還在國外做自己的瀟灑公子,過著揮霍的日子。
但……時間不能重來……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血液在喉嚨口發出了呵呵的粘稠聲音,整個身體也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最后聲音就消失殆盡了。
剩下的,只是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霍珩見他已經徹底斷了氣,伸手將他的眼睛閉上,接著將他扛了起來,朝著上坡上的車內走去。
坐在車內的聶然透過車窗看到后,推開車門下了車,主動幫忙替他把后車廂打開,“怎么,你難道怕警察順藤摸瓜查霍氏?”
應該不至于吧,警局那邊有李宗勇的吩咐,肯定對霍氏不會全力調查的。
再者說了,警局那邊肯定多少有那么一兩個會對霍氏通風報信的人。
“有那么一點原因吧?!被翮裥α诵?,隨后將后車廂給關上,回到了駕駛座內。
只有那么一點?
聶然眉頭輕攏起。
這家伙到底葫蘆里賣什么藥。
她隨后跟著一起上了車,車子的引擎被啟動,聶然不禁問道:“接下來呢?回霍宅嗎?”
霍珩點點頭,“嗯,離開那么久了,也該回去了?!?
“那不需要我來開車嗎?”聶然看了一眼他的腳,既然要回去,那就應該重新變回那個殘廢二少才對。
但霍珩卻在啟動了車之后,直接打著方向盤行駛出了碼頭,“不用,我來好了。你好好休息?!?
休息?
這家伙還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沒好好休息?。?
自從跟著霍珩成功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后,她基本上就與世隔絕了。
因為霍珩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就連警隊那邊的人也不能聯系。
只能發消息給李宗勇讓他馬上聯系警隊那邊的人對霍褚和達坤進行24小時的監視。
然后他們兩個人就住進了他安排的小屋子,就在她以為可以享受了一把田園生活的時候,霍珩趁著那段時間竟然魔鬼式的將她的體能訓練一番。
那沒日沒夜的操練完全讓她感覺又回到了他做輔導員的那段日子。
不得不說,霍珩這個教官做的還是很優秀的。
在訓練期間,他完全不摻雜任何的個人感情,將她視做一個士兵,一個菜鳥。
用著最大的身體強度去訓練她。
那段時間,她基本上每天的日常就是訓練、訓練、訓練。
重復的訓練使得她的日子變得枯燥,但也變得簡單了很多,就好像回到了部隊的時光。
她可以很放心的做任何事,不需要去擔心、防備。
在不知不覺中,她竟開始漸漸有些懷念部隊的時光。
懷念?
她心頭猛地一顫,原本放松的身體緊繃了起來。
她居然在懷念部隊的日子?
當初她是如此的討厭部隊,那么的想要逃離。
因為在她的心里,部隊和前世的基地沒有什么差別。
都是禁錮她的地方。
每天睜開眼都是各種的訓練。
如果說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不需要害怕明天的到來,不需要害怕明天早上一醒來會不會死。
身邊的霍珩立刻就發現了她的異常,側頭看向她,“怎么了?”
聶然立即回過神,勉強一笑地搖了搖頭。
車窗外是不斷向后退去的路燈和綠化帶。
已是凌晨的郊區路上沒有一個人,只剩下他們這輛車子還在公路上疾馳著。
道路上
聶然望著車窗外的景象,許久,她開口問道:“你應該早就知道霍褚會殺你吧?”
霍褚看著前方的道路,嘴角揚起了一個淡淡地笑,“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聶然搖了搖頭,“不是感覺,而是很多地方都表現出來了。”
這些日子雖然她一直在那里訓練,可抽空的時候她還是會回想整件事。
這次的計劃霍珩并沒有完全告訴她,只是粗略的說借著自己有毒癮這件事退到幕后,然后等著達坤和霍褚交易的時候,讓警方抓住他們。
但那天晚上他打電話給誰,她不知道。
為什么他能篤定霍褚會暗殺他,她也不知道。
整個計劃她只知道一個大概,卻并沒有完全參與到這次的執行中。
估計是他還為自己留了一條退路,好讓自己可以隨時安全抽身離開。
以至于,在整個計劃中她就替霍珩友情演了幾場戲,對于其他也是一概不知。
為此,她將那幾天的事情全部一一的仔細回想一個遍,然后這才整理出了個大概。
“比如說?”霍珩笑看了眼身邊的人,反問地道。
他一直都知道這妮子有多聰明,但這次這個局好多東西自己都沒有告訴她,她到底是從哪里發現的,而且還很多地方。
他表現的有那么明顯嗎?
聶然單手撐著頭,一點點地分析道:“比如,暗殺明明是突發狀況,你卻能熟門熟路的帶我去那間無人的小屋。而且,那間小屋里面干干凈凈的,分明是有人經常去打掃。”
霍珩一聽,不禁笑了起來,“如果就憑這一點的話,會不會太武斷了。那房子也可以是我買了,打算以后老了過田園生活啊?!?
聶然也笑了,只不過她的笑容里帶著一絲玩味兒,“是嗎?但是當時我特意看了一下屋里那些食物保質期,基本都是近期的。如果真的是老了以后才會住的房子,那么你為什么現在就買了那么的東西呢?”
除非是要近期就住進去!
霍珩在聽到她的那一番推理分析之后,嘴角的弧度越發地上揚了起來,像是嘆了一聲,“原來,我是在這里露出破綻了啊?!?
他就說這妮子聰明,果然沒看走眼。
居然能從食物的保質期里推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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