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熟人
天晴日朗,藍天白云,空氣濕潤,這氣候不是一般的宜人。
與青山綠水交融一起的寨子靜悄悄的,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的甬長的不見盡頭。木制的吊腳樓與山野青翠泥田水田融為一體,若是下雨的時候,這寨子就像印在一幅畫里。
順著青石板小路往西走,今日要翻山越嶺,而且有兩個人,也不便騎著她的越野摩托,只得步行了。
穿著簡單的湖綠色休閑套裝,背上背著雙肩包,身邊則是那個古人嘍。
板著一張臉,無處不散發著冷漠,黑色的長褲,上身暗灰色的貼身背心,外面套著休閑樣式的純棉外套,背心緊貼下的腹肌若隱若現,那身材好的不得了。
再加上一張英俊的臉,簡單束在腦后的長發,這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會讓人一再回顧。
這不么,凡是路遇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得看看他,走遠了還不忘回頭看。岳楚人特意的瞧了瞧他的背影,也很帥哦。
“那日晚上追隨你很匆忙,沒來得及看這些小樓風景,很好看。”兩人走得不算快,閻靳的步伐也很放松,這些寨子的建筑風格和大燕南方某些地區有些相似。
岳楚人微彎著唇角,聽聞此話斜睨了他一眼,“這世外還有你都想象不到的景色呢,若是有機會,我帶你瞧瞧去。”這里距離高樓大廈可是很遠,若是讓這個古人瞧見了,估摸著得嚇到,想想就有意思。
閻靳低頭看了她一眼,瞧著她那略有得意的側臉,如雪般清透的眸子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柔和,“是不是與電視里的差不多?他們雖然被關在電視里,但看起來語言生活等等和你一樣。”
一聽他這個關在電視里的言論,岳楚人就忍不住的眉頭糾結,“他們不是被關在電視里的大哥,那只是影像而已。喏,用這手機也成的,不然我錄你,你也能被關在里面了。”拿出手機晃了晃,閻靳又是微微蹙眉。
這東西,能說話,他、、、、他有些捉摸不透。
瞧著他往后躲,岳楚人不厚道的笑出聲,“別這樣,看起來很慫哦。這里面若是有妖魔鬼怪,那我不早就沒命了?這只是新時代的通信工具而已,更方便更快捷。到時也可以送你一個,然后我教你用,千里之外,咱倆也能隨意通話。”說的眉飛色舞,岳楚人儼然變身新時代代言人。
閻靳慢慢點頭,其實他還是很好奇的。
這寨子里的小路拐彎的地方特別多,上下坡亦是很多,倆人拐了個彎兒,又走向下坡路,走下去再過一座橋,就進入馬路了。
正好倆人往坡下走,坡下也有人走上來,是個背筐的當地人,很年輕,穿著T恤寬松的短褲,十分涼快。
“岳師父,您這是去哪兒啊?哎呀,這是哪位?從來沒見過啊。”小年輕和岳楚人相當熟,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二青哥,你這是去哪兒了?大清早的從外面回來,昨晚沒在家?當心二嫂讓你跪搓衣板哦。”這是她認識了二十幾年的朋友了,他娶媳婦兒,她可是掏了不少禮金呢。
“嘿嘿,這次不會的,我去了市里給她帶回來一件裙子,她看見了裙子,就不會生氣了。”抖了抖肩膀,示意他的筐里可是裝了好東西呢。
岳楚人無語,“你不會又給你媳婦兒買的地攤貨吧?那質量好的也沒幾個錢,你這人啊,摳門的沒救了。”
嘿嘿一笑,他并不以為意,看來不管是岳楚人還是寨子里的其他人都經常這般訓斥他。
“行了你快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做呢。”揮揮手,岳楚人帶著閻靳欲走。
“唉,岳師父,你等一下。”岳楚人從他身邊過去,他一伸手拽住了岳楚人的手腕。
岳楚人扭頭瞅著他,那邊閻靳眸色一緊,并沒有釋放過多壓力的盯著他,但還是驚得二青立即松了手,有些悻悻的瞅著閻靳。
回頭看了一眼閻靳,岳楚人笑笑,“我們認識二十幾年了,從小一起長大,他媳婦兒我也認識,別緊張。”
閻靳不語,但滿身冷漠,冰冷的讓人在這大太陽底下都無端的后脊梁一涼。
“岳師父,你交男朋友了,那看來以后,我可得小心些,你這男朋友,拳頭能揍人,我可不禁打。”聳聳肩,他嬉笑道。
岳楚人輕叱,“少廢話,你有話快說,我還有事兒呢。你再沒完沒了的磨嘰,我就去你家告訴你媳婦兒,你給她買的那些衣服裙子都是二三十塊錢的地攤貨。”眼睛彎彎,本是一副我見猶憐的外貌,但卻讓人不敢小看。
“別介啊,你看你又著急了。行行行,我說,最近一段時間,廣簡寨子里也不知從哪兒又弄來一高人。四處寨子里的人風聞都去瞧過了,聽說,確實有真本事。”二青說這個,那是因為,廣簡寨的幾個祖傳法師都和岳楚人不對付,他們互相視為敵人。
一聽,岳楚人立即滿眼不屑,“又從哪兒弄來的小妖精?讓他們鬧騰去吧,哪天我不高興了就去收了他們。”
二青連連點頭,“這么多年了,你和老師父的本領稍稍打聽誰人不知?所以,你也別在意。”說著,又要抬手去拍打岳楚人。
閻靳盯著他的手,二青明明沒敢抬眼去看他,但仍舊覺得手一涼,條件反射的收回了手。
岳楚人饒有興味的笑,“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媳婦兒要是指責你,你就報上我,她肯定不責怪你。你拿地攤貨糊弄她,她也不會生氣。”他以為他媳婦兒是個傻姑娘呢,壞東西瞧不出來?那是他媳婦兒不跟他一般見識。
“行,改天她做了好菜給你送去。”二青嘿嘿笑,看起來確實很開心。
岳楚人揮揮手,帶著閻靳走下坡,直奔那小橋而去。
“你干嘛瞪他?他那人總是嬉皮笑臉的,但膽子小的很。他媳婦兒發起脾氣來,他都會嚇得尿褲子。”走上小橋,橋下流水潺潺,河水相當清澈。
閻靳眉目嚴肅,“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噗!好吧好吧,你說的對,大元帥。”岳楚人笑出聲,瞧著他面目威嚴一絲不茍說話的模樣她就想笑,實在太逗了。
“他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你的仇人?”走下小橋,順著土路往馬路上走。
“什么仇人啊,這附近的寨子里都有個一兩家祖傳的法師。這法師做的事情呢就是主持一些紅白喜事,但廣簡寨那一家呢,就偏偏要效仿我。每次都弄出大笑話來,笑掉人大牙。”背著背包走在前,岳楚人輕飄飄的說著。
閻靳微微頜首,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他們不會為難你吧。”剛剛那男人不是說,請來高人了么。
“切,遇到你,還真是我第一次沒轍。”對付不得啊。
閻靳唇角微微上揚,這話他喜歡聽。
二人走上馬路,順著馬路走了一陣,隨后進山。
上山下河,岳楚人不在話下,走在前,根本不遜色于閻靳。
閻靳跟在后,看著她那勇往直前的模樣,心下又是一陣嘆息,她們真的很像。
便是這爬山的勁頭都一模一樣,這世上怎么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呢?他的腦子再次錯亂。
“這山里,我是一次都不想去。”越過半山,岳楚人抬手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一邊嘆道。
“為何?”閻靳在后也停下,她身上的味道越過鼻端,有七分和她相似,那是一種草藥香,但和別的香味兒還不一樣,很特別。
“因為老太婆就是在這山里撿到的我啊。”所以她對這山實在提不起興趣。
“哦?真的?”閻靳一詫,他就是無端的落在這山里的,在他看來這山實在神奇,那她莫不是也是從別處來的?
“嗯。你不會以為我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哈哈,不會的。”大笑,她若是從天上下來的,那可太神奇了。
“你那時又不記事,怎么知道不會?”閻靳不同意,反正他覺得,無端出現在這里的人都不是沒來由的。
“我說不會就是不會,你呀就別多想了。這世上神奇的事兒不會發生那么多次,你是唯一。”還真以為穿越時空想穿就穿呢,哪兒那么容易。
閻靳不語,但他親身經歷,他認為,神奇的事無所不在,甚至就在身邊。
諸如她、、、、就如此神奇,與面前的這個女子如此相似,她們倆、、、、真的很像。
翻過兩座山,閻靳初落的地方透過叢叢樹木進入視線。天氣十分好,那山下一片偌大的草地也干干凈凈的,幾處有野花綻放,不是一般的幽靜漂亮。
“你突然間掉落在這里,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會走到馬路上去的?”按岳楚人的想法,應當在這原地尋找回去的方法才是,怎能到處亂走?
“我當時以為這是仙人洞附近,推測了一下方向距離,以為能走回大燕的。”往山下走,閻靳一邊淡聲道。事實證明,他推測錯了。
“哦。不過倒霉的是,你推測錯啦。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會兒不如試試往天上跳跳,或許就會把你吸回去了。”沒準兒穿越時空就是這么簡單。
“若真那么容易,我還愁什么呢?”閻靳動了動唇角,他還真希望會那么容易。
“沒事沒事,只有想得到沒有做不到。若是不行的話,改天我給你弄一熱氣球來,能升的更高,說不準你就回去了。”這個主意好,岳楚人也不禁的笑瞇起眼睛。
“熱氣球?”閻靳不解。
“是啊,我們也不會你們古人那些飛來飛去的神奇輕功,只能借助道具了。”要說這功夫真是神奇,她給他切脈都能感受的到他身體里有一股她解釋不出來的力量,她形容不出來,但絕對感受得到。
兩人走得很快,逐漸的走出樹林,岳楚人一馬當先正欲一腳竄出去,不料卻被閻靳一把拽了回去。
“干嘛?”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岳楚人扭頭瞅著他,他下頜繃緊,神色警惕。
“噓。”示意她不要說話,朝著四周快速環顧了一圈,閻靳攬著她快速的消失在原地。
岳楚人有片刻的發傻,她就這么被他輕易的帶上了樹,而且踩在一枝椏上,整個身子輕飄飄的。
“閻靳,你瘋了。”帶著她上樹干嘛?
“不要說話,有人來了。”壓低了的聲音在她腦后響起,他就在她身后,而且很輕松的一只手拎著她背后的背包,那感覺就像拎著一只小雞兒。
“來了就來了唄,這山又不是我家的,誰都可以來,大驚小怪。”以為古代權貴呢,這片山是我的,平民百姓進來就是死罪。
“別說話。”刷的抬手點在岳楚人肩頭,岳楚人喉嚨一哽,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了!
瞪眼,臟話沖到喉嚨里,可就是發不出音兒來。這個古人,點她穴道、、、、
岳楚人不說話了,整個林子里都寂靜了下來,閻靳很輕易的屏息,凝神細聽,好看的眉峰也逐漸的蹙了起來。
雖口不能言,但眼睛還能用,而且過了一會兒,岳楚人也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
循著聲音看去,依稀的看得到是個男人,頭上戴著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一身很尋常的衣服,沒什么特別的,可能是附近寨子里的村民。
然而,她卻感覺到了身后閻靳的不同,他本來是單手抓著她的背包的,但自從那人出現后,他那只手滑到她肩膀,捏了兩下,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不過她說不出話,他又不說話,怎么知道他想說什么。
那人走到那片空地的一個地方停下,低著頭看了一會兒,復又抬頭看向天空。他抬頭的一瞬間,岳楚人猛的看到了他的臉,雖是沒看清樣貌,但那臉上紅色的燒傷痕跡卻看得清楚。那么大一片,就像是被蒸熟了似的。
閻靳雙眸如炬,自感知到了有人接近時,他就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這是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的,是他,他也來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