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臨城。鞋匠廣場難民集中地。
“諾里斯!”女子又驚又喜。
“噓,孩子呢?”
“喏,這里。”
女子掀開小帳篷一角,地上有個草墊,草墊上鋪著毛毯,毛毯上睡著一個小女孩子。一根小小的蠟燭點在旁邊。
男子湊過去,小女孩子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男子一臉的愛憐,輕輕的湊過去,在小女孩子臟兮兮的臉上親親的一碰。
他回頭看看四周,小帳篷的角落里,放著一口小鍋,兩個碗,一個小水桶,幾根燒黑了一端的木柴,一小袋面粉。
“最近……”男子的聲音突然異樣了,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激動,“有面包吃嗎?”
“有,感謝魔山大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人送來面包,還有一些火腿,雖然不多,能填飽肚子。你看貝兒的臉色,可好多了。”
“把這個收藏好。”
“什么?”
女子接過男子團成一團的東西,展開,是一面繡著‘獨角異獸口銜一把劍’的布匹,巴掌大小。
“繡的這是赤煙獸?“女子認得這異獸頭上的角。全君臨的子民都熱議過赤煙獸,鞋匠廣場里的難民們也都看見過赤煙獸。魔山大人曾騎著赤煙獸來發放過一次面包,也是他出征龍石島前的最后一次。
“赤煙獸,寒冰劍,魔山大人的家徽。“
“這拿來做什么?”
“三天后,我們將會攻城,大軍殺進來的時候,大人擔心戰火無情,萬一局面失控,蟹爪半島和山地部落的戰士們……呃……很喜歡殺戮,到時候,萬一遇上了殺到鞋匠廣場來的克里岡軍,把這塊布系在衣襟上,或者拿在手里揮一揮,可保全性命。“
“戰爭要開始了,三天后攻城?”女子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三天后,大軍殺進城,雙方將士血戰,殘肢揮舞,熱血噴濺,想想就覺得好可怕。
“這東西,還有嗎?”
“沒有了。”
“和你一起入伍的兩千新兵,每一家人都帶回來了這個嗎?”
“是的,有專人去悄悄分發,城市里有我們自己的很多兄弟。我要回來看看你和貝兒,就自己帶回來了。”
“那奧爾夫一家人怎么辦?你跟著魔山大人走后,我們在鞋匠廣場,奧爾夫幫我們很多,也讓我免受流氓的欺負,但他家沒有人是克里岡兵。”
諾里斯沉默了一會,低聲耳語:“你可以偷偷繡一面給他家。”
“能行嗎?”
“行,埃林隊長說,城破的時候,到時候只要有魔山大人家徽標志,士兵們就不會亂來,他們知道那是克里岡兵的家人。”
“我一個人可繡不來。”
“我們要三天后才攻城,簡單的繡一下就可以。”
“馬歇爾家呢?她家里沒有男人,她和我們是一個村子出來逃難的。她還有三個孩子,萬一被……砍死……”女子發抖了,”這該死的戰爭!首相大人為什么要殺光魔山大人的子民,他簡直就是個惡魔……我和貝兒都等著你從龍石島回來……然后我們就一起回家呢。“女子忍不住抹眼淚。
“噓,別哭別哭,別吵醒孩子。我有個主意,你悄悄告訴馬歇爾,叫她自己給自己繡一面不就行了,還有三天時間呢。”諾里斯忙安慰妻子,“克里岡軍得到的命令,是有赤煙獸和寒冰劍圖案的任何子民,一律不許傷害。”
“只要有赤煙獸和寒冰劍的圖,城破后都是安全的?”
“是的,軍令已下,誰敢違抗?!”
“嗯!”
“照顧好貝兒,我要走了。”
“你要走,就不能過一晚上?”女子的眼眶又紅了。
“我是秘密進城的,不能給首相巡邏的人看見。天很快就亮了,我們得很小心。”
“晚上城門關閉,進出審查很嚴,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們有自己的辦法。”
“你們?你不是一個人進城?”
“不是,我們分批進城的。”
“進來了多少人?”
“別問,軍事機密,泄露了是要殺頭的。”
“魔山大人就不能和談嗎?我們聽說首相大人派了魔山大人的岳父加文伯爵去和談,魔山大人連使者都扣留了,我們百姓都不想要戰爭。”
“魔山大人只要首相一人,不會傷及無辜。“
“不會傷及無辜,為什么還給我這個東西?”妻子把繡著赤煙獸寒冰劍的一縷布湊到丈夫的眼前。
“這是戰爭,預防萬一。大人新收了蟹爪半島四千戰士,個個都很……呃,可怕。一旦進城殺紅了眼,遭遇頑強抵抗,誰也說不清楚,萬一情況失控呢。”
“你這三天會回去船上嗎?”
“我不能告訴你。”
“如果你回去,給你們的埃林隊長說,讓隊長給魔山大人說,我們百姓都希望別攻城。”
“我們也不想攻城,所以給了國王三天時間答復,我們只要殺害無辜的兇手一人,就是泰溫公爵。如果三天后國王不給答復,或者拒絕,我們必須打破城門。“
“必須,沒有什么是必須的!諾里斯,給你們的隊長和魔山大人說說我們的想法。”
“不,你想想吧,如果有人對你和貝兒下了毒手,我會不會放過他?我們很多同袍的家人,在克里岡堡的領地上,被首相大人殺光了。他們現在每天都過得很煎熬,要不是大人壓著,已經有人混進城放火了。君臨的城墻,對我們來說,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魔山大人只要愿意,隨時都能破城。我們都已經很忍耐了。”
妻子看著丈夫已經變得堅毅的臉龐,她摸摸他的胳膊,黑鐵似的強健肌肉,摸摸他的腰間,寬大的外套遮蓋下,果然有匕首短刀。
“我們有了赤煙獸和寒冰劍的圖案,能保住性命了,你就別回去了,留下來陪著我和貝兒,萬一這次的攻城戰……”
諾里斯后撤半個身子,瞪著妻子:”不可以,我現在是克里岡戰士,我有戰士的榮耀。“
妻子愕然看著丈夫,丈夫當兵數月,已經變了。她從他進來的第一刻就發現了他的變化,她都幾乎不敢認他,那種犀利和剽悍,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
“當初你去當兵,不過是為了給我們拿回來一條面包。你說過,打完史坦尼斯,你拿到軍餉,就回來,我們一家人回南方老家去。”
“可現在戰爭還沒有結束,魔山大人要國王交出首相,我們當兵的如果臨陣逃脫,大人怎么辦?我怎么面對埃林隊長?你忘記了這段時間誰給你的食物?你要我臨陣逃脫?他嗎的我還是個兵嗎?”諾里斯瞪著妻子的眼睛睖起來,令妻子感覺到了害怕。
“我看你壓根就忘記了你最初為啥去當兵了。”
“我沒忘記,魔山大人說了,每個士兵的家人都會得到土地,如果有人欺負了你和貝兒,你告訴我,我告訴隊長,魔山大人知道后,不管那家伙是誰,他都會倒霉!”
“他怎么會倒霉?這么多士兵的家人,魔山大人管得過來么?而且,你們在黑水河的船上,我們在城里。”
“魔山大人不用親手管,有人專門管這些事,大黑熊羅爾杰和啞巴尖牙,我們的執法隊長官。別看他們和我們軍團一起在船上,城市里的很多事情,哪里的流氓搶劫了東西,哪家的貴族被偷了,他們都知道。城里有我們的兄弟,很好的兄弟,他們一直都在。”
“是那些過一段時間就送面包和火腿來的人嗎?”
“我不能說!”
*
絲綢街,奧德伯爵掛面館。
掛面館主廚——已故的魔山掌旗官黑石的妻子——亞莉克的手慢慢伸進枕頭下面,捏緊了一把短劍的劍柄。她瞪大雙眼看著黑洞洞的臥室門方向,有人進來了,這毫無疑問。
腳步聲很輕,來到了門口,并推開了門,這說明來人曾經進來過一次,撬開了門而亞莉克當時睡著了——一想到睡著了有人進來過,亞莉克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我,朱莉。”
“朱莉小姐!”亞莉克又驚又喜,“您來了!”亞莉克翻身起來。
“我們三天后攻城,快起來,跟我走。”
亞莉克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
“帶上你的劍。”
“是!朱莉小姐。”
和朱莉一起來的,還有兩名身穿黑衣的漢子。
“這幾天有沒有首相的人來找過你?”
“沒有。——全城都傳開了首相大人殺光了克里岡領地上的……子民,那是真的嗎?”
“是真的。”
亞莉克一陣沉默。
她的兒子和女兒在克里岡領地上。
“托伯特帶著四名兄弟去接丹和妮娜了,七神保護他們。”朱莉說道。
“七神護佑。”亞莉克定定神,“我們走吧,去哪里?”
她的表現很堅強了。
“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父親大人怕泰溫發瘋起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是我們的人,我們不能丟下你不管。”
“我不怕!我要參加戰斗!”
“你不是戰士,亞莉克!”
“我是,朱莉小姐,用尖的那頭刺敵人,我知道!請您一定要允許我,讓我參加戰斗!”
*
黑水河南岸,有一片數百里長寬的原始森林。
風息堡拜拉席恩家族的領地,八成就在御林里面。風息堡本身就是御林的南部邊緣的一座海邊城堡。
御林西邊,就是七國的第一糧倉地:河灣地平原。
提利爾家族的河灣地平原和徒利家族的河間地平原,是七國的最主要的糧倉。兩大糧倉,河灣地比河間地更富饒,這也是河灣地提利爾家族的領地上人口最多的根本原因。
土地肥沃,氣候溫暖適宜,長夏到今年是第十年,河灣地的糧食也連續豐收十年。西境的泰溫家族因為金礦而富甲天下,而河灣地的提利爾家族卻因為糧食和舊鎮港口的貿易而綜合實力排名七國第一。
有了糧才有人,有了人,就有兵。提利爾隨時能召集旗下封臣達到十萬兵力,而泰溫隨時能召集的旗下封臣兵力不過兩萬余,拼一拼,四萬大軍。
河灣地領主梅斯·提利爾帶著自己的女兒‘高庭玫瑰’瑪格麗、次子勇武加蘭、三子百花騎士洛拉斯,還有母親荊棘女王奧蓮娜·雷德溫夫人攜四萬兵力進入君臨后,和泰溫公爵很快達成了協議,戰后的君臨,就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饑餓的巨獸,需要大量的糧食,提利爾的運糧隊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把糧食送進君臨……
*
夜。御林。國王大道。河灣地的運糧隊的糧車停在大道上,首尾不見。
一名押送糧車的士兵起來小解,左右一看,不見崗哨,他嘀咕道:“他嗎的,那幫家伙去哪里了,又賭錢去了。”
嘀咕聲未完,旁邊的一顆樹后有人輕松的吹了一聲悠揚的口哨,一個人影轉出來,手里端著短弩,弓弦聲清脆響起,噗,短箭破開甲胄,插進了士兵的胸膛。
士兵翻身倒下。
突然之間,森林里馬蹄聲轟然炸響,吶喊聲大起,火把如天上的繁星出現在森林里,把運糧隊伍的營地團團包圍。
隊伍前面,一人一獸,高舉火把,有如天神,呼嘯而來,快得只能看見一道紅色的影子。
將軍的大帳門口的一隊侍衛還沒有舉起槍,巨人已經掠過,寒光如電,侍衛們的上半身紛紛飛起,而下半身還在地上站立著。
呯!呯!呯!呯!呯!
當半截軀體一一落下地來,一人一獸已經沖進了運糧官的大帳篷里去,就聽見嘩啦一聲大響,寒冰巨劍劈開帳篷,從帳篷的另一端沖出來,那巨人般的猛將手里,已經把運糧將軍賈爾斯·佛花提在手里。
賈爾斯·佛花,加爾斯·提利爾的私生子。而加爾斯·提利爾,是河灣地公爵梅斯大人的叔叔,高庭總管,因為胖得非常出眾,外號“粗胖的”加爾斯。
加爾斯希望自己的私生子能夠做些事情得到提利爾公爵和荊棘女王的青睞,于是就委派加爾斯·佛花負責運送糧食到君臨。
這是賈爾斯·佛花第二次運糧,他的運氣很不錯,在距離君臨還有兩百里遠的地方,遇上了魔山親率騎兵突襲提利爾家族的運糧隊。
時間很短,五百余運糧隊被全俘,數百馬夫和車夫沒有做任何反抗,未死一人,魔山和他的騎兵隊無一人傷亡。
“將軍,名字?”魔山提著一臉震驚的賈爾斯·佛花,就好像提著一團臃腫的肥肉。
這老小子就連體型都追求和他父親的‘粗胖’一致,可見他是個孝子。
“賈爾斯·佛花,大人。”賈爾斯·佛花還算鎮定,或者也有可能他是嚇傻了,傻到忘記了害怕。
他的士兵們基本上都穿著內衣褲,手無寸鐵,被魔山的騎兵用長槍指著,就好像牲畜一樣的擠在一起。其中還有好些妓女,以初生嬰兒的狀態夾雜在士兵們中間,長發披散下來,擋住自己的臉。
“賈爾斯·佛花?”
佛花是河灣地所有私生子的統一姓氏。
“是,大人。”
“一個私生子做提利爾家族的運糧官,你的父親是誰?”
“加爾斯·提利爾。”
“哦。粗胖的加爾斯,高庭主管,梅斯大人和荊棘女王離開高庭后,家務政務那就是他當家做主了。——賈爾斯,你的學士呢。”
“沒學士,大人,我隨軍沒有學士。我是個私生子,在提利爾家族的地位……不高。”
“你的渡鴉呢,把你的渡鴉拿來,我要給君臨的荊棘女王奧蓮娜夫人送一封信。”
“是,大人。”
呯!
魔山把賈爾斯這塊肥肉扔在了地上:“趕快拿來渡鴉,爵士!”
“遵命,大人。”
肥胖的人跑起來很滑稽,尤其是只穿著短褲衩的一堆白肥肉下面還邁動著一雙小短腿。
但克里岡騎兵數百人一人沒笑。他們鎧甲、頭盔、面罩、長槍、長劍、盾牌一應俱全。一人隨身一匹空置戰馬隨時替換腳力,空戰馬馬鞍加身,掛著數根投槍。
他們把五百余運糧兵和五百余馬夫車夫圈成了兩個圓圈,長槍平挺,槍尖朝前,指著這千余人。
魔山親率克里岡精銳騎兵深夜突襲,騎兵長官全數到位:鄧森·克里岡、波利佛·克里岡、甜嘴拉夫德·克里岡全部出動。
很快,賈爾斯·佛花從自己的中軍大帳篷里拿來了渡鴉籠子,里面有三只渡鴉,睜著紅色的眼珠,腦袋不停的偏來偏去,探究的目光看著籠子外面自相殘殺的人類。
“把信綁上!”魔山把早就寫好的信丟給賈爾斯。紙卷是個小圓筒,上面還滴了封蠟。
“是,大人!”賈爾斯很配合。他進去拿來渡鴉籠的時候,還順帶給自己穿上了一件外套,講究。
渡鴉帶著魔山的信嘩啦啦的騰上了天空,呱的一聲鳴叫后,向君臨方向飛走了。
“賈爾斯,你認為兇殘的魔山大人會下令殺光你們嗎?”魔山寒冰劍提在手里,令人無法平靜。
“……不會……大人。”賈爾斯身子矮了一點,仿佛在避開無形的掠過來的一道劍光。
“為什么?”
“我們沒有仇怨,大人。惹怒大人的是泰溫·蘭尼斯特大人,不是我們提利爾家族。”
“好吧,你回答正確,那么,我不殺你們,難道就這么白白放了你們?”
“呃……按照規矩……我們愿意繳納贖金,大人。”
“好,我接受你們的贖金。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的糧食,我替你們運送到君臨去,有沒有問題?”
“辛苦您了,大人。”
“波利佛騎士,你負責保護馬車師傅和牛車師傅們,現在立即出發,把糧車運送到黑水河渡口。”
“遵命,大人!”波利佛一聲軍哨,騎兵們嘩啦啦分出來兩個百人隊,護衛著馬車師傅和牛車師傅們跳上糧車,一個十人隊騎兵在前開路,一個二十人隊騎兵向最后面而去,負責斷后。中間巡邏的騎兵一共一百八十騎,騎兵長官是波利佛·克里岡騎士,屬下兩名百夫長。
糧車隊伍啟動。
“賈爾斯爵士,你們的馬匹,鎧甲,武器,我們帶走,當做你們五百兄弟和你的贖金,你同意嗎?“
“完全同意,大人,您真是太大量了。我和我的兄弟們都很感激。“
”還有你們的帳篷,所有的衣服褲子,短褲衩,我們全部都要,你有沒有意見?“
“…………”賈爾斯有短暫的張口結舌,“如您所愿,大人。”
“很好,鄧森,甜嘴拉夫,你們都聽見了,帶走所有的戰馬,鎧甲和武器。”
“遵命,大人。”兩名騎兵長官異口同聲,同時再次異口但不同聲,鄧森道:“大人,那帳篷還可以,內衣褲……”
鄧森的話沒說完就閉嘴了,因為甜嘴拉夫語速快,口才一流是他的基本技能,他已經先說完:“大人,帳篷和衣褲全部帶走我接受,但是內衣和短褲衩我們都要帶走嗎?好惡心,我拒絕。”
“不用帶走,把帳篷和衣褲,還有短褲衩,全部燒光。”魔山說道。
鄧森和甜嘴拉夫啊了一聲,隨即忍住笑:“遵命,大人。”
克里岡眾騎兵起了一陣輕微的噪動!面罩下,相信很多小子不懷好意的笑了。
五百光皮股蛋河灣地運糧兵,想想那畫面,不忍直視。
賈爾斯在魔山的溫和目光下,下令兄弟們脫光自己,大家結伴,回歸人最初的本我狀態。
克里岡騎兵的一個百人隊用長槍挑起這些士兵的小內內,把他們丟在一起,帳篷和衣服褲子也拿來了,全部堆在一起,火油潑上去,大火沖天而起。
魔山拿出一個紙卷:“賈爾斯,這是我寫給高庭的信,信上寫了你們現在的狀態,既然你是加爾斯·提利爾總管的私生子,我相信加爾斯會很快派人給你們送衣服來的。”
賈爾斯接過信卷:”謝謝大人,我和我的兄弟們都很感激!真的,大人。“他的身子開始輕微發抖。深夜御林,冷氣襲體。
幸好還有一個巨大的火堆等會可以取暖。
魔山事前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信都是提前寫好的。這份心機謀略,令賈爾斯很吃驚。他不由想起一個人:河灣地真正的掌權者——荊棘女王奧蓮娜夫人。
如果奧蓮娜夫人碰上魔山,不知道誰更心機。
渡鴉再次騰空飛起,這次是去高庭報信。
魔山一聲軍哨吹響,眾騎兵發一聲喊,呼嘯而去,蹄聲如雷,在森林里炸開,很快,蹄聲遠去,無數的火把變成了點點火星,最后終于,全部消失于御林的黑暗深處。
魔山和他的騎兵已經離開很久,在火堆面前,一面’赤煙獸寒冰劍‘的軍旗依然在賈爾斯·佛花的眼前迎風飄揚,魔山臨去的那不可一世的話語依然還在他的耳邊炸響:賈爾斯·佛花爵士,三天后,克里岡軍破城!
賈爾斯·佛花看向已經空空如也的渡鴉籠,魔山很精明,卻忘記了,他有三只渡鴉,放走了兩只,還有一只。魔山雖然收走了他們的一切東西,把他們變回了嬰兒狀態,但是,從大火的灰燼里里掏出一塊沒燒掉的布角,咬破手指寫幾個字,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