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大廳,它的正大門坐北朝南,大門特別寬,有五六米寬。
停尸大廳大門,在我的記憶里從來就沒有關上過,但是后門的小閘門,卻每天都被鎖上。
我記的,我父母曾說過,這停尸大廳大門有迎殯之意,和貔貅一個意思,但凡進入停尸大廳的尸體只進不出。
其實殯儀館的講究很多,我們內部都知道,但是從不對外人說,這也是規矩。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經常教育我,一旦進入殯儀館的中區后,不能在嬉皮笑臉的,一定要保持一副沉痛的樣子。
也不能隨便在尸體旁,跑動,也不能盯著遺體的眼神,超過三秒種,更不能在殯儀館內,大聲喊遺體生前的名字。
我原以為母親說的這些,都是對死者,和死者家屬的尊重,但是經歷這么多靈異事件后,我似乎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
有些靈魂是確實存在的,而且它就在我們的身邊,只是有些人看不見它們罷了。
也許經歷多了,讓我變的對它們麻木不仁,或許環境的影響,我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對我而言,他們只不過是一種虛幻的反鏡面物質而已。那些靈魂不會去主動招惹生人,但是它們喜歡盯著那些舊病泱泱,體質虛弱,意志力不強的人。
因為每一個不愿輪回的靈魂,都一個發人深思的悲情故事,它們似乎在留戀人世間最后一抹記憶。
停尸大廳大門,是由兩塊厚實的上白下綠木頭組成。門的上半部是刷的是白色油漆,下部是綠色油漆。已中間的門鎖為分界線。在大門上方的墻壁掛著一個紅色提示牌,上赫然寫著:
“尸房重地。閑人面前,違者后果自負。
進入大廳后,一股濃重的刺鼻的氣體,迎面而來,那種氣味就象腐肉的氣體,彌漫在停尸大廳的每個角落。
停尸大廳的東側,是一扇金屬大門,它長年鎖的,那就是殯儀館保存存放遺體冷藏室。
它一共。分一號柜組,二號柜組,一共八號到柜組。
每一號柜組,是由上百具尸體抽屜組成,它的規模可想而知。
站在大廳內就能聽見,機器的轟鳴聲,停尸大廳的西半部,就是一排排用水泥石墩砌成的停尸臺。
如果在夏季這些停放的尸體,一般不會放在這。而是存放在冷凍的冰柜里。
現在正值寒冬,尸體短時間內,不會腐爛,工作人員就沒有必要。把尸體冷藏,而是把遺體,排列整齊的放在石床上。
那一排排石床。停放的遺體有三十多具,那些遺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統一經過后續處理。它們穿著各式各樣的壽衣,也許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入殮,化成一抹抹骨灰。
停尸大廳在今天夏季從新翻修過,把水泥地鋪成白色大理石地板,中間畫了兩道黃?色指示箭頭,又在墻壁寫了停尸大廳的一些規章制度,和遺體入殮步驟的說明。
整個大廳也許是長期見不到陽光,給人一種極其壓抑,陰森的感覺。
這地方一般,是我們殯儀館內部工作人員經常出入地方,外人一般不敢踏入半步,排出一些特別膽大,好奇腦子不正常的人除外。
我曾經,聽王飛翔說過一段奇事話說。
話說,千禧年,有一年輕男的,騎摩托車下班回家。
在經過解放南路口闖紅燈,被一輛貨車掛倒,并且碾壓的面目全非,腦子壓的跟稀泥似的血糊流啦。
當時是王飛翔出的車,把尸體拉回來后,就暫時存放在停尸大廳。
當時停尸大廳還沒有擴建,只是一間搭著鐵皮頂子的小廣場。
那男的也夠慘的,結婚不到一年,就因闖紅燈橫死街頭。
她妻子挺著大肚子,不顧眾親屬反對,執意要見丈夫最后一面,就跑到殯儀館停尸間,一見丈夫遺體已經變成了一團肉泥,當場暈倒在停尸間內,還沒等到救護車來,到就斷氣了。
就因為這件事,陽北殯儀館還上了陽北晚報頭版頭條。
一時間殯儀館鬧鬼的傳言,在陽北市傳的有鼻子有眼。
當時劉館長怕影響不好,就托熟人查孕婦的死亡報告,后來才知道是那女的本身就有心臟病,本來腹中的孩子就不能要。
但是那女的和丈夫感情好,而他丈夫又是三代單傳,就想給丈夫留個根,一見自己丈夫被壓成一堆肉團,一口氣沒吸提上來,就憋過去了。
死在殯儀館的停尸間內。
每次說到這王飛翔都會忍不住笑,他笑并不是因為那孕婦被嚇死了,他是笑劉館長因為這事,還背了一個處分,被民政局的領導,在停尸房門口,罵了個狗血噴頭。
那領導一走,劉館長就讓人在停尸大廳正門口,做了提示警告牌,上面寫著尸房重地,閑人面前,后面又加了六個字,違者后果自負。
本來還要加上,一旦出事,殯儀館概不負責,要不當時的當時的大門不夠大,寫不下來,他還真會加上去。
停尸大廳的后門是一扇小鐵板閘門。
整個停尸大廳,前門寬大,越往里進,依次略窄,看起來有些象一口橫放的棺材。
之所以把停尸大廳建成這樣的外觀,都是有講究的。
如果在監獄里那兩年,我能虛心和萬爺學風水,也許我就知道這其中的奧秘,說多了都是眼淚。
我帶著無盡的后悔,出了小閘門,跳下臺階,經過殯儀館后區露天廣場,來到陽北市刑事勘查室小院。
離老遠就看見林威和小飛,小馬站在小推車旁邊,小推車上放著一具黑色裹尸袋。
林威一見我過來,就笑著和我打招呼說:
“侄子,不好意思啊!又麻煩你跑一趟?
小馬一聽林威叫侄子,有些驚訝的說:
“原來你們是一家人啊!呵呵!怪不得林威對你這么客氣呢!
我說:“姑父,你這是對著外人,不避嫌啊!
林威笑著遞給我一根說:
“小馬自己人,沒事。冰冰,我和你說的那事,和你爸說了沒?
我笑著說:
“你能不能別急,我今天一下午沒見我父親,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幫你辦。
林威笑瞇瞇的伸了懶腰說:
“天色不早了,今天要不是你值班,我和娟子就請你吃好的,好好和你敘敘,我和不會你虛套了,回頭我請你。
我望著林威那張疲憊的臉說:
“都是一家人,你還那么客氣,累一天,你們回去吧!
林威抬頭望了望昏暗的天空說:
“呵呵,那事如果真能辦成了,你一定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隨后林威讓小馬遞給我一張單子,讓我簽字,他們便離開了。
我推著小推車,心想不對啊,我爸平時上班比較敬業的,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的下午不來,難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我越想心里越急,我是個急性子人,剛到停尸間的小閘門,便給田峰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遺體登記,存放。
我比較反感這些瑣事,在說就我那水平,自己名字寫的跟狗爬似的,還有遺體交接存放,時間,經過說明,這種事我干不了。
田峰來到后,我和他把遺體存放進冰柜后,便回了值班室。
老蔡心思重重的躺在床上發呆。
我進門后,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說:
“晚上咱們吃啥呀?
我把口罩脫掉扔在桌子上說:
“你是帶班長,你吃什么我跟著你吃什么。
老蔡坐直身子,拿起電話說:
“要不,給門口的飯店打個電話,點幾個小菜,我們喝幾杯。
我說:“行,蔡大爺你是領導,你說的算。對了,蔡大爺,我父親今天下午怎么沒來?
老蔡一手握著電話說:是老寧嗎?我是殯儀館的老蔡,給我們準備幾個菜,老規矩,150塊錢的標準,排骨你燉爛些,上次吃的都不爛,呵呵!好,,你看著安排,二斤燒酒先給我煮上。
老蔡掛上電話,不經意的說:
“不是那個誰,你四姑父,開租車被人家打了嗎?你爸,,,,
老蔡話說一半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急忙改口說:
“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午一個酒暈子喝多了,把你四姑父打了。
我盯著老蔡那張尖瘦的臉說:“蔡大爺,是不是我爸不讓你和我說的?
老蔡臉一陣紅,一陣白笑著說:
“哎,,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轉身剛要出門。
老蔡急忙跳床一把拽著我胳膊說:
“你小子去哪?
我說:“我去看看,一會就回來。
老蔡臉一繃說:“你小子還準備犯渾是不是,你爸之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就是怕你那脾氣,腦子一熱竟干些渾事。
我笑著說:
“蔡大爺你的意思我懂,我四姑父老實巴交一輩子,從來沒有和別人紅過臉,他這么老實的一個人,都能被人打,這說明什么。
我爸什么人,固執只認死理,我怕人家欺負他們。
老蔡笑著說:
“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老實在這呆著,既然你爸把你交給我,那就不要廢話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小子什么脾氣,我今天丑話說前頭,你想去,除非打死我。
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不讓你出去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