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燭火明滅不定,從洞口吹來陣陣陰風。玄真子冰冷的看著他們,任憑云符跪地苦求,他也未動半點惻隱之心,看來,此次他們在劫難逃了。可是云符并未料到,他的師父會如此狠心,如此絕情。
他跪著走到玄真子面前,拉著他的衣角,苦苦哀求,
“師父,你放了月娘,以后云符一定什么都聽您的,求你了,師父。”
“孽畜!”玄真子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狠狠的朝著他的胸口踢了一腳,“竟然為了一個妖精,如此低聲下氣!留你何用!”接著又是上前一腳。
月娘實在看不下去了,強撐著身體站起來,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指著玄真子的眉心,瞇縫著雙眼,
“原來,人真的可以連畜牲也不如!妖道,我跟你拼了!”說著,她便伸出利爪撲向玄真子。
玄真子雙眼一瞪,目露出驚恐之色。連連后退了幾步,眼看著月娘就要掐住他的脖子,忽聽身后傳來云符的喝止,
“月娘不要!”這一聲,是何樣的似曾相似,這一聲,足以亂了月娘的心智。她猛地回頭,只的哧的一聲,有硬硬的東西進入了她的身體,若撕裂了般的疼痛。
云符頓時傻眼了,僵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師父一劍刺入自己救命恩人的胸口。原來,妖的血也是紅的,一滴一滴染紅了她潔白無暇的白衫。可是她依然回眸,對他淺笑,笑得那樣可愛,那樣溫柔,竟沒有一絲怨意。
“
我愿一命抵一命,你殺了我,但是必須放了云符哥哥,否則就算是我死,也不會讓你安生!”
玄真子微抬雙眸,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說著,他唇角輕揚,冷不丁的手一推,那桃木劍又狠狠的往深里進了一寸。
鮮血,若決了堤般,順著月娘的嘴角直流,云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自己一直尊敬的師父,竟是如此冷血的人。為師為道不是要匡扶正義,懲惡揚善嗎?可是為什么他要是非不分,善惡不分。
“月娘!”他飛撲過去,緊緊的抱著月娘漸漸冰冷的身體,“是我害了你,是我!”他絕望到極點的看著他的師父,“師父,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為什么!月娘已經(jīng)對你手下留情了。”
此時的他,也只能用怒吼來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怨恨,卻沒有勇氣站起來反抗。
從始至終,玄真子都沒有把云符當作他的徒弟,從頭到尾,他只是把他當作一枚棋子而已。
對于云符的悲痛,他默默的選擇了無視。從腰間拿出一塊照妖鏡,嗖的一下對準奄奄一息的月娘。一道黃光乍出,轉眼間,云符懷中的月娘被打回了原形,化作了一只青色的狐貍,微閉著雙目,一陣陣的抽搐著。他知道,她很疼。
“你,若是想讓我原諒你,就幫我將她放進煉丹房的化魂爐內,給我添火加薪,煉它個七七四十九天!”他眸光陰鷙的看向前方,暗暗的在心里打著自己的算盤,“若是你不聽為
師的話,那就休怪為師無情。”
雖說月娘是妖,可是卻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對自己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可是他卻害她慘死在師父的桃木劍下。此刻,他還能替她做些什么呢?違抗師命,拼了命去救她僅剩的半條命?還是替她報仇,殺了了自己的師父?無論哪樣,他都沒有勇氣去做,也沒有能力去做。
而他,只能是尊照師父的意思,默默的將她抱去煉丹房,
“月娘,我不值得你這么對我,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心中余愿未了,我真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丹爐上。我不知道我活著到底還有什么意義,還有什么用!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也保護不了自己的愛人,更加保護不了愛自己的人,月娘,對不起,月娘......”
淚,一滴一滴落在了青狐的尸體上,雖看不出青狐是何種表情,可是卻可以看到它眼角掛著淚珠是幸福的。它的身體,一點一點在他的懷中變得冰冷,直至沒有一點兒溫度。想來,月娘就從來沒有責怪過他吧,能死在他的懷中,她也算是能瞑目了吧。
他忍受著巨大的心痛,將青狐放進煉丹爐中,瞬間,黑漆漆的丹爐吞沒了青狐的尸體,再也沒了月娘的影子。留下了僅僅是那些單薄的支離破碎的回憶。他忽然發(fā)現(xiàn),往日他所嫌棄的,此刻看來,都是如此的珍貴。原來,他早已經(jīng)在心中給她留了位置,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這或許就是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會覺得是彌足珍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