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裡快要睡覺了,可韓秦墨似乎工作還沒有完,我又不敢催他,只能坐在一旁昏昏欲睡。又擔心裴譽在下面等我我久了擔心,想要發(fā)條消息給他,卻發(fā)現被裴譽拿走了。
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的看向韓秦墨,可他現在似乎根本沒打算理我,我在心裡默默的跟自己說,如果十分鐘他還沒有工作完,我就先走,過幾天在和他聊這件事。
在心裡打定注意後,站了起來。從外面給他泡了一杯咖啡走了進來,很討好的放在他辦公桌旁。
我說,“既然你還沒忙完,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了。”
韓秦墨卻在此刻將手從筆記本鍵盤上停了下來,懶懶擡眸看向我,眼神裡有些漠然的神色,彷彿佇立了無數座雪山,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我心裡總是有點慌。
我問他,“怎麼了?”
他凝視我許久,薄脣輕啓道。“十分鐘。”
我說,“啥?”
他再次重複了一句,“給你十分鐘。”
我立馬在心裡長舒一口氣,但是想要開口的,卻發(fā)現怎樣也開口不了,或許真像鄭敏所說的,我把韓秦墨當成什麼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把他當什麼,有些時候我覺得在做人方面挺失敗的,若不是他每次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手幫我,我想,我現在幾乎是流浪街頭了。
可我卻還不起。就像陳榆說的,人這一輩子,左右都會辜負一個人。
我有些糾結自己到底該不該說,韓秦墨雙手交叉,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側臉擡眸看向我,我手心都是虛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共嗎池弟。
韓秦墨嘴角是嘲諷,似乎我這樣的表情讓他覺得很可笑。這樣的他,讓我自己感覺自己都有些丟臉了,只能緩慢的開口,“我想和你說個事...”
他問,“什麼事。”
我說,“我想搬出你這裡....”
我停頓了一下,立馬看他臉色,趕緊補充道,“當然我會繼續(xù)履行自己責任的!墨墨和裴子含我會帶走,一直照顧它們到我們合同期滿。”
韓秦墨漆黑的眼眸繼續(xù)看向我,不發(fā)一言,臉上表情不知是喜還是怒,讓我心裡更加有些想不透他到底會怎樣回答我。
頓時覺得這樣的境況,簡直像是坐雲霄飛車,忽上忽下的,韓秦墨很有本事讓我這樣。
“理由。”
他又吐出兩個字。這個問題更加讓我支支吾吾了,低下頭,始終不敢看他,心裡那個愧疚啊。
恨不得拿把刀呈到韓秦墨面前,求他砍上我?guī)椎叮詈檬呛莺莸模欢ú灰拇仁周洠蚁嘈畔耥n秦墨這種男人會心慈手軟,那一定是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我醞釀了一下理由,鼓起勇氣道,“因爲,因爲我有住的地方了。”
他挑眉,臉上表情彷彿像是結冰的湖面,沒有破裂,也沒有動靜。
我又道,“就是吧,我覺得住在你這裡挺不方便的,要是哪天病中的景甜好了,忽然跑到你這裡,要是知道我住在你這裡,你想啊,這樣對你不好,對我也不好,所以我覺得吧,就是,就是,就是我還是搬出去住比較好,畢竟我們兩人的身份關係這樣親密,對誰都不好。”
他靜靜聽著,不反駁,也不不回答。
我皺眉,心裡一陣手足無措,這就是欠別人人情的後果啊,本來很平常的一件事,兩三句就能解決的一件事,可欠了別人人情後,就演變成我這種,想說,卻不敢說,說了,又怕他生氣的情況。
“你同意嗎?”
韓秦墨挑眉道,“我有這個權利不同意嗎?”
我呵呵笑了兩句,覺得還是給他一個臺階,免得自己惹急他了,那真是後果不堪後想啊,我說,“當然,你幫我這麼多的忙,這種決定還是有資格的。”
我本來是客套的一句話,他順理成章的接了下來,沒有任何異樣,“不同意。”
他吐出三個字,我急了,我說,“哎,你怎麼能夠這樣呢?”
他說,“你不是說我有這個決定權嗎?怎麼?只是客套話。”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我說,“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其實是想要給你一個臺階的,你知道的,你們男人這麼愛面子,而且我又幾次都辜負你的好意,可現在我真的非走不可啊,所以...所以....”
他淡淡一笑,“所以真是客套話。”
我很無力垂下頭,“算是吧。”
“我本來聽出是客套話了,只是有點不確定,現在你親口承認,比讓我親自揣測出來更加沒面子,裴含,我在你眼裡是怎麼樣的人。”
他忽然問我這些話,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我只能很誠實然後有些誇大其詞道,“好人,超級的好人,對需要幫助的人,總能夠伸出自己援助之手,如今社會上能夠有你這樣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如果我是市政府,一定要爲你頒發(fā)個好人獎。”
他的笑聲從房間靜靜傳來,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毛骨悚然,彷彿像是一場漩渦被這樣的聲音給捲了進去,全身發(fā)寒,我胡亂說的話,也沒辦法說下去,只是很無力的站在那裡,等著他打我,或者是對我破口大罵,可像韓秦墨這樣的男人,很少能夠看到他破口大罵的時刻,他的素質與教養(yǎng)已經註定他就算是罵人都是那種字字不漏髒話的人。
他嘲諷一笑,“好人?”
兩字帶著笑意,卻是無限讓人心寒,我勉爲其難的點點頭說,“是。”
韓秦墨冷靜的說,“那你現在過來。”
我不懂的看他一眼,但還是慢慢的走了過去,停在他面前,他忽然站了起來,比我高出一個頭,他伸出手將我往他面前一扯,我身後是辦公桌,面前是他,我們兩人離的很近。
我始終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他伸出手,我以爲他要打我,可我根本沒有退路,只能緊緊閉著眼睛,想象中臉頰上疼痛感襲來,卻發(fā)現自己身後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響,還有檯燈掉地下的破碎聲。
嚇的睜開了眼,倉皇轉身去看後面,發(fā)現一地狼藉,地下文件和檯燈,還有剛纔我給他泡的咖啡了,在地下散落了一地,文件夾裡雪白紙張上滿是咖啡漬。
我嚇了一跳,想著他這是發(fā)什麼瘋。
他指我身後光溜溜的桌子,沉聲吩咐道,“坐上去。”
我思維還停留在那一地散落在地的東西,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又再次重複吩咐道,“坐上去。”
我覺得自己當時沒有逃跑,最具有說服力的理由,只能是我嚇傻了,韓秦墨發(fā)怒的樣子我見過很多,可他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表情奇怪,連說的話也奇怪,甚至掃了一桌子的東西,像他這樣冷靜的人不會幹這樣冷靜的事情。
我按照他說法坐了上去,他高大的身體忽然向前傾,將我困在懷中,他臉就貼在我耳畔處,聲音裡是無限的冷意,卻又帶點怒氣,“好人?裴含,你覺得我是好人,所以你覺得好人的幫助都是資源無限的?我告訴你,一個商人的好,全部都是有目的,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利潤,你知道他們一般慣用的手段是什麼嗎?”
他兩手撐在我兩側,我忽然發(fā)現有些害怕了,卻傻愣在哪裡依舊不動,只是眼神有些恍惚的看向他。
他眼神裡是千山暮雪,看上去就像蒙了一層厚重的雲層,看不透,猜不透,只能從他漆黑的瞳孔裡,看見慌亂嚇傻的自己。
他說,“衣服是我脫,還是你自己脫。”
他一句話讓我瞬間一個激靈回過神,儘量剋制住自己的恐懼,我說,“韓秦墨,我知道你不會的。”
他輕笑一聲,那樣的笑聲,像是冰天雪地裡被凍成標本的花朵,“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我儘量讓自己不被他嚇的失魂魄,冷靜說出他不會的理由,我說,“因爲像你這種人是不會喜歡我,而且我的身份是什麼你很清楚,要是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什麼,按照我這種魚死網破的性格,你覺得你對我做了什麼,能夠獨善其身嗎?”
他聽我說完,輕蔑一笑,“你認爲景家能奈我何?”
我說,“景家雖然不能奈你何,但至少對你名聲會有損害吧。”
他修長的手在我凌亂散落耳邊的頭髮給攬在耳側,他貼在我耳邊說,“名聲,裴含,你真相信就因爲你,我的名聲會遭到損害嗎?或者我也可以說是你勾引我,你說,到時候是你獨善其身,到底還是我獨善其身,嗯?”
我伸出手忘了當初來的時候,在心裡警告自己無論韓秦墨說什麼都不和他生氣的警告,伸手就想給他一巴掌,一句無恥還沒罵出來,他已經輕輕鬆鬆將我快要貼近他臉的手給扣了下來。
他冷笑道,“無恥?先前不是還說要給我頒發(fā)好人獎嗎?裴含,你們這種人我真該說你虛僞還是天真。”
他說著就將我壓倒在辦公桌上,我腿被他壓在桌下面,身體以一種恥辱的姿態(tài)呈現著,腦海內不知道爲什麼會想起那些被強姦的片段,心裡慌亂不已,一個勁在想,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