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仇恨地抿唇,看著葉露,宛如她是丑陋不堪,永遠只能踐踏的蚯蚓一般,她猛然一提膝蓋,骨關節宛如無堅不摧的鋼鉆一般地狠狠地撞在了葉露的肚子上,葉露悶哼一聲,巨痛讓她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連帶胳膊都抽搐了一下,立刻變得有些無力,金夫人趁勢雙手用力,兇惡的像是一個純屬為了殺人而殺人的殺人犯一般,狠狠地掐緊!
葉露的臉,慢慢地開始脹痛!
她的雙手,跟金夫人的相比,真的是顯得有些無力,她感覺到,空氣正在一點一點的從她的胸口流走,呼吸,越來越困難。
落入眼中的金夫人,高雅秀麗的臉,已經完全的猙獰,丑陋的像是一個女鬼,那雙向來溫和的雙眼,此刻里面是完全的兇欲,黯沉的一片,殘忍的光芒,是因為殺人而興奮著。
葉露的瞳孔縮了縮,驚恐地看著她。
她是來真的,她是真的打算要殺她!
沒有在演戲!
她竟然真的想要殺死她?!
一場假戲,到投來竟然成真?!
難道,真的應證了一句話——
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給騙倒,并且深信不疑著。
“唔……”
葉露掙扎,漲得通紅的臉已經開始有些轉紫,她在尋找,做最后的尋找,只要找到金夫人布滿殺意的臉上的一點虛假做戲,她都可以讓心里舒坦些!
鐵四和鐵五急得已經額頭冒汗,盯著周圍的一行人,還有面前的兩個重量級的女人,兩人的腦袋都在飛速地旋轉,心里設法不產生求助的心理:要是冷哥在這里好了?!
雖然有警察在場,但是金議員的家事,顯然這些警察也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惹了一身腥,怎么死都不知道!
葉露最后掙扎了幾下,緩緩地垂下了手,似乎是再也沒有力氣一般。
沒有,在金夫人兇惡的臉上,她沒找到那一絲她渴求的作假~
她失望透頂!
她絕望透頂!
金夫人看她放棄了掙扎,神情更加的激動和瘋狂,“去死!去死!我一定要你喂我的小瑞陪葬……” 她的語氣尖銳,瘋狂的宛如瘋人院里的女瘋子一般,聲音傳入人的耳朵里,宛如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在刮著耳膜一般,刺耳的很!
葉露詭異地——笑了一下!
笑在因為缺氧而漲成了紫紅色的臉龐上,不協調中,讓人心里打突!
金夫人的瘋狂——到此為止!
不是她懼怕于葉露的微笑,一個連大學校園都沒有邁出的普通女生的微笑,怎么可能嚇得住她這個多次游走生死邊緣的優秀間諜。
她之所以住了手,是因為,她胸口的那把搶!
太過得意了,太過瘋狂了,太過自以為是了,竟然低估了這身下的對手!她怎么會有槍,她哪里弄來的槍?她又是從哪里拿出來的槍?
葉露睜著略微暗淡的雙眼,臉色紅中帶紫,已經略呈死氣了,可是那依然很平靜的眼神,卻讓金夫人的神色一凜。
葉露手握著那把小巧的袖珍銀色手槍,就 正正巧巧地將槍頭頂在了金夫人的胸口——心臟那位置。外人看上去可能葉露握槍的手顯得很無力,可是只有當事人金夫人才知道,那頂在胸口的槍,是那么的咯人,那力氣大的,似乎想要就此穿過她的心臟一般。
她看著葉露,葉露還是用那張暗淡的雙眼回看著她,明明是很虛弱糟糕的表情,就連氣勢都已經被她打擊到了底層,可是就是淡如煙的氣勢,若有似無地逼迫著她,逼得她——
慢慢地……縮回了食指,十個鋒利的指甲片從葉露脖子上的皮膚中拔出,似乎因此都帶出了一些小碎肉,鮮血閑不夠熱鬧一般的,緩慢地從那十個猙獰的指甲印下涌出。
葉露眉都沒皺,只是靜靜地看著金夫人,略微暗淡,此時也可以說是暗沉沉的眼,讓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手上握的槍,很能說明問題。
胳膊,慢慢地收了力氣,金夫人一點一點地將手給收了回來,短短不過幾秒的時間,她收了那宛如瘋子的癲狂,變成了一個痛失愛子的哀慟的婦人。她哀痛地又竄下幾行淚,看著葉露的眼神,還是有著濃濃的不甘,也不能掩飾心里的那份怨恨:“都是你……嗚嗚……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害了小瑞……我的小瑞……我的小瑞……”
她掩面痛哭,哀泣的聲音還有那瞬間萎縮下來的身子,宛如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哀痛,讓所有看著的人都會覺得不忍、心痛、同情!
這是一個失去了愛子的母親?。?
面對罪魁禍首,怎么能不恨到將對方挫骨揚灰!
“對不起!”葉露輕聲說,沒有感情的聲音,冰冷的宛如機械語,一如她此刻面無表情的臉。“小瑞的事,根本就不在你我的預料之中,他出了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拿命償還給你。奉勸你,最好不要亂動,我的手有時候會很不聽話,不小心傷了你,我會很抱歉的!”
她的手,自始至終都很用力地握著,哪怕在她道歉表示愧疚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松懈,她緩慢地起身,灰暗的雙眼,宛如蒼狼一般,安靜、小心、又謹慎地盯著金夫人,同時冷聲開口命令:“把槍都放下!”
她的話聽起來可能沒有太大的威嚴,也缺少如同大佬一般的霸氣,但是,她現在手里握著最有力的籌碼,這就夠了。
金議員的人馬看了看被人拿槍頂著心臟的金夫人,有些猶豫,都睜著眼睛,等待金夫人的開口。
金夫人在沉默!
也許在沉默中,還在想著怎么扭轉局面,怎么將這個害了她兒子的兇手給殺死……
刺耳的剎車聲在這個所有人都幾乎屏息等待的時刻,劃破了令人覺得難受的窒息!
憤怒的男音接踵而來:“放下槍,都他媽的再干什么?!”
熟悉的聲音,是來自遲金夫人而來的金斯澤!
葉露聽到了聲音,可是卻沒有回頭,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睜著雙眼,靜靜地注視著金夫人。眼前這個時刻,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因為,她面前的不是一位普通的議員夫人,而是一位經過專門訓練的間諜,她隨時都會在她大意的時候,猛然作難,反撲過來,給她致命的一擊。在她剛才憤怒地想掐死她的時候,葉露已經有了這個深刻的認知。
其他的持槍保鏢偏過腦袋,看著挾著怒焰而來的大少爺,鉆出了車門,車門被狠狠地撞上,發出砰然的巨響,讓大家的心都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金斯澤寒著一張臉,沒有那一貫放蕩不羈的笑容,那張帥氣的臉此刻看上去令人敬畏!
“都給我把槍給放下!”他沉著眼,抿著唇,掃了一下全場。修長的身形,冷酷的神情,低沉不容抗拒的聲音,讓大家紛紛臣服在他的霸氣之下,放下了手中的槍。
“收起來,難看死了,老頭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金斯澤怒罵,大步踏出,所到之處,掀起一股強烈的勁風,黑色的西裝披在他的身上,宛如黑色的盔甲一般,賦予了它宛如來自地底的森森寒氣。
大家吶吶地收回了槍,放回了腰間。
金斯澤來到了金夫人和葉露的跟前,看著這兩個同樣狼狽的女人,挑了挑眉,他不贊同地看著金夫人:“珍姨,我知道小瑞的死給了你太大的打擊,但是你剛才的舉動,真的是太缺乏考慮了。你可知道,你剛才的行為要是得逞了,會給老頭帶來多大的麻煩?”
金斯澤頓了一頓,“況且,事情的發展不在大家的預料當中,小瑞的死,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而冷夫人,不是你現在可以動的?!?
金斯澤伸手,一把將神色有些怔忪的金夫人給拉了起來。
金夫人揮手,狠狠地揮開了金斯澤拽著她的胳膊,“不用你假好心!”她狠狠地瞪著金斯澤。
金斯澤皺了皺眉,微微欠身,朝葉露伸出了手:“冷夫人,珍姨有些魯莽了,還請你體諒一下她痛失愛子的心情,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葉露輕輕地點了點頭,就著金斯澤的手,慢慢地爬了起來。既然金斯澤來了,又放下這樣的話,那么她的安全,應該有了些保障!或許金夫人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讓她去博取金斯澤的好感,這一刻,她感覺到,金斯澤是在保護著她。
金夫人看著兩人相交的手,驀然桀桀地笑開,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金斯澤,你好狠的心啊,你竟然用這種辦法來害你的弟弟,那么小的孩子,你竟然那么惡毒地用炸彈把他炸得粉身碎骨!而你——”
她伸出一指,指著葉露,那樣子,宛如惡毒的女巫在施咒一般:“你,冷夫人,你這個壞女人,你竟然伙同金斯澤一起來謀害我的兒子,你們這對奸夫**,可恨……我竟然信你,我竟然信你……哈哈……”
金夫人一邊哭,一邊笑著,形態凄涼。
顯然,她的話,把這一起爆炸事件的矛頭直接指向了葉露和金斯澤。
周圍人全都變了臉色,看著葉露和金斯澤神情中有懷疑的,也有震驚的,也有迷惑不解的……
金斯澤的眉頭都快皺成了山川,“珍姨,注意你的話!你現在刺激過度,神志不清,我可以不多加計較!”
金夫人止了笑,陰狠狠地瞪著金斯澤,又陰陰地看了眼葉露,“你們等著,我會給我的小瑞一個公道的,金也會給我的小瑞一個公道的!”
說罷,她不再看向兩人,只是蹲下身子,看著擔架上的金斯瑞,默默地掉著淚。
金斯澤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
事情——變得非常棘手!
他偏頭看了眼葉露,眼中有著疑惑,疑惑著在這一起爆炸中,葉露可否扮演了角色?
葉露面無表情,淡淡地看著,從那灰色的眸子里,金斯澤什么都看不出來。
注意到她脖子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指甲印還有不停外流的鮮血,他的眼神一閃,想問她痛不痛?
話都嘴邊,卻問不出口!
他和她的關系,因為金夫人剛才的指責,變得很微妙,也很危險了,不宜再有什么親昵的舉動。
于是,他沉聲命令:“大家都給我聽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對冷夫人無禮,小瑞少爺的事情,等老爺回來了再做處理!誰敢違抗,我就殺了誰!”
冰冷的眼神,警告地掃了周圍一圈,礙于金斯澤這樣的眼神,大家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表示了遵從。
金斯澤瞇了瞇眼,心里還算滿意?!皬?!”他高喝!
“在!”一個很健朗的年輕人站了出來。
“你帶你的人護送冷夫人回去,守好冷夫人的房間,不得讓任何人騷擾冷夫人?!?
“是!”
金斯澤微微轉身,看著葉露,“冷夫人,委屈你配合一下,呆在房間里別出來。為了這樣的事情,我和你都想得到一個很好解決的方法。小瑞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一定不會放過傷害他的人的?!彼难凵褚怀?,殺氣猛然噴薄而出,這個人,絕對不是說著玩玩的,“可是——”
他的語氣微微一軟,“我相信,你不是,你不會是那樣的人!”
他的信任,沒有讓葉露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放心,我絕對配合,請——節哀!”
金斯澤眼微微一紅,那張向來表現得很無所謂的臉龐竟然深深地動容,瞬間閃過的哀傷,配合那張藍色憂郁的眼睛,宛如純凈的天空在哭泣,一時間,令人訝異,也……動容!
這樣的表情,稍縱即逝,只落入了葉露的眼中。
她輕輕一嘆,踏步離開。
強立刻上前,客氣而有力的引路:“冷夫人,這邊請!”
鐵四和鐵五立刻跟上,兩人都明白,金斯澤現在的處理方式對夫人來說,應該是最好的,也算是一種保護,只要,再冷哥回來之前,不再發生變數,那么一切都會沒有問題的。
葉露跟著強離開,身后,金夫人摸著金斯瑞殘缺的尸體顫抖地淚流不止,金斯澤也在一邊跪了下來,高大挺直的后背,一下子彎了下來,仿佛不堪重負,被什么東西給狠狠地壓垮了一般……
不能看!
不能回頭!
她鉆入車里,目視前方,將這里的紛亂、哀傷留給這里,用剩下的力氣,來對付接下來紛亂、哀傷!
金議員,你會怎么做?
冷陽,你又會怎么做?
金夫人,計劃已經出軌,你該做出何種解釋?
金斯澤,風暴已經啟幕,你又會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