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後一個人走出會議室關上門，子於坐進呂彬邊上的位置，不確定的問，“老大，你剛剛生氣，不是因爲趙傑和左支山？”雖然呂彬沒有真的氣紅眼，但是他在生氣，子於還是很清楚的感覺到。而趙傑和左支山兩個人雖然胡鬧，但是呂彬應該早就習慣了。
“這兩個天天都這樣，我還不被氣死？”呂彬的口吻依然帶著寵溺，拉過菸灰缸，苦笑著嘆氣，“他們揹著我乾的事還以爲我都不知道，這次一起罰個乾淨。”
真的都知道？子於覺得呂彬再神也不可能全知道吧？
“我生氣是因爲那個叫心傷的做得太過份了。子於，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就認定了你是BOSS，但是現在的情況對你很不利。”
“我知道。”他再傻也看得出那些人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關於心傷的事，等會兒我會跟你們仔細說。還有那些黑客，我想你也猜到這兩羣人之間有著某種聯繫。你們還是太嫩了，尤其是趙傑和左支山，他們兩個自信過盛已經到了狂妄的地步，根本忘了這世上有句話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們兩個確實很強。”雖然子於沒跟他們PK過，但是他一點也不懷疑那個結果。
“子於，知道爲什麼我讓你留下嗎？”呂彬抽著煙，笑望著子於的眼神別有深意。
“爲什麼？”子於早就放棄了去猜呂彬的想法，而且他只希望自己能跟上呂彬的思維速度。
“因爲你沒有接受教育的必要。”頓了頓，呂彬接著說，“你跟他們完全不合羣，也許一開始是因爲你晚了三個月進神戰，但是現在，你跟他們合不來是因爲你的性格跟他們完全不一樣。你做人很淡然，做事很低調，這樣很好。吃了虧後，你會把憤怒轉成動力，這點我也很欣賞。所以你沒必要跟他們一起去被人殺回來。”
“你是說趙傑他們會輸？”
“是，就像我一開始說的，他們如果用著BOSS也許還能擠進強者的行例，現在的他們完全沒可能。”
“那你還……”
“這是教訓！他們以前的光鮮外衣在神戰是完全沒用的。子於，你知道我爲什麼一開始要說那些刺激他們的話嗎？”
“爲了勸他們不要太自信？”但是呂彬是這麼笨的人嗎？那種勸法根本不會有效果。
“不，我就是爲了刺激他們。”呂彬笑得很奸詐，但是子於覺得他並沒有惡意，“如果我不刺激他們，那麼他們被殺回來一兩次後就會放棄，等到他們更強後再去報仇。但是現在他們不服氣，不服氣的結果就是被殺回來後會再去，再被殺回來，再去找他們，一直去到他們服氣爲止。他們越不服氣，受的教訓就越大。他們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卻根本不知道這天下有多大。”
“老大，你很看重他們？”從每天的朝夕相伴，到現在費心的想辦法教育他們，子於懷疑呂彬把所有的時間，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們身上了。
聽了這話呂彬反而一愣，奇怪的問子於，“你好像沒把自己算進去？”
對噢，他也是其中一個，只不過子於常常沒有自己是他們之中一員的自覺。
“子於，你真是個奇怪的孩子。趙傑他們有的優點你都沒有，他們的缺點你也都沒有。你太不合羣，我知道那是因爲你性格上缺少熱情，對人也充滿戒心。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需要的，但是太過了就是一種缺點。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東西，你往往會先把它判斷爲壞的，這會讓你錯失很多東西。”
是啊，二愣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子於不禁反省，自己的態度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呂彬最後抽了口煙，然後掐滅了菸頭，“我確實很看重你們所有人，你們很有前途，只是缺少一點助力。”
“前途？什麼前途？”至少對子於來說，他自己都不清楚變成什麼樣才叫有前途。
“變成強者。”呂彬略微的失神，然後淡淡得微笑。
“你是說我們會變成神戰裡最強的那批人？”也許這話趙傑和左支山會感興趣，但是子於沒什麼感覺。
“哈哈……”呂彬對著子於失聲大笑，貌似十分愉快，“子於，別傻了，人生沒有終點，神戰更不會是終點。總有天神戰會衰敗，但是你們的人生還很長。一個神戰中的最強沒什麼意義，要做生活中的強者，這可不是這麼容易的。”
“老大，你應該去當政治老師！”子於對那套什麼“要做生活的強者”之類的屁話完全沒興趣。在子於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句要人心甘情願過苦日子的風涼話。
“臭小子，諷刺我！”呂彬笑罵，接著教育，“你記住一點，信奉弱肉強食的人，是不可能餓著肚子說什麼‘我們過的很充實’之類的笑話的。也許現在對你們說強者還太早了點，不過你可以按照網遊裡的強者來理解。等級高，裝備好，口裡有糧兜裡有錢，看誰不爽就能直接殺回去。”
“那警察幹嗎？”現實跟網遊怎麼可能一樣？
“警察嗎，等你殺完人，幫你毀屍滅跡，最後告訴受害者家屬，這案子還在查，並且這個回答一直重複到沒人再問起。”呂彬望著天花板冷冷笑著，有神的眼睛中隱隱散發的冰冷讓子於心驚。
“老大，你真的殺過人嗎？”只要呂彬點個頭，子於肯定相信他。
呂彬瞄了他一眼，笑罵，“臭小子，跟你開玩笑還當真的了。殺人？這是法治社會，弄死人很麻煩的，住個幾天醫院就行了。”
倒塌……子於突然有點明白呂彬爲什麼這麼喜歡趙傑了，這兩個人其實挺像的。
“扯遠了，還是說說神戰吧！”呂彬又回覆了那種淡淡得微笑，“剛剛你說，趙傑左支山很強。如果是在別得遊戲，這話我會同意。但是在神戰，他們算強的，卻不是很強。也許排前500，他們能掛車尾吧。”
“老大，你是不是對神戰太有信心了？”說一千道一萬，神戰還是神戰，網遊就是網遊。
“子於，你玩網遊幾年了？”
又跳題……“算上純娛樂的話，有六年了吧。”
“六年裡你換過幾個遊戲？”
“記不太清了。”子於暗暗在心裡掰著手指頭，沒等他數清楚後面的，已經忘了前面數的是哪幾個。
“有十個沒？”
“二十幾個吧。”
“也就是說你一年差不多要換四個遊戲。”
“沒當職業前一直換，當成職業以後大概半年換一個，最長的玩了一年吧。”
“那你知道就在你把網遊當成職業的這四年裡，有多少個遊戲嗎？”
“沒數過，幾十個吧。”
“能做出頭的，註冊用戶超過十萬的有三十幾家。”
“是嗎？”子於接不上話了，不明白呂彬想說什麼。
“也就是一年差不多有9個左右的具有一定人氣的遊戲。按照平均點得算法，就是2/9的人跟你在一個遊戲裡，還有7/9的人在別得遊戲裡。”
“嗯，是吧？”子於自己也不確定的點了點頭。
“再加上一個成功點的遊戲一般能流行兩到三年，所以每年在換遊戲的人只有一半都不到。”
“啊！”子於還是點頭。
“也就是說你所在的那個遊戲只能集中到1/10左右的玩家。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平均的算法，也許這個遊戲好點人多點，那個遊戲差點人少點。事實上按照現在的市場調查，還沒一個遊戲能集中玩家中1/10的人，除了大型遊戲，各種不成功的網遊也分流了很大一部分的玩家。”
“老大，你做的真專業。”子於壓根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呂彬苦笑著嘆口氣，搖了搖頭，“你真是一句重點都沒聽進去。你好好想想，按照玩家這樣的分流，那些高手也以同樣的比例分散在各個遊戲裡。”
這倒是！子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現在神戰的出現，聚集了大批的玩家，按照每天的上線率和註冊用戶數來判定，有一半以上的玩家現在都集中在上古神戰。而且，因爲有神器，八成以上的職業玩家都轉來了神戰。職業玩家裡本來就藏龍臥虎，現在集中了這麼多，趙傑他們自然排不進號了。所以，不是我對神戰太有信心，而是事實如此。”
呂彬的話有道理，不過子於實在受不了他說話繞圈子的習慣。
“在想什麼？”看子於一直沒說話，呂彬問道。
“沒，我只是在想，不會連80%的黑客也跑來神戰了吧……”進神戰前，他還沒見過真正的黑客，現在進了神戰，竟然連黑客都跑來了。
“呵，虧你想得出。”呂彬失笑，“神戰的設定只是爲了吸引職業玩家，一點都沒招惹黑客的意思。而且做爲一個網遊來說，神戰沒什麼特別得技術含量，網上多得是比神戰更有挑戰性的電腦程序。”
“但是現在黑客確實出現了。”
“確實出現了。但是就像我以前說的，他們只是受別人所託。而且神戰只是個網遊，新創也只是個網絡公司，真的招來大批黑客，公司也扛不住。”
“老大，前兩天你不在，是不是那些黑客又來了？”
“嗯，是他們。”
“但是同時還有人在找我。既然那些人在攻擊公司，那找我的又是誰？”
“怎麼回事？”聽了子於的話，呂彬立刻換上一付認真的樣子。儘管有時候呂彬會讓子於覺得不安，但是隻要呂彬露出認真的表情，子於就會莫明的安心。
“昨天二愣的QQ被人盜了，有人用他的QQ問大少關於我的事，大概是昨天沒有成功，所以今天他們纔想出了懸賞貼的辦法。”
“沒成功？被你朋友識破了？”
“嗯，當時我跟二愣大少就在一起，所以才發現不對。”
“好險！”呂彬淡淡得吐了口氣，“我記得那兩人並不在上海，是他們過來看你？”
“沒，他們打算搬到這來住。借的房子就跟我一個小區。”子於雖然據實回答，卻還是奇怪呂彬怎麼什麼都知道，“老大，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上海的？”
“當初你常跟他們在一起，我當然知道。本來還考慮過讓他們加入，但是因爲不在上海，所以就沒再想下去。”
“老大，這的事，能告訴他們嗎？”
“暫時不行，你天天跟他們在一起，太容易說漏嘴。”
“那看樣子我還得繼續裝私家偵探了。”子於鬱悶了。
“這主意不錯，你怎麼想出來的？”
“不是我想的，二愣自己猜的。”
“那孩子想像力真豐富，怎麼沒早來上海？”呂彬滿是挽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