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林軒一家被‘莫須有’的罪名,逐出上京,背井離鄉(xiāng),困苦折磨。
可以說,林軒的‘災星’是怎麼來的,到現(xiàn)在,林軒也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家,種種遭遇,可以說,大半都是被自己拖累的。
所以,當他入伍北領,便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北夷戰(zhàn)場,他想過,即使一死不能償還父母家人恩情,但也盡力了。
抱著這種死志,纔得到大機緣,在武道上取得大突破。
武道巔峰,打破虛空,可以見神!
體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便是料敵於先,不聞不問而避險的境界。
林軒能從普通軍士開始,次次九死一生而不死,積功至尉官,校官,將官,直至統(tǒng)帥天王。
可以說,他能逆轉運勢,逆轉生死,逆轉肉身,成就如今的林軒,完全就是憑著一股執(zhí)念。
現(xiàn)在,所有恩情,仇怨,當然是該報的報,該償?shù)膬敗?
於是,林軒點點頭,說道:“晚上我就趕回雲(yún)州去遷墳,把姐姐的骨灰?guī)Щ貋恚埠米寢屇憧匆谎邸!?
聽到林軒的話,周依敏兩行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跟女兒林雅芝都是屬蛇的,生肖相剋。所以,母女之間經(jīng)常會犯起口角。
但是,這並不能影響母女之間的情感。
身在國外,周依敏格外的思念自己的兒子,女兒,甚至可以說是思念成疾。
前幾天,得知林雅芝已經(jīng)自殺一年多的那一刻,周依敏哀痛欲絕。
因爲身在暹羅毫不知情,她竟然連白髮人送黑髮人,都沒做到。
現(xiàn)在,她剛做完手術,不能動。
否則,她早就會央著林軒送她回雲(yún)州去探看林雅芝了。
當然,只能是探看那墳墓。
即便如此,她也要看一眼,哭一次,對自己的女兒抱歉一回!
聽到林軒如此斬釘截鐵,她難以自抑。
另外,她也沒覺得會有太大的阻力。
虎毒不食子,林雅芝怎麼說也是上京林家的人,活著的時候被逐出家族,不得入族門。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世了,難道屍骨還入不得林家墳地?
沒這個道理。
……
林軒連夜乘機趕回雲(yún)州。
雲(yún)州戰(zhàn)區(qū),總署土地司的工程車,技術人員,早就到位了。
但大人未到,他們不敢妄動。
田家前車之鑑,還猶在眼前。
林軒剛趕到金雞嶺,來到林雅芝墓前。
“姐姐,驚擾你了。但這次是想將您的屍骨帶回上京,入林家祖墳,同時,也讓媽見你最後一面。”
“我想,姐姐您能理解的。”
祭拜禱告後,林軒一聲令下,衆(zhòng)人就開始動工。
林雅芝的骨灰盒,林軒抱在懷裡,這時候愈發(fā)的感激徐靜當日的作爲。
若不是徐靜,林雅芝的骨灰都難以保全!
連夜回到上京,下了飛機,先回到醫(yī)院,讓母親見了姐姐最後一面。
隨後,林軒直接讓陳屠狗帶上一隊工程兵,來到南麓山前,林家墓地。
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林雅芝骨灰盒下葬。
此時秋風悲嘯,紅葉如血,已近深秋。
南麓崗,林家墓地。
一墳,一青石墓碑。
碑文上刻著……林雅芝千古。
林軒在墓碑前席地而坐,冷峻沉默。
但是他眼中悲傷,比周遭的如火紅葉還要濃烈。
在他身後,陳屠狗肅然而立,煞氣逼人,如一根挺直鋼槍。
“姐姐,我對不起你,從此後,再也不會對不起家人!”
當日林軒率軍征討西部,只能接收到軍用訊號。
直到三天前,迴歸駐地,才收到雲(yún)州的訊息。
“我親愛的弟弟,當你看到這訊息的時候,想必我已經(jīng)死了。被奸人所謀,人財兩空,我對不起你入贅徐家的付出,我對不起家人,我……不得不死!”
“弟弟你切記,千萬不可替我報仇。我死,此事了,不可追究!田家一家人心如毒蠍,倒還罷了,但他們背後還有不可抗拒之人,絕不是你能對付的!”
“我死了,不但爲萬人恥笑,更不能盡孝,是不孝女,爸媽便交給你了,可惜,一隔五載,終不能見你最後一面。”
“今生有勞你了。林軒我弟,來生,姐姐再報!”
……林雅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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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筆!
再看一遍姐姐的訊息,林軒雖然依舊面如鐵石,但嘴角不自主抽搐,眼窩中更有熱流涌出。
姐姐已經(jīng)去了。
母親身體精血枯竭,還在住院觀察。
而父親,當日孤注一擲,前往南非,生死不知。
這些至親家人,竟然都命運多舛,顛沛流離,生死兩茫茫。
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啊……
跟隨林軒征戰(zhàn)北領,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陳屠狗,見狀精悍身軀驟然繃緊,心神頓時狂震!
“天王大人居然哭了?”
一直以爲他是鋼鐵鑄就,不染人間片點菸火。
六年疆場生死,何曾見過他皺一下眉頭,流一滴眼淚!
北領天王之名,威震大夏三軍。
各軍統(tǒng)領,各地大員,向他彙報工作時,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當年,戰(zhàn)事吃緊,北夷火箭旅迫近邊境,天王一人,垂坐國境線上,八千火箭旅,寸步不敢進,三日退去。
東夷艦隊圍馬甲島,天王乘坐漁船而去,單槍匹馬,竟迫退一支混編艦隊!
這都是他斬殺無數(shù)強敵,腳下萬千屍骨成就的威名。
但是現(xiàn)在,這個一言可決國運,一語可定八方的鐵血強人,竟然落下血淚!
陳屠狗震驚了!
當日在田氏祖墳前,林軒沒有如此傷悲,只是因爲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來不及傷悲。
而現(xiàn)在,感懷所有家人,放大了這種情緒。
正所謂,男兒留血不流淚,只因未到傷心時。
“這個週五,就是姐姐的一週年忌日,我要過來拜祭一下。”
林軒剛吩咐完陳屠狗,就聽見傳來的吵嚷聲。
“這裡是林家墳地,誰敢葬在這裡!”
兩個穿著制服,臉上有著刀疤橫肉的護衛(wèi),各提一個桶,走了過來。
陳屠狗沉聲說道:“爾等放肆,此地葬的就是林家人!”
兩個護衛(wèi)身後一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上京林家何等尊貴,我身爲林家人,怎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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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青年穿著一身範思哲的時尚休閒裝,嘴裡叼著古巴雪茄,走到近前,看到林軒,頓時笑了。
“原來,是我們林家逐出去的孽子啊。”
“你這葬的,是你家哪個孽種啊,爹媽,還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