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安然輕應。
“我們重新在一起吧,算我追你。”
慕安然頓時緊揪著衣服,眉頭皺得幾許深,臉上也顯得有些無措。
有些事情只要不挑明就還能裝作不知道,可是一旦挑明了就只能去面對,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容不得迂回逃避。
慕安然突然咬著唇,躲開霍彥朗炙熱而滾燙的目光。
沉默了一會,終于,霍彥朗伸出手將她精致的下巴捏住,將她整張臉扳了回來。
慕安然被迫重新看著霍彥朗,濕漉漉的目光像是迷途的小鹿,就這樣猶豫地望著他。
剛剛那個吻,就像是重溫過去的時光,讓彼此心底最深處的感情都蔓延出來,情感戰勝了理智。
原本就是相愛的兩個人,無論中間隔了多少年,她依舊喜歡他,而他更是沒有放棄過她,不管是生或是死,一刻都沒有過。
“慕安然。”霍彥朗嗓音沙啞。
慕安然:“……”沉默。
“回答我,好不好?”低沉的聲音,攜著溫熱的氣息一起撲灑到她的臉上。
兩個人靠的很近,慕安然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的胡須痕跡,剃得很干凈,絨毛也很細,甚至比女人的臉還要整潔完美,那么好看也那么霸道。
慕安然輕咬著唇,別開了臉,躲過了他噴灑出來的呼吸。
他炙熱的氣息讓她覺得癢癢的,甚至連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都變得發軟無措。
“你不出聲,我就當你答應了。”低沉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受慕安然控制地往她腦子里鉆。
“給我機會,重新追求你,我們當做以前什么也沒發生過,之前的所有事情一筆勾銷,沒有慕家,沒有霍家,只有我和你。如果我打動了你,就給我在一起的機會,我們再談一次戀愛。”
這一次,沒有之前的仇恨,也沒有他的感恩,只有獨立的兩個人。
他因為她的善良和純真喜歡她,喜歡她的柔和,喜歡她的善解人意。而她,他希望她能夠看到他身上的優點,看到他的從容,看到他的執著和認真。
他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從年輕氣盛的年齡愛到人到中年,他這一輩子也只想守著她一個人,“如果討厭我,恨我,可以否認我,拒絕我,但是在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給我一次機會,如果最后還是打動不了你,我就算一個人孤單終老一輩子我也心服口服。”
“但是安然,不要沒有給過我任何機會就判我死刑,這樣不公平,好嗎?”
慕安然緊咬著唇,睜著漆黑水亮的大眼睛看著霍彥朗,睫毛顫抖,心里也有著深深的觸動!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現在心里的感覺,就像是掀起了蝴蝶效應,一整顆心里都刮起了狂風暴雨,有多顫抖,就有多動心。
霍彥朗這樣的男人,此時竟然這樣低聲下氣又溫柔地和她說話。
“今頤……”
“今頤是你的,我追你只關乎我和你,和今頤沒關系。”
“哪怕我們之間有了一個女兒,我也愿意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但你不要這么絕對,不要一點也不考慮就判我出局,讓我和其他人公平競爭。”
慕安然睫毛抖了抖,看著他眼眶都變得微紅。
“聽到了嗎,嗯?”
強勢又溫和的問話聲,給予她尊重卻又霸道不已。
慕安然不想再去掙扎,不想再去猜想,這一刻如果不是理智在堅持著,她只怕早就沖進他的懷抱里了。
而此刻,她只能靜靜坐著。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慕安然睫毛輕抬,愣愣地凝視著他!
“嗯。”終于低低出聲。
霍彥朗唇角一勾,勾出笑意。
果然,對付她還是用強勢一些的方法好。
慕安然深呼吸:“霍彥朗。”
她看著他,一件事情不能只有他提出要求,既然她答應了他,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給兩個人一個選擇與被選擇的機會,但她也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答應你,但你也一定要答應我,否則這件事情,我們也不要再談了,我們不合適。”
“你說。”霍彥朗抻直了腰,坐姿懶散而神情認真。
慕安然凝視著他那雙深眸,眼睛是黑色的,有種能把人吸進去的錯覺。自從時隔三年再次見面后,她見過他沖動的一面,他有失措,有失望,有暴怒,也有眷戀,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從容篤定又透著幾分悠閑。
他吃定了她。
這種感覺讓慕安然很不適應,也不太舒服。
“以后不許再囚著我,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行。霍彥朗,我要回墨爾本……”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們兩個人重新開始,那你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樣,用各種手段攔著我,不讓我走,你這樣也不公平。”
霍彥朗看著慕安然:“好。”
“不可以再把我要的機票全買斷。”
她聳著肩,臉蛋還是紅的,眼睛里籠著一層水霧。
“好。”還是答應了。
慕安然臉上全是媚色,此刻驀地微掙瞳孔看著他。
他真的……要改變了?重新追求她嗎?
就在慕安然發呆的時候,霍彥朗朝她伸出了手。
“起來把,雖然地上鋪了羊毛毯,但是畢竟是坐在地上,地上涼。”
霍彥朗沉聲:“只要你記得我剛剛說的話,我會答應你。”
慕安然抬頭猛睜著眸子看著他:“……”
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把手遞上去。
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的時候,滾燙的溫度傳進彼此心里,慕安然整個人又像被滾燙的熱度燎了一下,從手心燙到心底,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出來,卻又在瞬間被緊緊握住。
仿佛電流竄過,慕安然輕輕用力,還是想要抽出來,可是又被攥得更緊,直到霍彥朗回過頭來看著她,目光幽深。
慕安然抿了抿唇,不再掙扎,隨他的意。
霍彥朗牽著慕安然的手,一直往外走去。
顧盼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計是剛才撞到那一幕嚇到她了,不敢再過來打擾他們,所以這會兒跑得遠遠的,一路走過來,出了兩層院落,走到了花園的地方,還是不見一個人,就連普通的傭人都不見一個。
慕安然有些不自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霍彥朗并不說話,空氣中異樣的安靜。
慕安然抿了抿唇抬頭看他,終于看到霍彥朗眉頭緊鎖,哪怕兩個人牽著手,他也好像有什么心事纏繞在眉間。
慕安然低頭,手也突然緊抽了一下。
他現在這個樣子,又是因為她要求要回墨爾本嗎?所以不開心?
慕安然心里流竄過異樣的感覺,呼吸變得有些遲緩,像是有一口郁氣堵在心口里,不知道該怎么紓解。
慕安然感受著彼此緊握的手的溫度,趁他不再用力,最后還是把手抽了出來。
傳統的中式檐廊下,霍彥朗身姿頎長地垂眸看他,因為擰眉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盛氣凌人,卻又在凌厲中散發出一點獨面對她時才有的溫柔。
慕安然則踩著低矮的高跟鞋,微微仰頭望著他,輕抿著唇,神情專注。
男人英俊出眾,女人柔媚優雅,在檐下異樣的般配。
慕安然低聲解釋:“我不是為了躲避你才要求回墨爾本。”
霍彥朗低頭看她的眼神有了一點變化。
慕安然看到他的動容,緊擰的眉頭仿佛都因為她這句話松緩了一點,再繼續說道:“我在那邊……還有工作,所以不能在A市呆太久,無論怎么樣,那總是我的事業。”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我想要好好珍惜這一切,生活、今頤、包括工作,所以……”
“你這是在特地向我解釋嗎?”
“我。”慕安然睜著眼睛,被他這認真的問題一噎。
漸漸的,才聽出他話語中的戲謔。
霍彥朗低下頭,在她耳邊噴灑下曖昧的氣息:“安然,你這是開始在乎我感受的表現?”
慕安然好不容易恢復顏色的耳根子又開始紅了,整個人有些無措。
現在,不管她在外怎么樣,哪怕面對袁桀、柳珩,談論合同的時候再從容,只要一回到他面前,她永遠是不知所措的。
只要他刻意玩弄一些小小的花樣,她的心就會被他撩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靜。
問題是,他無處不在。
慕安然決定避開這個問題。
“霍彥朗,剛才你說的話是認真的么?只要我們嘗試過了,最后還是不能在一起,你就會放手?”
“是。”霍彥朗將一只手插放在口袋里,“但前提是安然,你不能欺騙自己。如果為了甩掉我而故意違背心意拒絕我,那么恕我不能放棄。”
慕安然抿抿唇,抬頭仰望他:“所以,這是一個絕對的,百分百的成人游戲,對么?”
“如你所說。”
霍彥朗眸色深邃,態度怡然優雅。
他就像在商業上無往而不利的鷹隼,給予合作方無條件的信任,但面對弄虛作假時也絕不留情。
慕安然眼波微動,放輕聲音:“那我知道了。”
“如果真的能放下,那我們就在一起,給今頤一個完整的家。如果不行,那我們這輩子就不要再見面了,好嗎?”
“這一陣子,我會放下我心里的那些枷鎖,嘗試著不再想過去的事情,只有純粹的我、和你,但是如果真的不能夠做到,我們就……”下面的話連自己都不敢往下說。
“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墨爾本,這樣一來,未來的事情就都說不準了……”或許她和霍彥朗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今晚你有空嗎?我們真正地……聚一聚吧。”
霍彥朗輕瞇著眸:“你這是,在主動向我邀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