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火井縣凈出爆炸性的新聞。崔縣令剛剛在桃花坳被人打,事情還沒完全平息呢,打崔縣令的李郎君又被人追著打。
當時,滿火井縣城被弄得雞飛狗跳,大街上,人們看得目瞪口呆,很快大家就明白過來,原來是老婆打老公,因為李郎君一邊跑,還一邊不停地喊著什么“老婆打老公,越打越輕松!”
大家這下才釋然,難怪,李郎君在火井連縣令都敢打,這樣的人,除了他老婆,誰還敢打他呀?
前兩天李郎君等人包下了火井縣所有的青樓,把所有姑娘集中到最大的萬花樓去喝花酒,想必是東窗事發了,惹火了家中的母老虎……
嗯,定是這樣了!
李郎君那身手真是沒得說,一丈高的墻頭,縱身就能飛躍而過,他那位漂亮的老婆也一點不差,身體輕靈,提著劍緊追不舍。可總是差那么一點點,就是打不著,氣得她那張俏臉都紅了。
兩人時而上墻頭,時而過瓦面,如一雙彩蝶在煙雨中飛舞。
據說最后李郎君跑進了青樓,驚得幾個男客來不及穿衣服就跑出來,他那老婆羞得不敢進,李郎君才得以逃出生天。
李郎君在火井那叫一個出名,這下子他老婆也跟著出名了,走到哪兒,人家都要叫她一聲李家娘子,把她叫得面紅耳赤,氣惱不已。
“哎喲,四娘,你輕點!”
“你就忍著點吧。”黃四娘看著他膝蓋上的瘀青,心疼得不行,手越發輕柔了。“那小娘子究竟是誰呀?怎么就追你呢?真是的,一個女人這樣追男人,這腿要是摔斷了可怎么辦?”
“這事沒完!”
李昂很不爽地哼道,這次雖然跑得快,沒被打著,但雨天路滑,他摔了一下,這膝蓋都磕得青了。
李昂沒查到楊男這妞兒與趙家究竟是什么關系,有她在這攪局,他對付趙家的計劃估計也難以實施下去。
黃四娘幫他上完藥,又忍不住問道:“李郎,還疼嗎?”
“沒什么大礙,一點瘀青而已,四娘放心吧。”李昂說話間還不忘在她那曲線玲瓏的身體上瞄了一眼。
黃四娘裝著沒看到他在瞄自己的胸口,稍微伏身向前,把藥瓶蓋上,然后幫他輕揉著膝蓋,讓更多的雪膩露在李昂面前。
“嘿嘿,四娘,你的房子真好。”
“嗯?”黃四娘抬頭疑惑的看著他,李昂臉上那抹討厭壞笑讓她明白過來,“啐!你就活該被打。”
“哈哈哈………”
黃四娘租下的這個小院,中間一個正廳,正廳左右各開一個房門,通往兩邊的房間,黃四娘主仆住右邊的房間,李昂住左邊。
晚上睡覺,黃四娘的房門都只是虛掩,從不打里面上閂。
她那點心思,已經表露得夠明白了,李昂夜里從不走錯門,偏偏白天的言行舉止上不時會挑逗一下,這讓黃四娘暗自氣苦……
“李郎,要不趙家那邊,奴去說說吧。”
“不必了,趙上益此人雖然能隱忍,但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的。這種人,做敵人,有好處;做朋友,我睡不著。”
“做敵人有好處?”黃四娘那撩人的目光,如水一般在他身上流淌著。
“男人不光需要良師益友,還需要一兩個能迫使你不斷自強的敵人。就目前來說,趙上益算是一個不錯的敵人。”
黃四娘明白了,那溫柔如水的目光更是在他身上千撩百繞,她舉一反三地說道:“奴家呢,奴家是你用來錘煉自己的對象之一嗎?”
“嘿嘿……..四娘你想多了,沒這回事。”李昂用目光在她身上侵掠如火,這使得黃四娘的身體莫名地燙熱起來。
在他面前,她的一顆心就像高漲的湖面,總是忍不住想找個壩口決堤而出。
“李郎……..”
靜靜的小院里,除了在下廚準備晚餐的紅杏不時發出一點聲響,別無人聲。茫茫的春雨籠罩著蔥籠的院落,檐前的雨水如同一串珠簾。
黃四娘的聲音很輕,如水聲蕩漾,動人心腸,媚態萬千的臉上,如桃暈輕染。
這細雨靡靡的春日黃昏,閑著也是閑著,真的很適合做點什么。
李昂吸了吸鼻子,轉開話題道:“方大用這次和公孫靖宇回成都,拿下益州府的部分銷售份額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公孫靖宇做事,全憑一時心性,不太靠譜。”
見他轉說正事,黃四娘無奈,只得端正神色問道:“李郎想說什么?”
“實際上,對咱們來說,銷售網在整個產銷環節中才是最重要的一環。精鹽的制作再怎么保密,也不可能保密太久,到那時,就是看誰的關系過硬,誰搶得更多的銷售地盤了。
方大用倒是個人才,只是他到底是方家的人,咱們要在這一行扎根,就不能讓方家完全把持銷售這個環節。
我身邊沒有一個人可托以重任,很是無奈。四娘你娘家那邊,若是有可用之人,就先物色一兩個來,讓他們去先幫方大用打打下手,等里面的道道都摸清了,再取而代之。”
“李郎不相信方家,就這么相信奴家?”
“別廢話,說正事呢。”
“嘻嘻…….好吧,奴那大嫂家那邊,倒是有些產業,奴再求她抽兩個人手,這回她應該不會再回絕了。對了,李郎身邊不是有個伍軒嗎?”
李昂苦笑道:“到目前為止,若說伍軒是何方人氏,是什么來路我都不清楚,四娘你信嗎?”
“啊!李郎不知道?那你還用他?哎!李郎你也真是的。”
“我遇到他時,他在成都坊市口乞討,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故意裝成乞丐等著我,一個身手如此了得的人,要偷要搶不難,他卻甘于在街邊討食。從這一點上,可以推測他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為人處事,有自己的道德底線。這雖然有點傻,但這樣的人帶在身邊,我能睡得著。”
“可是……..李郎,世道險惡,你還是小心些為好。衛忠賢突然失蹤,他背后是什么人,李郎還沒查清楚。你在查這件事,人家何嘗不會算計你呢?這個來路不明的伍軒,李郎還是防著點好。”
“這是自然,我會不斷地試探,直到把他十代祖宗弄清楚為止,四娘你就放心吧。”
李昂太需要人手了,特別是像伍軒這種身手不凡的人,更是他極力要網羅的。他心里一直懸著一把刀,衛忠賢的失蹤,絕不代表方同良遇害的事了結了。須得提防有人放長線吊大魚啊!
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紅杏用一個大托盤把幾樣熱氣騰騰的菜肴,順著檐下的“7”字廊檐走過來,迷茫的春雨還在迷茫的下著,似乎沒個放晴的時候。
這樣的雨雖然不大,但螳螂坳那邊的鹽井,暫時是開不了工了。
鋪著胡毯的榻榻米上,一張長方形的小幾,李昂與黃四娘隔桌跪坐著,桌上的菜肴濃香彌漫,讓人垂涎欲滴。
這種跪坐的方式讓李昂很不習慣,只是現在大唐雖然有胡凳和椅子了,但多數的場合,還是以跪坐為主。李昂要融入這個時代,有些東西還是要逐漸適應的。否則將來真到了什么正式的場合,別人都是跪坐用餐,你自己帶張椅子去不成?
黃四娘的眼睛有些迷蒙,她往常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什么都沒有味道,能這樣和李昂同桌進餐,這種氣氛讓她為之心醉。
她殷勤地為李昂挾了幾塊肉,把他的碗堆得滿滿的,自己才低頭吃飯。
“對了,李郎,方家的鹽吃死人一事,您明明可以讓崔縣令結案,為何卻故意拖著呢?難道李郎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