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哪個徐家?
葉希晨微一愣神,卻馬上反應(yīng)過來,雖說這個世界姓徐的世家很多,但曲寧萱接觸過的徐家,唯有繁秀城的那一個。只不過,對于繁秀城徐家那種靠著祖宗恩蔭與裙帶關(guān)系維系,毫無出彩人物的家族,葉希晨一向沒什么興趣關(guān)注,所以他摸了摸下巴,疑惑地問:“徐家三小姐?可有什么特殊之處?”曲宇萱輕輕搖頭,嘆道:“并無特殊之處,只是”她雖不喜徐夢兒天真驕縱,單純無知,但見如今徐夢兒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卻還是覺得心里有些難受。
他們兩人談天說地,頗為悠閑,凝仙宗一行七人這邊,已是苦不堪言。
由于腳踩七星之位,結(jié)成北斗束縛之陣,以他們的修為,尚且能困住徐夢尼一時(shí)片刻,但希致見諸位師弟師妹臉色皆有些蒼白,便狠下心來,咬破左手無名指,以精血虛空繪符,并以極快地速度念道:“天罡大圣,破軍前星。流光萬里,直沖津庭。混合歸一,生我元神。三氣化結(jié),照耀太清。入我黃房,萬神化生。急急如律令!”霎時(shí)間,以希致腳下為核心,出現(xiàn)了一個擁有繁復(fù)圖紋,泛著青白雷光的陣法,天空之中,亦涌現(xiàn)層層烏云,隱隱有雷光閃爍。希悅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期望的光芒,更多得卻是擔(dān)心。
化們誰都不曾想到,這個女鬼竟這般難纏,撐死了就是靈寂期巔峰的修為,肉身卻強(qiáng)硬到不像話,就連他們手中能夠破開千年蛟龍鱗片的上品飛劍,都無法對她的皮膚造成一絲半點(diǎn)的傷害。不僅如此,對方速度極快,更有滿身血煞與毒氣,以此來削弱道法的強(qiáng)度,等道法真正作用到她身上時(shí),威力也只剩十之一二了。
若非如此,希致也不至于用出會傷害自己身體的“天罡落雷術(shù)”希望挽回局面。
天空上方聚齊烏云,風(fēng)雨欲來,感覺到雷火即將劈下,徐夢兒卻沒有退避的意思。她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希致,青白還泛著黑色死氣的臉微微抽動,卻由于僵硬的肌肉,壓根做不出自己想要的表情,而是更增添了一分猙獰的意味。
對于鬼怪,女孩子一向都更加畏懼,何況從來沒出過山門的希悅呢?雖說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面上危險(xiǎn),身體不自覺有些顫抖。徐夢兒眼角的余光瞥見希悅的動作,頓覺滿心凄涼,她張開嘴,想要說什么,吐出得卻只有尖利的鬼嘯,以及血戾之氣。
這團(tuán)血?dú)庵敝睕_向膽子最小,修為最低的希恪,同樣也是初次下山的希恪慌了手腳,什么咒文都想不起來,只是一個勁操控?fù)u得亂七八糟的飛劍去抵抗,見飛劍被血?dú)馔淌桑c自己的聯(lián)系被切斷,他臉色一白,竟是無比狼狽地連連向后退去!
眾人一見七星束縛法陣消失無蹤,頓時(shí)都慌了神,唯一擁有足夠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的希致卻調(diào)動全部的精氣神,在釋放“天罡落雷術(shù)”壓根沒辦法補(bǔ)救。眼看著徐夢兒就要沖出七星范圍,反擊眾人,落雷也傷害不到她,這時(shí),一道金色的束縛光圈,落在了她的身上,將她牢牢定住,天空中的烏云,亦被這道金光驅(qū)散。同時(shí),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灑在希致身上,讓他免去了反噬的影響。
希致收起飛劍,對來著恭敬行禮:“凝仙宗內(nèi)門弟子希致,以及眾位師弟師妹,見過前輩。”“這些虛禮就免了吧!”葉希晨擺擺手,走近雖被束縛,卻猶在不停掙扎的徐夢兒,凝神觀看一會兒,才說“魔道的煉體功法,加上巫術(shù)中的特有得一些煉體法門,依我看,改造她身體的人,擁有非常深厚的北方巫術(shù)基礎(chǔ)……”
聽見他的判斷,曲寧萱微微蹙眉:“圣氏一脈,不是只有兩個幸存者,還都在圣王陛下控制之下么?他們一族的巫術(shù),怎會流傳到中土來?”
“我曾去圣家做過客,對此尚有一兩分研究。”葉希晨饒有興趣地說“沒想到,不過是一時(shí)察覺到了拙劣的仿制品,與你打賭,卻抖出了這么一樁往事我說,你要不要寫信給圣王,問問情況?”
曲寧萱點(diǎn)了點(diǎn)頭,取出傳訊的靈鳥,并側(cè)過去觀察徐夢兒的情況,葉希晨則轉(zhuǎn)向縮在人后頭,唯唯諾諾的希恪,看似漫不經(jīng)意地問:“我說,你明明不害怕,為何要做出那般模樣,故意毀去陣勢?”“我,我,我”希恪搓著雙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頭也彎到不像話。希致見狀,心生不忍,便再度向葉希晨行禮“前輩有所不知,希恪師弟乃是第一次下山歷練,許是一時(shí)驚慌失措,才”對著葉希晨越發(fā)銳利的目光,以及臉上越來越濃厚的笑意,希致不自覺停住了話頭,默然不語。
他有心維護(hù)同門,縱然對上高階修士也在所不惜,可仔細(xì)想來,對收希晨的話語,他竟半分都反駁不了。
葉希晨無趣地聳了聳肩,唇角卻揚(yáng)起一絲笑容:“讓我猜猜,你為什么這樣做?首先,大家對你唯唯諾諾的表現(xiàn),都沒有半分異色,可見早習(xí)以為常。以你的資質(zhì),竟能排到“希,字輩想來是身為普通人的父母,卻對凝仙宗有大恩,臨終之前懇求掌門收你為徒之類,偏生你的資質(zhì)確實(shí)有些慘不忍睹,所以凝仙宗高層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你成為內(nèi)門弟子,對吧?”
聽見他這樣說,希致尚且還繃得住,其余幾個弟子臉上卻都浮現(xiàn)驚奇之色,以希悅最為明顯。
顯然,葉希晨的猜測,一點(diǎn)都沒有錯。
“告訴你也無妨,你們與她戰(zhàn)斗的全過程,我都看了個詳細(xì),你到底是真被嚇到了,還是裝著被嚇到了,我亦了解。”葉希晨懶洋洋地說“我就鬧不明白,別人倒也罷了,你這個師兄對你卻非常不錯,你為何要害他呢?”
“高階修士”這四個字,本身就代表著權(quán)威,希悅一聽,臉色就變了:“這位前輩說得是真的嗎?希恪他……他……”
葉希晨笑了笑,說:“我有必要騙你們嗎?”希悅轉(zhuǎn)過身,剛要罵人,希致卻將她一把扯開,下一刻,一道極快的光芒閃過,倘若希悅站在原處,丹田定會被洞穿!
“希恪師弟”見他竟暗算同門,希致忍不住發(fā)怒了“師妹縱然得罪過你,卻也是有口無心,并無惡意,你何至于下如此毒手?”見他對一個姑娘家尚且都狠下殺手,凝仙宗的弟子個個戒備不已,性子火爆的希岸更是直接開罵:“說你是白眼狼,果真不假,咱們凝仙宗有什么對不起你?為了你父母的遺言,掌門破例將你收進(jìn)門,由于你修為跟不上,咱們得不到的靈丹妙藥,幾位長老總不忘記留給你一份。
若非長輩照顧,師兄護(hù)持,你豈能達(dá)到金丹期?咱們不過是看不起你那唯唯諾諾,仿佛低人一等的樣子,又有些嫉妒你的好運(yùn),喜歡說幾句酸話,除此之外就沒做什么,連刁難你的幾位師兄弟,也在被長老責(zé)罰之后,不敢再犯。你怎么能,怎么能對一起長大的師妹,下如此狠手?”“好運(yùn)?”希恪低低地笑了起來,讓人毛骨悚然,他猛地抬起頭,一張臉都是扭曲的“若非我父母舍命相救,肅衡能夠活下來?他們將我托付給肅衡,肅衡卻半點(diǎn)不念及救命之恩,假仁假義將我扔到內(nèi)門之中,明知我受盡冷語與奚落,也不肯收我為徒。難不成我父母的性命,就值得幾瓶丹藥?還有你們,個個都瞧不起我,我……”“瞧不起你,是因?yàn)槟愀緵]有讓人瞧得起的本錢。”曲寧萱早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卻由于在想北方巫術(shù)之事,沒多注意,直到聽見希恪這一番令人發(fā)笑的話語,才款款走過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多少人渴求拜入凝仙宗,哪怕做一個粗使打雜,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的雜役,也甘之如抬。以你奇差無比,幾乎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的資質(zhì),能成為如今的金丹修士,不知服食了多少珍貴丹藥。怕是善法長老為了還你父母的恩情,將自己的份例均了一大半給你。他之所以不收你為徒,實(shí)在是因?yàn)樗叿痔撸絻号c凝仙宗掌門平輩,是以不得亂來,才用了折中之法。卻未曾想到,你竟心懷怨懟,覺得誰都欠了你,誰都應(yīng)該捧著你。”
“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的父母舍命救下凝仙宗善法長老,難道不是因?yàn)榭闯鏊切拚嬲撸胗蒙o你鋪路么?若是落難得換做一個普通人,誰會愿意為這個陌生人付出生命?再說了,凝仙宗內(nèi)門弟子中,雖有對你不友好之人,可你這位師兄,不是一直關(guān)照著你么?怕是你也將他劃…歸到虛偽無比,假仁假義的那一類了吧?就因?yàn)椋麤]對你卑躬屈膝,在你看來,溫和的態(tài)度卻像是居高臨下的施舍?思想如此齷齪,當(dāng)真令人婁心!”
希致聞言,神色黯然,一見便知,他心中極不好受。
葉希晨見曲寧萱怒極反笑,不由嗤笑道:“我說,就這種渣都不算的東西,值得你這樣生氣?再說了,就憑你幾句話,也別想扭轉(zhuǎn)他早爛掉的腦子和污濁的內(nèi)心,只是白費(fèi)口舌而已。再說了,若沒人誘導(dǎo),以他這懦弱的性子,也未必會偏激到這種地步。”“你是…………”
葉希晨笑了笑,說:“不急,不急,我們先來看看徐夢兒的情況吧!你檢查出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