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尊白瑪聽得有些疑惑，“你們老教主和你們墨教主認識很久嗎？或者說很了解他？”

瓜弟搖頭，“我爺爺說我們老教主根本沒有和墨教主多少往來，不過好像聽墨教主曾說，他救過老教主的命。大家也都是這么認為的，認為墨教主救過老教主的命，因為老教主心生感動，才把教主之位傳給他的。”

“那又為什么說格魯和竺巴噶舉兩派的愁怨是從墨教主登位后開始的呢？”月尊白瑪問道。

瓜弟看了一眼四周，見四下無人才說道：“墨教主一登位，竺巴噶舉的教主和教母就都接連死了。聽說就連竺巴噶舉現在的教主阿旺楠杰也險些喪命，不過好在被阿旺楠杰的后娘救了，才得以活下來。”

月尊白瑪想要知道得更多，但她又怕自己問得太多引起瓜弟的疑惑，便又夸起他來，“看來你懂的東西還真不少嘛，你還真是厲害。”

“那是，別說這些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就連阿旺楠杰的親生母咗是怎么死的我都知道。在格魯，除了我瓜弟，還是墨教主，怕是沒什么人知道這些呢。”瓜弟又得意洋洋起來。

月尊白瑪故作驚訝的說道：“啊？你連這些都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我倒是聽人說，阿旺楠杰的生母是他的繼母害死的。”

瓜弟說道：“我怎么可能騙你？格魯的哪個侍衛不知道我瓜弟說話最真誠了，從來不騙人坑人的。不過，你說的話只對了一半。”

月尊白瑪點頭，等待瓜弟講那端歷史。

瓜弟說道：“其實阿旺楠杰的母咗是被阿旺楠杰的繼母和我們墨教主一起害死的。”

月尊白瑪聽得驚訝。

瓜弟又道：“我們墨教主喜歡阿旺楠杰的親生母咗，但那個女人對我們墨教主根本不動心。而阿旺楠杰的繼母，本也是墨教主身邊的人，但她喜歡阿旺楠杰的父親。于是他們兩人便聯合起來把阿旺楠杰的母咗騙到了荒漠里，也就是你讓教主夫人去救墨少主的那個山谷。當天發生的情況沒有誰知道，我爺爺也不知道，只知道阿旺楠杰的親生母咗永遠沒能回來。”

月尊白瑪不禁手心冒冷汗，這是幾角戀的關系？

月尊白瑪又想到阿旺楠杰的繼母，那個現在還被關在教母大殿里的女人。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月尊白瑪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真的有些不明白，那個女人是喜歡阿旺楠杰的父親，還是喜歡阿旺楠杰。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也沒有見過她這么扭曲的人。

“那阿旺楠杰的父親又是怎么死的？”月尊白瑪問。

“你說阿旺楠杰的阿爸拉？他和阿旺楠杰都被阿旺楠杰的繼母救了出來。但最后還是因為太過思念阿旺楠杰的親生母咗，而被繼母懷恨在心，下了毒藥而死。”

“……”月尊白瑪聽得心驚，阿旺楠杰的繼母實在太扭曲了。

瓜弟沖著月尊白瑪笑道，“我沒有騙你吧？我真的知道得挺多的。”

月尊白瑪點頭，臉上雖然堆著笑，卻顯得有些僵硬。

瓜弟像是越說越有勁一般，他又道：“我還知道一個驚天大秘密。”

“是什么？”月尊白瑪雖然問得很著急的樣子，但實際上卻不怎么關心。

瓜弟見月尊白瑪這般，便賭氣一般，“你難道不想聽驚天大秘密嗎？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

“你說吧，我聽著呢。”月尊白瑪含笑。

瓜弟道：“其實，阿旺楠杰的親生母咗死后，我們墨教主把她厚葬了。只是沒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月尊白瑪的心忽然驚了下，阿旺楠杰之所以答應和格魯結盟，不就是因為他想知道自己的母咗到底被埋葬在什么地方嗎？阿旺楠杰最遺憾的就是這么多年來，他都沒有機會去祭拜一下母咗，唯有在母咗祭日那天擺上香燭，對著香燭說上一番話，就像和親生母咗說話一般。

“葬在哪兒？”月尊白瑪好奇的看著瓜弟，月尊白瑪忽然的認真讓瓜弟為之一驚。月尊白瑪意識到自己的事態，連忙說道：“你太厲害了，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知道得這么多。”

瓜弟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他笑道，“那當然。”

月尊白瑪為緩解心理的緊張，往窗戶外望了望，又微微舒了口氣。這時，看到一隊人馬從偏院外走過，那些人的臉上都被刻滿了字。據說這種刺字在格魯是光榮的象征，只有最頂層的侍衛才有這個榮幸。

“你們說夠了嗎？”一個冷冽如冰霜的聲音響起，讓月尊白瑪忽然收回了目光，看向身后的人。

來人一身松松垮垮的大黃袍子，頭上還帶著一頂大黃帽子。一雙眼睛犀利如劍，整張臉輪廓分明，就連那張嘴唇都如刀切的一半菱角分明，讓人一看就覺得十分犀利。

“教……教主。”瓜弟看到身后的人立即跪在地上，渾身緊繃。

月尊白瑪心里雖然驚住了，但面色還是盡量保持著平常樣，“參見教主。”說著，往地上一跪。若不是趨于形勢所迫，月尊白瑪才不甘心跪這么個大惡人呢。既然跪都跪了，再不樂意也沒辦法，就當是跪死人好了。

“你是誰？怎么會在這兒？”墨教主陰沉冷冽的聲音，如同黑暗里的魔抓，讓人心生畏懼和寒意。

月尊白瑪正要回答，瓜弟便說道：“教主……她是墨少主喜歡的人，墨少主本想把她帶去見教主的，可少主看到教主心情不佳，也就想等著教主的心情好些了再帶去見少主。”

墨教主半瞇著眼打量著月尊白瑪，好生一張漂亮的臉蛋，怪不得會讓墨十泗失魂落魄。

“他說的可是真的？”墨教主冷冽的問，眼神依然打量著月尊白瑪。當墨教主的眼睛落到月尊白瑪的肚子上時，忽然發現那一處微微的隆起。

“你站起來說話。”墨教主忽然說道。

月尊白瑪站起身來，當她的目光看到眼前的魔頭教主正在打量她的肚子時，不禁害怕起來，他不會傷害她的孩子吧？

月尊白瑪把手放在肚子前，擋住了身體。

瓜弟偷偷抬眼，看到墨教主一臉狠戾的看著月尊白瑪的肚子，不禁渾身為之一顫。

墨教主又道：“本尊剛才的話你還沒有回答，說，是不是墨十泗帶你來的。”

月尊白瑪故作出怯怯的模樣，點頭。

“把你的手放開！”墨教主忽然加重了語氣說道。

月尊白瑪心里一顫，她的手有些不自然的互相捏著，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沒有聽到本尊的話嗎？把手放開！”墨教主看到月尊白瑪反應遲緩，愣頭愣腦的樣子心里不禁火了起來。月尊白瑪也不想再招這魔頭教主的氣，只能小心翼翼的把雙手挪開，露出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懷孕了？”墨教主的冷，讓人感到發自心底深處的冰寒。

這種純粹陰謀感的冷汗，十分可怕。

月尊白瑪輕輕點頭。

瓜弟怕墨教主誤以為月尊白瑪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趕緊說道：“教主……墨少主知道自己犯下了打錯，惹了教主不高興。所以他想等教主心情好了，再告訴教主她懷孕的事。”

“本尊沒有問你！”墨教主的臉扭曲起來，瓜弟趕緊閉了嘴，他看到墨教主的手狠狠的捏在一起，似乎隨時要出拳打人一般。

月尊白瑪點頭，對墨教主說道：“十泗時常跟小女提及教主，說教主英明神武，把格魯派帶得越來越好，讓他很是敬佩。可他也知道自己犯下了這樣的錯誤，不敢把我的事情告知教主。還望教主寬宏大量，不要和晚輩們計較。”

墨教主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些，他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月尊白瑪遲疑了下，說道：“小女梅索。”

跪在地上的瓜弟聽到月尊白瑪的話后驚訝的看向月尊白瑪，不知她為什么要忽然說自己叫另一個名字。但墨教主在這兒，他不敢問月尊白瑪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安靜的跪著。

墨教主念叨了一遍月尊白瑪說出的名字，接著說道：“名字雖然庸俗了些，但模樣還算清秀。你是怎么認識墨十泗的。”

月尊白瑪聽到這魔頭教主的問，忽然愣了一下，她本來以為他要發難她和小七，卻沒有想到這魔頭教主根本沒有聽到小七和她在說些什么。

好險！

月尊白瑪暗示自己鎮定一些，說道：“小女和墨少主認識也純屬偶然，小女曾是一小部落的子民，被族人用來祭天。幸好少主救了小女，小女才得以存活下來。”

月尊白瑪胡亂編了一個故事。

“你們剛才在說什么？做侍衛的不好好當差，在這里瞎聊。”墨教主打量著四周，似乎在看四周有無什么變化。

瓜弟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墨教主。

月尊白瑪說道：“小女剛來格魯，對格魯的禮儀諸多不熟。本想讓少主知會一個婢女來教小女這些，可少主領罰去了，所以我只能向這名侍衛問問，以免到時候出了差錯，讓教主笑話。”

墨教主沉悶的哼了一聲，道：“知禮儀是對的，不過若是不守本分，做出什么不利格魯的事情來，本尊可就饒不了你了。”

月尊白瑪趕緊說道：“小女一定謹遵教主教誨。”

“孩子幾個月了？怎么一直沒有聽墨十泗提及？就連上次也沒有跟本尊提一提。”墨教主忽然又注意到月尊白瑪的肚子。

月尊白瑪出于本能的用手護住肚子，有些心虛的笑著，“才三個月，謝教主掛記。”

墨教主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胎兒本尊有什么好掛記的。”

月尊白瑪低著頭，此刻的她手心冒著冷汗。都說虎毒不食子，可這魔頭教主連他的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手，把他放在沙漠中去，更何況是對她月尊白瑪這樣一個外人。

墨教主又掃了一眼整個偏院內室的裝飾，不悅道：“好端端的房子弄得這樣花哨是作何？嗯？”

瓜弟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墨教主。墨教主顯然沒有了耐性，一腳踹開瓜弟。月尊白瑪看到瓜弟整個身體都被踢得撞到墻上，尤其是腦袋，撞到墻上發出砰的一聲。

可她現在自身難保，更別提關心瓜弟了。

“怎么不說話了？變啞巴了？”墨教主陰沉的臉，讓月尊白瑪和瓜弟都不禁渾身緊繃起來。

月尊白瑪從來沒有想到這世上有這么兇惡的人，簡直是心理扭曲。

“是……是少主覺得小女身懷有孕，多看些喜慶顏色會開心一些，所以才把房間裝扮成了這樣。如果……教主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侍衛把房間重新裝飾過來。”月尊白瑪小心翼翼的說著，若不是懷著身孕，若不是想讓肚子里的孩子安然無事，她一定破口大罵，和這魔頭教主對著干了。

想歸想，該藏著掖著的還必須得繼續藏著掖著。

“混賬！”魔頭教主忽然呵斥起來。

月尊白瑪心一沉，真是對這魔頭教主無語了，她說話的語氣都快變成請求了，她說的話都快趕上拍馬屁了，可這魔頭教主還是不滿意。他到底要鬧哪樣？

魔頭教主呵斥后，說道：“本尊的侍衛還要你一個外人來吩咐？你當本尊是不存在的嗎？”

“小女不敢。”月尊白瑪實在無語了，她真想好好活著，等回了竺巴噶舉，別說阿旺楠杰要舉兵來會會這魔頭教主。就是她月尊白瑪，也要親自率兵前來，讓這魔頭教主嘗一嘗她月尊白瑪今日所受的苦。

墨教主冷哼一聲，“不敢就好。”

忽然，墨教主看到了月尊白瑪手腕上的紅絲線，忽然就愣住了。月尊白瑪順著墨教主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這才發現那根紅絲線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眼前這個魔頭教主和阿旺楠杰一家打了那么多交道，他又怎么會不知道這絲線的來歷。

“這是什么？”墨教主忽然語氣緩和，臉上堆笑。可那笑，是讓人渾身發冷，頭皮發麻的極其陰森詭異的笑。

月尊白瑪努力用衣袖遮住手腕，搖頭，“這沒什么的。”

魔頭教主忽然拽住月尊白瑪的手腕，“跟本尊玩躲貓貓的人還沒出生呢，你最好老實點，告訴本尊，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月尊白瑪只感覺渾身僵硬得慌，一顆心猛烈的跳動著。

“是墨少主送給小女的，墨少主說這絲線代表我們的感情。”月尊白瑪急中生智，胡亂編了一段話來忽悠這魔頭教主。

墨十泗現在在荒漠里受著教法，他總不會去往沙漠找墨十泗對質吧？

“墨少主送你的？”墨教主半瞇著眼，細細的打量著這根絲線。

月尊白瑪點頭，“是墨少主送的，送了有些日子了，所以有些陳舊。如果教主不喜歡，我馬上就摘了它。”

墨教主的臉逼近月尊白瑪，月尊白瑪渾身再次緊繃起來，她從來沒有這么怯弱過。都說孩子會讓一個母親變得特別偉大，怎么到了她月尊白瑪這里，就讓她月尊白瑪變得特別怯弱呢？

“你最好老實交代，可別讓本尊去查出來。”墨教主的陰森氣息直沖月尊白瑪而來。

月尊白瑪的雙腳已經站得發麻了，頭皮也陣陣發麻。

“沒話了是嗎？賤女人！”墨教主的火氣一下子就沖了上來，并不是他不相信月尊白瑪的話，而是這根紅色的細繩讓他想起了太多他不想想起的往事。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如果沒有這根紅絲線的存在，他不會想起那些往事，心里的火氣就不會這么大。

對，是這個女人！

墨教主捏著月尊白瑪手腕的力度忽然增大了許多，月尊白瑪疼得眉頭直蹙。

“真的是少主送給我的，如果教主不相信，問問少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月尊白瑪雖然疼到骨子里，但左手還是有意無意的護住自己的肚子，生怕這魔頭教主把手伸向她的肚子，傷害她的孩子。

“你的少主在荒漠里，現在生死未卜，又怎么能讓他給你作證呢？”墨教主又笑了起來，一雙眼睛散發著讓人發寒的光芒。

月尊白瑪疼得張不開嘴，感覺整個右手都要被這魔頭捏斷一般。

墨教主忽然放開月尊白瑪，月尊白瑪踉蹌了下，還好站穩了。因她時刻注意保護著孩子，所以并沒有對肚里的孩子造成傷害。

墨教主雖然放了月尊白瑪的手，但那雙眼睛卻依然死死的盯著月尊白瑪。

就連跪在地上的瓜弟都覺得墨教主此刻陰森得可怕，讓人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不過，這是本尊的地方。本尊不喜歡的東西通通不能存在。本尊不喜歡你手上的紅繩，所以，這紅繩留不得。”墨教主的語氣冰冷如霜。

瓜弟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對月尊白瑪說道：“既然教主不喜歡，你還不趕快把這東西扔了！”

月尊白瑪點頭，“是，是。扔了，這東西的確不好看。”

“不用了，”墨教主陰冷的說道，“本尊砍下你的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