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央美人哆嗦了下，“奴婢……也……只是聽聞，聽聞……”

教母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狠狠的甩給江央美人一巴掌，“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有。”江央美人用手捂著被扇得火辣辣的臉，閉上眼，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出賣了月尊白瑪。

教母聽完，驚愕的癱軟到椅子上。重重的癱軟，讓椅子發出嘎吱的聲響。

“他們……他們……”教母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驚愕的張著嘴，不知該怎么辦。

江央美人跪在地上，也不得動彈。

過了許久，教母的臉上已有了淚痕，她冷冽的看著江央美人，“你是真的想讓你的家人好好的活著嗎？”

江央美人連忙點頭，“教母，您答應過奴婢的。”

教母擺手，“你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數。本座可以讓你的家人過得好好的，甚至可以把你的家人接到竺巴噶舉來，和你團圓。”

“真的嗎？教母，奴婢叩謝教母。”江央美人激動的直磕頭。

教母冷笑一聲，“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本座還沒有說出本座的條件呢。”江央美人不知道教母還要她做什么事情，只能怯怯的跪著。希望教母不是讓她去殺人放火。

教母一手挑起江央美人的下巴，半瞇著眼睛打量著江央美人，“果然是霸下部落的第一美人，骨子里還是有些風情的。本座要和你做的這筆交易很簡單，我要你拆散教主和那月尊白瑪的歡愛。讓他們永遠不要在一起。”

“這……”江央美人低頭，誰都知道教主有多愛月尊白瑪，她這樣去做，不等于自取死路嗎？

教母直逼著江央美人的眼睛，“怎么？做不到？”

江央美人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和霸下酋長一樣狠毒。

江央美人點頭，“奴婢愿意試試。”

“很好，你這點皮肉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可不像本座，已經年過四十，成了徐娘半老了。”教母的說話間，透露出無限的感慨。

教母感傷完，看向地上的江央美人，連忙熱情的將江央美人攙扶起來。“快起來，你這副身體可是要用來勾引教主的，跪壞了本座可不保你家人性命。”

江央美人只得怯怯點頭，“是，教母。”

教母攙扶起江央美人后，依然細細的打量著江央美人。仿佛江央美人就是她剛到手的棋子，這顆棋子該怎么擺，她需要細細的端詳一下。

江央美人不適應教母這樣的目光，卻也沒有辦法，只是怯怯的低著頭。

教母見江央美人沒有半點主動之色，“難道你就想這樣勾引教主？”嘲笑的語氣，讓江央美人面色一紅。

江央美人終于還是忍住心里對教母的畏懼，抬起頭來，“請教母明示。”

教母的嘴角依然是嘲諷的笑，“勾引男人的技巧，還要本座來教你嗎？光有姿色就可以做霸下的第一美人？還真是可笑。”

江央美人只想讓自己的家人過得好好的，為了他們，她愿意出賣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如果教母肯教奴婢，奴婢愿意學。”

江央美人說完，心里死一般靜。

教母笑了起來，“這才是本座要的，記住，你的任務是做一只出色的狐貍精。你做得越成功，你家人的日子越好過。”

“請教母明示。”江央美人已經沒有心思再想別的了，要活著！要讓家人活著。

教母冷笑一聲，“什么都要我教，那還要你做什么？女人不能光靠一張臉蛋吃飯，腦子可不是什么擺設，要用來思考問題的。還有，如果你在竺巴噶舉有了地位了，那霸下酋長巴結你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欺負你的家人？所以，你這兒要長進。”教母狠狠的戳了一下江央美人的腦袋。

江央美人疼得側過身去。

“這點痛都受不得，還想成大事？笑話。你最好別讓本座失望，不然，有你好看。”教母說罷，見門外有人走動，便整理了下衣裳，往門外走去。江央美人跪在地上，恭送她遠去。

看著教母離開的背影，江央美人心里萬分悲痛。不過是想好好活著，有這么難嗎？

接著，教母的那句話，在江央的腦海里一直回響。‘如果你在竺巴噶舉有了地位，那霸下酋長巴結你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欺負你的家人？’

對，這句話是對的。她江央必須在竺巴噶舉獲得一定的地位，不能再這樣任人當泥土踩。

江央美人狠狠的拽緊拳頭，指甲仿佛要掐進肉里。遠處傳來喧囂熱鬧之聲，和此處江央美人房間內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

門外，有婢女往這邊走來。江央美人連忙拭去淚水，整了了下衣裳。婢女進門，對江央美人彎身行禮后，讓江央美人該去參加篝火晚宴了。江央點頭，拜謝。

婢女們又道，月尊祭司素來聽聞江央美人舞姿絕色，讓江央美人途中表演一段霸下的傳統飛舞。

江央美人遲疑了下，這不就是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嗎？

“好，我會準備好的。”江央美人說著，手捏成的拳頭依然沒有舒展開。

婢女們退下后，江央美人愣了小半會兒。接著，如同瘋狂一般找出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比劃，直到找到最稱心意的一件長袖舞衣。這件舞衣上鑲嵌著細小的瑪瑙和寶石，在篝火晚宴上舞蹈，寶石折射出的光澤足以讓人眼花繚亂。腰身盡露，細滑的絲線隨著舞姿搖曳，風情盡顯。

江央美人換好這件衣服，一雙光滑纖長的腿露出來，活色生香。

江央美人坐到銅鏡前，細細的梳妝起來。將那些朱釵頭冠，小心的讓它們與自己烏黑的發絲糾纏。

梳妝完畢，鏡中的美人盡顯妖嬈氣質。

月光之下，寂靜的小道，江央美人獨自走著，落寞、無奈，還有一絲發狠。

月尊白瑪的寢殿之中，央吉瑪已經為月尊白瑪整理好了頭飾，“月尊祭司，我們走吧。”

月尊白瑪點頭，讓央吉瑪小心的攙扶著自己。

這一身行頭，也的確太重了，讓她每一步都不敢大意。

月尊白瑪剛走到大殿走廊，就看到樓下的江央美人路過。她來了，只是為何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月尊白瑪沒有多想，也沒有心思多想，往大殿下樓去。

江央美人整個人如同游魂一般往篝火晚宴那邊走去，整個竺巴噶舉的夜景旖旎而神秘，讓她也不禁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如同身在仙境。

“月尊祭司到——”司儀高呼，眾人跪地行禮。

在大殿之中的教母看到那氣勢，不禁憤然，“一個祭司而已，竟然像教主一樣大架勢。真是不可理喻。”

一旁的阿旺楠杰扶著母咗的手臂，“母咗，月尊祭司在大家心目中如同女神，這樣跪拜行禮，沒什么不妥的。”

“你呀，就只知道縱容別人。萬一哪一天這個女人騎到你頭上來了，我看你后悔都來不及。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會對你好，那就是我。”教母說著，看向阿旺楠杰時，犀利的目光變成了慈愛。

阿旺楠杰點頭，“兒子知道，自從兒子的生母去世后，一直是母咗養育我，照顧我，把我拉扯大。”

“你還記得這些就好，你父親去世多年，我本該再找一個的。可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沒有答應那些人的追求。”教母嘆息的說道。

阿旺楠杰點頭，“兒子都知道，兒子什么都知道。母咗，您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教母點頭，“希望你能說道做到。”教母說著，司儀已經在喚‘請教母上座’了。

“母咗小心。”阿旺楠杰細心體貼的囑咐著。

教母點頭，嘴角含笑。他的溫情和體貼，總能讓她感覺到溫暖。

婢女們小心的攙扶著教母往殿外走去，走向高臺。在曾經月尊白瑪坐的位置上，坐下。

眾人紛紛行禮，高喊教母圣恩。聲勢浩大，令人心聲敬畏。教母看到眾人跪地的樣子，很是滿意。

“起身。”

教母說完，瞥向人群之前的月尊白瑪，她是竺巴噶舉的大祭司，理應站在人群之前。只是，她站在那兒，教母怎么看，怎么覺得刺眼。

月尊白瑪也知道教母正在打量著自己，抬頭，不卑不亢的微笑。教母卻見不得月尊白瑪這笑，悶哼一聲別過頭去。

月尊白瑪自討了沒趣，也不惱，只是在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這教母保養得這么好，完全看不出實際年齡。難道她不知道保持愉悅的心情才是真正最有效的保養秘方嗎？為何要處處和她一個祭司過不去？天勝宿敵？這世界還真是讓人看不透。

“教主到——”司儀高喊，眾人皆在此跪地，恭敬更甚于之前。月尊白瑪也跪地行禮，跟隨眾人一起向阿旺楠杰問好。

阿旺楠杰揮手，眾人起身。

阿旺楠杰坐下后，對一旁的母咗道，“兒子本想帶些菜肴送到母咗的大殿去的，但這晚宴確實熱鬧，母咗又是個愛熱鬧的人，所以才讓婢女將母咗接來。”

母咗笑笑，打趣的說：“可不是婢女來接我的，是我自己從大殿里走出來的。這竺巴噶舉還真是修得不錯，輝煌精致，讓人喜愛。”

“母咗喜歡就好。”阿旺楠杰道，今夜，他希望自己的母咗能開開心心的跟隨著眾人一起熱鬧，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再去找月尊白瑪的不愉快。他知道，月尊白瑪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自己的母咗還有諸多不理解她的地方，他一定要改變母咗的想法，讓母咗也跟他一樣，喜愛月尊白瑪。

教母卻白了阿旺楠杰一眼，“你左一個母咗，右一個母咗的，叫得我人都老了。”

阿旺楠杰笑笑，“好，兒子錯了，您是個大美人，我不該叫老了您。現在滿意了吧？”

教母開心的笑了起來，“就你嘴貧，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月尊白瑪看到教母和阿旺楠杰嬉笑打趣，嘴角也揚起了笑意。或許，這個場面沒有她月尊白瑪在才是最合適的。

正胡思亂想之時，阿旺楠杰已經命令眾婢女將菜肴美酒都端上小桌幾。婢女們如同仙女在人間穿梭，手上的菜肴散發著誘人的味道，令人垂涎。

接著，便是歌舞。

開場，是一些月尊白瑪理解不到的民族歌，帶著古老的旋律，合著古老的舞步。帶著古老的面具，還有那些神秘的古老的手勢、動作。

月尊白瑪自顧自的吃著，喝著。她期盼的只有一支舞：江央美人的舞。

這個女人身世可憐，本性不壞，容貌姣好，做阿旺楠杰的女人，做那教母的兒媳，是再合適不過吧？

想到此，一杯酒飲下，帶著辛辣的疼痛，就和她的心一樣。

央吉瑪看到月尊白瑪這般沉思痛苦而又壓抑的樣子，十分難過。央吉瑪蹲身，心疼的對月尊白瑪說道：“月尊祭司，您還是不要喝這么多酒吧，您可從來不怎么飲酒的。”

“無礙。”沒有任何表情的話，其中的苦澀又有誰人知？

央吉瑪見月尊白瑪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連忙起身，悄悄吩咐其他婢女，為月尊白瑪的酒瓶里兌水。

月尊白瑪本就不善飲酒，也喝不出來兌水的酒和沒兌水的酒有什么區別。只知道，這酒的味道，不是她想的那么甘醇。正如愛情，不是她想的那般美好。

阿旺楠杰看到月尊白瑪嘴角含笑，卻一個勁兒飲酒的樣子，嚇壞了。她可是從來不怎么飲酒的，除非特殊場合要飲上一杯，其余情況，都是滴酒不沾的。

教母看到阿旺楠杰那么心疼的看著月尊白瑪，不禁又來了氣。“怎么？心疼你的小美人了？”

阿旺楠杰笑笑，“月尊祭司平日里不善飲酒的，今日見了母咗，心里也是分外高興，才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不好嗎？”教母嘲諷的詰問。

阿旺楠杰溫柔道，不是不好，是再這樣喝下去，會喝壞身體的。說罷，就要起身去看看。

教母卻一把拉住了阿旺楠杰的手，“先坐下。”

阿旺楠杰以為母咗還有什么話要說，便坐下。眼睛卻依然擔憂的看著月尊白瑪，希望母咗能快點說完，好讓他去看看月尊白瑪是否有事。

母咗端起酒杯，作勢要和阿旺楠杰干杯。阿旺楠杰只好端起酒杯，和母咗干了一杯。

母咗飲了酒，這才對阿旺楠杰道，難道你沒有看到月尊白瑪雖然不善飲酒，但這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也沒有醉酒嗎？

阿旺楠杰不懂。

母咗笑笑，說，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某個人把那月尊白瑪的酒換掉了。一個從來不怎么飲酒的女人，又怎么知道自己所飲的酒的好壞？

阿旺楠杰看向月尊白瑪，見情況確實如此。

母咗笑笑，“說你傻吧？人月尊白瑪自有他人關心，你又在這兒著什么急？”

阿旺楠杰眉宇稍微舒展了下，月尊白瑪無礙，他也就放心了。

教母卻含著一絲復雜的笑，“阿旺，你就是太傻了，你眼里只看見了月尊白瑪，卻沒有看見，月尊白瑪的身后，還有別人在守望著她。”

教母說完，含笑的看著阿旺楠杰的表情。阿旺楠杰果然迅速的用一雙鋒利的眼睛搜索著，那個守望月尊白瑪的人。

是顏瑪索？此刻，他正憂心的看著月尊白瑪，又對一旁的婢女說著什么。婢女看了看月尊白瑪，點頭，忙走到月尊白瑪身旁耳語一陣。

月尊白瑪卻只是擺手，從那口型，阿旺楠杰可以判斷，她所言的只有一句：無礙。

阿旺楠杰笑笑，“或許母咗說得是對的，月尊白瑪受到竺巴噶舉所有教徒的信賴，自然大家都會愛護她，守望她。”

教母沒有想到阿旺楠杰會這么說，但看他眼神中的那絲哀傷，她也瞬間明白了，他不過是在用漫不經心偽裝他的心思而已。

教母裝作沒有聽懂阿旺楠杰的話，也裝作無心的說道：“我倒是覺得那個看起來女不女男不男的人和月尊白瑪是天生一對。”

“嗯？”阿旺楠杰沒有想到母咗會這么說，不禁驚愕。

教母道，“你看，那男人那么喜歡月尊白瑪，而月尊白瑪也倒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撮合一段姻緣，也算是積福。等有空了，母咗就去給他們說說去，如果他們都不反對，那么就讓母咗做這個指婚人好了。”

“母咗，這不合適吧。”阿旺楠杰斷然沒有想到母咗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她看不出來他對這月尊白瑪的感情嗎？

教母卻故意岔開話題，“我倒是看到竺巴噶舉有個女人長得很秀氣，水靈靈的，心地也不錯。”

阿旺楠杰隨口的附和著。

教母繼續道，“就是她，你看，多美啊。要身段有身段。”教母指著正要往舞臺中央走去的江央美人。江央美人旋轉的舞姿，飄舞的絲帶，如同云彩暈開，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阿旺楠杰沉悶的‘嗯’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多余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