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乾宮,燈火旖旎,喜氣洋洋,芊芊著一身紅色寢衣跪在榻上低頭剪著窗花。
紅燭下,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宋嘉修走上前,溫柔的握住芊芊的玉指,“在剪什麼?”
芊芊擡眼,眉眼間滿是即爲**的嬌羞,“臣妾在剪鴛鴦,民間流傳新婚當夜若是將和合鴛鴦窗花貼在房內,以後的生活必定會合合滿滿,今夜雖說不是皇上第一次新婚,但卻是臣妾的第一次新婚,臣妾希望能和自己的夫君一輩子合合滿滿,臣妾小小女兒家心意,皇上切可不要笑話臣妾。”
芊芊眉目間流轉的一顰一簇都落入了宋嘉修心尖,不禁讓他心動。“最是這小小女兒家心意讓人動心,今晚是你的新婚,也是朕的和蓁兒的新婚,蓁兒有情,朕又豈會負了蓁兒的情。”宋嘉修深情望著芊芊精緻的眉眼,芊芊柔情笑了,眉眼卻閃過讓人察覺不到的絲絲傷感。
此時,秉清躬身端來一個漆紅托盤。
“這是,”芊芊面露疑色,秉清將盛滿清酒的描金酒杯放置桌上,躬身一福離開了。
宋嘉修嘴角噙著柔情笑意,端起一杯酒給芊芊,“蓁兒,這是夫妻間新婚之夜的合巹酒,今晚朕就要成爲你的夫君,這美滿的合巹酒豈是可少的?蓁兒,朕雖給不了你正妻之位,但朕待蓁兒的心定是以妻待之。”他端起另一杯酒交叉挽住芊芊的手,芊芊微微笑著,兩人一同飲下。
將軍府,司書房門外徘徊著兩人,“攸總管,今兒是什麼日子啊,爺愣是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書房一整天了,這樣下去真擔心爺熬壞身子啊。”勞嬤嬤嘆著氣跟攸疏說了這一天岑仲霖失魂落魄的狀態。自小岑仲霖就由勞嬤嬤帶大,十四歲那年父母雙雙撒手人寰後勞嬤嬤更是將岑仲霖視如己出,方方面面,事無鉅細照顧的妥妥貼貼。每年也只有在司大人和司夫人忌日那幾天岑仲霖纔會失魂落魄一陣子,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攸疏望了望燈火幽暗的書房,搖了搖頭,“今天什麼日子也不是,倒是宮中那位的大喜日子。”
嬤嬤懵了,宮裡?這怎麼還和宮裡扯上關係了呢?
房內,燭火閃爍,地上的宣紙散亂一地,燈臺下,岑仲霖執筆揮毫,手都已經寫到痠軟無力,紙上還是不斷重複出現那幾句,“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突然,他停下筆來,走到窗前,臨窗而立,月光皎潔,多但願人長久,此時你又在與誰共嬋娟呢?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純貴人,呵,她還是走到了那一步,是啊,憑她那樣的容貌和才智哪個男人見了不會動心,哪個男人不想擁有,可自她進宮後所受的每一次苦和掉的每一滴淚自己不是不知道,心疼著她,想要幫襯著她,養氣的百花香夷,恢復容貌的金瘡藥,一步步親手將她推到了別的男人身邊。此時,她是不是在那張萬千女人睡過的龍牀上,和另一個男人繾綣纏綿?
不能想,閉上眼睛就出現她穿著素色中衣黑髮如瀑的純美,突然又出現她滿臉柔嬌與別的男人纏綿的畫面,岑仲霖痛苦的扶著木質的窗柩,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木框。
慢慢睜開眼,映入芊芊眼簾的是明黃色牀幔和一衆宮女跪倒在地靜靜等候,身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但離去之人細心的將被子掖好,那股氣息和獨特的龍涎香依然還在那兒。
芊芊起身,衆宮人齊請安,“奴婢給純嬪娘娘請安,純嬪娘娘萬福金安。”
“純嬪?”芊芊訝異。
芃芃上前,“小——,娘娘,今兒一大早皇上就頒發了旨意冊封娘娘爲純嬪,冊封之禮和新晉之禮一併舉辦,因娘娘睡得熟,皇上吩咐不準打擾娘娘清夢,說是待娘娘醒來再告知,皇上對娘娘可真是上心,才過一夜,就由貴人變嬪了,這樣的殊榮以前任誰可是沒有過的呢。”芃芃欣喜不已。將宋嘉修頒佈的聖旨呈給芊芊。
芊芊一臉淡然,接過聖旨,並不見欣喜之情。殊榮,這樣的殊榮誰愛呢。
很多時候,你給的就一定是別人想要的麼?
芃芃伺候完芊芊的梳妝打扮,便陪同芊芊前往皇后娘娘處請了安。
皇后倒是謙和寬容,只囑咐了幾句,拉了拉家常,並未因皇上對芊芊有些過分的寵幸有任何刁難。尹貴妃也一派端莊大氣,甚至讚歎皇上的眼光,喟嘆著當日大選之日本就應該將芊芊這顆明珠挑出來。而怡嬪卻不是盞省油的燈,不僅言語刻薄,更是處處責指芊芊妖媚惑主。
回宮路上,芃芃一臉憤懣,“怡嬪是個什麼東西,處處刁難就算了,還出言不遜污衊娘娘名聲,咱們難道要一直這麼忍下去嗎?”
芊芊淡然,“怡嬪這種人還需要別人出手嗎?她那樣的性子總有一天會自己了結了自己,看不出來剛纔皇后和尹貴妃對她的態度嗎?這深宮中,咱們只需注意好咱們自己的一言一行,別人的因果報應也不是咱們說了算。對了,清漪那兒怎麼樣了,還是一直在給她送銀子送膳食吧?”
“娘娘放心,奴婢一天不落的每天都差小夏子給清漪姑娘送新鮮膳食,銀子也是定期的在送,清漪姑娘的日子總算是好過些了。”
芊芊點點頭,“總得尋了機會把清漪接出來,怡嬪的狠毒闔宮皆知,咱們也是親自領教過了的,也不能總是讓清漪呆在那龍潭虎穴中。”
“娘娘這纔剛剛在這後宮之中站穩腳跟,您還是先安頓好一切,清漪姑娘那兒奴婢自會多加用心的。”
芊芊會心的點了點頭。
自被封后,雖說地位不一樣了,但芊芊還是如從前一般打理著擬珍閣,日子也還是如從前一般從容淡然。只是皇上會一天不落的天天過來流螢閣,或是留宿,或是陪著芊芊練字,對弈。三個月內敬事房的存檔除了那位新晉的純嬪娘娘享受著專房之寵,其餘的娘娘小主一律雨露未沾。期間皇后傳召過芊芊一次,但後來皇上執意如此,皇后也無力阻止。而太后一直不太打理後宮之事,對於芊芊的專房之寵也只說新晉嬪妃多是如此,只要不誤國事也無妨。於是,芊芊心安理得的成爲了琥國建國以來榮寵最盛的嬪妃。
一晃寒冬臘月早已悄然而至,玉珀城位置偏北,城中早早就開始飄起了揚揚灑灑的飛雪。流螢閣內暖氣暖甜,芊芊穿著茜色立領兔毛束腰襖裙,嫩紅鮮豔的茜色將芊芊瓷白的皮膚襯得粉嫩的如嬰兒般滑嫩,宋嘉修手執一枚白色的棋子,被芊芊嬌嫩的臉頰吸引住了,定定的看著芊芊,竟是忘了落下手中的棋子。
“皇上,該你下了哦。”芊芊清脆的聲音一如那窗外的雪花落地時的輕柔。
宋嘉修回過神來,深情看著,“朕確是有福之人啊,竟得了蓁兒這樣美好的人兒。”
芊芊面露嬌羞,故作嬌嗔,“皇上切莫過於擡舉臣妾了,臣妾可不是那沉得住大氣之人,皇上這麼誇下去,臣妾難保不會恃寵而驕的啊!”
宋嘉修寵溺的颳了刮芊芊挺立的小鼻子,輕輕的摟進懷裡,“朕倒還真想看看蓁兒恃寵而驕起來是什麼樣子。”
“皇上就盡情的取笑臣妾吧。”
宋嘉修放聲大笑,摟著懷中的人兒吻吻額頭。
芊芊眉眼彎彎的躺在宋嘉修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