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愕然,“皇上——,臣妾,”
宋嘉修緊緊盯著沈芊芊,“那夜,水池中的人竟然是蓁兒。原來那才是我同蓁兒的初次相遇。”
沈芊芊詫異,“那夜的公子,莫不是——皇上?”
宋嘉修點頭唏噓,“緣分確實就是如此玄妙。我與蓁兒的緣分原來是早早就已經(jīng)注定了。”
沈芊芊木然的抱住宋嘉修,這算什么,無心插竇竇成蔭嗎?老天爺長了眼睛沒有,這算什么緣分,還是早就注定好的孽緣?
“蓁兒剛剛說的名喚姜清漪的女子,竟然對蓁兒有過如此深重的救命之恩,我定會好好賞賜。得虧了這姜清漪啊,要不然我如今哪里能這樣把蓁兒緊緊抱在懷中,哪里看得到蓁兒為我生兒育女的好景象。我要好好感謝這姜清漪啊。感謝她把蓁兒保護(hù)的如此好,讓我有機(jī)會愛蓁兒。”
沈芊芊面有難色,“可,”
宋嘉修見此忙寬她的心,“蓁兒有和難處盡管跟我說。”
沈芊芊為難的望著宋嘉修,“清漪,如今在怡妃宮里當(dāng)差。怡妃剛剛小產(chǎn),心里肯定特別敏感,此時若向她要人,恐怡妃會心生怨氣。”
宋嘉修眉頭緊皺,“我便把身邊的宮女指一名過去,把姜清漪換到你的流螢閣即可。朕用御前的人跟她換,想必她不會不情愿。”
沈芊芊忙推辭,“萬萬使不得,御前伺候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專門為皇上服侍的,怎可隨意指給妃子。若是御前照顧失了分寸那可是事關(guān)國家江山的大事。皇上萬萬不可為了臣妾區(qū)區(qū)一介妃子犯了險啊。”
宋嘉修安慰道,“我會把握分寸的,只是區(qū)區(qū)一名宮女而已,過幾日叫內(nèi)務(wù)府再挑幾個出色的侍女即可,無礙的。比起御前,我更在意蓁兒是否舒心順意。”
沈芊芊不禁動容,望著一臉寵愛的宋嘉修,“皇上,你何必對臣妾這般好。臣妾不值得皇上如此疼惜。臣妾怕皇上的寵愛太深重,無福承受。”
“傻蓁兒,我不疼惜你還能疼惜誰,蓁兒這般好,就是傾盡天下,也是值得的。” 宋嘉修寵溺地吻著她的額頭。
沈芊芊不禁流下眼淚,貼在宋嘉修懷中心中百般滋味,千般情緒翻江倒海。
翌日早晨,沈芊芊用著早膳,姜清漪一路走進(jìn)來,徑直跪在沈芊芊面前請安,“娘娘,奴婢來了。娘娘金安。”
沈芊芊一驚,丟下手中的湯匙,連忙扶起地上清漪,“清漪你終于來了,我總算把你盼來了。這下便是團(tuán)圓了。”說著眼角便泛起了淚。
姜清漪也紅了眼眶,“娘娘莫要傷心,懷著身孕的人傷心是要壞身子的,娘娘莫哭。”
芃芃見此也忍不住,“小姐,如今清漪姑娘也來了,你該高興才是啊,怎的惹得咱大家伙都掉起了淚珠子。”
沈芊芊用帕子擦去眼淚,破涕為笑,“是的是的,高興的事咱們開心才是。是我不該了,今兒是團(tuán)圓的好日子,大家伙今兒也別拘著什么規(guī)矩了,都坐下一同用膳。清漪坐,芃芃,小夏子,朵兒,都坐下。”
小夏子,朵兒為難的站在原地,芃芃坐過去拉著兩人,“我們家主子一向不講究這些,如今娘娘既然發(fā)話了大家就隨意些,來,大家坐。”說著拉著兩人坐了下來。
小夏子和朵兒見此便也沒有拘謹(jǐn)了,大方的坐下了。
芃芃坐在沈芊芊旁邊,“哎呀,好久沒有這么熱熱鬧鬧的吃過一頓飯了,娘娘,咱們不如以稀飯代酒敬清漪姑娘,以表示咱們流螢閣對姑娘的歡迎。”
沈芊芊點頭,“往往只聽聞以茶代酒之說,今日芃芃以稀飯代酒一說倒甚是新穎別致,好,那咱們大家便以稀飯代酒敬清漪,歡迎清漪來到流螢閣這個大家庭。”
“敬姑娘!”大家異口同聲。
姜清漪感動,“清漪多謝各位,敬你們。”說著舉起稀飯碗便送到嘴邊。
“當(dāng)心燙——”
話還沒說出口便看見清漪被燙的齜牙咧嘴的模樣。
“哈哈哈!”
眾人不禁一陣哄笑,清漪也不禁被感染大笑起來。終于還是盼到了云開見月明的一天。
都說懷孕的前三個月不能跟人說,于是沈芊芊便是找到了一個好借口懶散在她的流螢閣,前三個月在宋嘉修全方位的悉心保護(hù)下,沈芊芊度過了孕期最不穩(wěn)定的關(guān)鍵期,肚子也開始漸漸顯懷。
這日,沈芊芊發(fā)現(xiàn)往日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沒法穿下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身材走樣的有多么嚴(yán)重。
“就知道你們整日在瞞我,明明就胖了這么多了,你看,哪里還有腰身,真真是難看的很。”沈芊芊惱怒。
清漪笑了,“都說女子孕中脾氣多變,可不,娘娘也變得跟孩子一般了。都說懷孕的女子是最美,娘娘這哪是難看,分明是美得不得了呢。”
“誰美得不得了啊。這流螢閣還有誰美得過蓁兒?” 宋嘉修人未進(jìn)聲便入了。
“參加皇上。”清漪緊張的立即請安。
宋嘉修抬眼看了看清漪。
沈芊芊走過去扶起清漪,“皇上每每來咱流螢閣都是‘突擊’而來,久而久之芃芃小夏子們都習(xí)慣了,你以后也會每每習(xí)慣的。不必如此驚慌。”
宋嘉修爽朗大笑,“看來我這堂堂天子在這流螢閣威信全無啊,這流螢閣上上下下,連帶著主子仆從一個個兒的都沒把我這天子當(dāng)回事兒啊。”
沈芊芊巧笑,“這可怪不著臣妾,誰叫皇上每每對這流螢閣親近的很呢。近而無威。這可怨不到我這一屋子的人。”
“蓁兒這一張巧嘴啊。” 宋嘉修半是無奈半是寵溺感嘆著。
沈芊芊低頭淺笑,低頭的一瞬間恰好捕捉到清漪癡癡盯著宋嘉修愛慕的樣子。沈芊芊那一瞬間有些晃神,片刻便低下頭去,淺笑,深思。
宮里的女人活得最是規(guī)矩,每日給皇后請安的規(guī)矩?zé)o論冬晴夏雪,日日無一例外。
皇后依舊笑面徐徐,只是不知何時竟多了好多新鮮面孔,一個個看起來水嫩青蔥,沈芊芊心下淡淡。
請安完畢,尹貴妃同著沈芊芊一道出了皇后宮門。
“尹姐姐,你瞧見今兒那些鶯鶯燕燕了么?”沈芊芊面色淡然。
尹貴妃嘴角挑起一絲笑,“妹妹只怕是整日懶散在流螢閣,這新晉的一波嬪妃可是早就熱熱鬧鬧的在咱們宮墻內(nèi)被議論紛紛了呢。女人向來是這皇宮經(jīng)久不衰的話題。”
沈芊芊駐足,望著簇?fù)碇鷱膶m門走出來的一群新綠,朱唇輕啟,“環(huán)肥燕瘦,皇上的福氣。”
尹貴妃看著表面平靜如水的沈芊芊,“總會有新人前仆后繼而來,不是她們也會有更多正當(dāng)妙齡的女子涌進(jìn)來,若是存了想要和皇上白首不相離的心,這輩子只怕是沒有指望了。”
沈芊芊收回視線,自嘲說道,“白首不相離?這話豈不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這些女子倒是心思精明,剛剛進(jìn)宮便想要攀怡妃這樣的高枝。倒是給怡妃長了勢。”
“宮里的這些女人誰不想要擇良木而棲?誰不需要鞏固勢力?”
尹貴妃盯住沈芊芊,“妹妹,你可曾想過進(jìn)一步豐滿你自己的羽翼?”
沈芊芊揚眉,“姐姐這是何意?”
“妹妹本就不是安心在這皇宮安逸終生之人,既然早便下了翻浪的心,何不乘熱打鐵,如今你正是孕期,后宮哪個女人不是虎視眈眈的翹首企盼著皇恩降臨。你以為那些新人是隨意招進(jìn)宮里來的么?哪個不是怡妃挖空了心思安排進(jìn)來助他一臂之力的棋子?妹妹,你也該動動心思了。”
沈芊芊沉思,轉(zhuǎn)而落寞,“可我并沒有任何靠山可以支援,想我孤零零一人,哪里找得到能助我之人?”
“何必往遠(yuǎn)了找,妹妹身邊不是就有現(xiàn)成的力量嗎?”
沈芊芊定定看著尹貴妃,“姐姐是說——”
尹貴妃會意的笑了,“妹妹難道不覺得清秀溫婉的清漪姑娘是正當(dāng)之選嗎?”
沈芊芊迷惑的望著尹貴妃,沉思幾許,“不不,我不會讓清漪成為我的棋子的,我斷然不能為了一己私欲毀掉她的安穩(wěn)人生。”
“什么是她的安穩(wěn)人生?一輩子在流螢閣為奴為婢么?從嚴(yán)格意義上來講,皇宮里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成為皇上的女人,對于清漪姑娘來講未必不是一條好的出路。”
尹貴妃的一番話雖句句在理,可沈芊芊卻還是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