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悅非常干脆,把罪責統統都招了。
她自稱從畢業時,被第二君妍找人打了一頓那天起,就一直在謀劃著怎么報復回去,把第二君妍殺了。
孫偉添,她同樣不想放過。
只可惜一直沒等到個既能得手,又能將自己摘出去的機會——別看她現在一副認命認罪的模樣,實際上她根本不想把自己搭進去,因為一旦她離世,父母又失去了貧困補助這一保障,恐怕根本無法生活下去。
父母是她最后的顧慮,也是她猶猶豫豫兩年,思考了不下十種殺人方案,直到現在才動手的根本原因。
昨晚和孫偉添開房,她發現了孫偉添口袋中的藥片,旁敲側擊下,猜到孫偉添想把第二君妍給迷暈了行不軌之事,便立馬回家取了前段時間準備好的氰化鈉,將藥片置換掉。
她家距離賓館并不算太遠,騎著小電驢,十五分鐘就能往返,加上她趕得及,可算趁著孫偉添洗澡的功夫把藥物給置換了。
跟著,她就趕回家中,把剩下的藥片統統倒進馬桶沖掉,跟著收拾好財物行李,買了回老家的車票,逃離余橋。
“你怎么就能確定孫偉添一定會把藥給第二君妍吃下?”荀牧問道。
杜欣悅講述的正興奮,聽到這兒,卻忽然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她才長嘆口氣,說:“其實,我并不確定。可是,上月底,我媽給我電話,說我爸從輪椅上摔了下來,一壺滾燙的開水連著燒通紅的柴火潑在身上,燙的非常嚴重。
下半輩子,他恐怕不只是腿,連手也沒法用了,只能躺在床上,我媽肯定照顧不來的,我得回去,就干脆辭了職。
這兩年,我滿門心思都想著復仇,也確實,快要崩潰,快要承受不住了,所以這段時間就尋思著,再找找機會,能得手就好,不能得手的話,干脆就算了吧。
好在,老天開眼,終于讓我碰到了機會,可以借孫偉添的手報仇。哪怕他最終毒死的并不是第二君妍,那至少,我也能把孫偉添送進牢里。
至于第二君妍死沒死,跟我沒關系了,大不了我心里當她死了就是,反正這次回老家,不出意外,應該也不會回來了,以后再也沒交集,當她死了又怎樣呢?
只是沒想到,就這樣,你們竟然還能查到我……能問問,你們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嗎?按理說,你們就算能查到我更孫偉添開房,能查到我和第二君妍的矛盾,也不該有證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平淡淡的說道:“一開始,我們確實只留意到孫偉添手中藥物的來源,結果發現,密封袋上不但沒有那人的指紋,而且看監控,密封袋上的裝飾橫條顏色也不一樣。
于是我們認定,藥物被人中途掉包了。之后一調查,發現只有你具備掉包藥物的條件,且通過調查發現,你前段時間,大約一兩月前,調動使用的實驗器械、化工原材料,足以制造氰化鈉,自然也就鎖定你了。”
“原來如此。”杜欣悅苦笑一聲:“你們竟然這么細心……呵,栽在你們手上,我也認了。”
“還有個問題。”荀牧說:“你租的房子,距離化工廠可不近,為什么要租那么遠?”
“還能為什么?方便盯著第二君妍和孫偉添,好找機會下手唄。”杜欣悅不以為意的說:
“另外,工廠的那點工資不夠用,所以,我周末時還干著老本行。只是漲了教訓,不跟認識的人,還有同事約,免得再出孫偉添這種事。
反正只要不認識,拍照就拍照,錄視頻就錄視頻,也威脅不到我,我也不在意。都跟他們坦誠相對了,還在乎點照片視頻?我無非是擔心消息流傳到我爸媽耳朵里而已。”
……
從審訊室出來,荀牧和蘇平倆臉色都不大好看。
杜欣悅的所作所為,確實沒得洗,可以說咎由自取。但最終導致這場悲劇的原因,值得人深思。
可諷刺的是,深思過后,也就那樣了,他倆人微言輕,根本無法對此作出改變。況且,悲劇每分每秒都在發生,到處都是,他倆經辦的案子,又何嘗不是一樁樁悲劇的激烈化、戲劇化提現呢?
見得實在太多了,杜欣悅投毒殺人一案,也僅僅只能讓他倆心情沉重,卻還不至于讓他們消沉。要真這么脆弱,多年刑警當下來,恐怕早就將他們逼瘋了。
次日,柴寧寧與物證科合作,從杜欣悅家中馬桶刮取下來的污漬當中檢出氰離子存在,以此作為證據鏈的最后一環。
中午,經預審支隊審查后,案卷與相關證據便被呈交到檢方,申請對嫌疑人杜欣悅、孫偉添執行逮捕。
翌日申請通過,杜欣悅轉交檢方,依舊羈押在女子看守隊,而考慮到孫偉添的傷情,暫做保外就醫處理。
三方家屬得知真相,都有些難以接受,荀牧安排了松哥及擅長處理這方面問題的同事,配合檢方一塊安撫他們的情緒。
晃眼又過了幾天,“離線”許久的祁淵終于痊愈,拆了肚子上的縫合釘,重新投入工作。
一周后,松哥找到正捧著案卷學習的祁淵,問道:“小祁,有沒有空?跟我去趟南湃新村。”
“呃,有空。怎么了?”祁淵放下卷宗,抬頭問道。
“剛妖妖靈指揮中心接到清潔工報案,在南湃新村垃圾池發現尸塊,疑似碎尸案,”松哥解釋道:
忽然聽到斥責聲,祁淵一縮脖子,趕緊將興奮壓下,問道:“蘇隊,你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