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人間,是,漸漸的安靜下來……
而那非人間,卻正是,熱鬧。
我站在那,直覺告訴我,遇到麻煩了,接著,又是一聲:“魅兒。”
這,這一聲魅兒,怎么這么的熟悉?
為什么,聽到這一聲魅兒,我渾身在顫抖,所有的想法,思緒,在這一刻,全部都停止……
是他嗎?
是他嗎?
是他嗎?
這樣溫柔的喊聲,只有他,喊得出。
你有深愛過一個人嗎?
你有看著你深愛的人,在你面前慢慢消失嗎?
那一刻,你是不是特別的希望,時間,就在那停止,隨他而去?
失去他的日子,你開始覺得毫無意義,用各種可以麻痹自己的方式去告訴自己,忘了他吧……
可是,不管過了多久,提起這個人時,你的心,依然會那么得痛!
是,我就是這樣一次一次的渡過漫長的歲月,看著自己心愛的他,在我的懷抱中,慢慢消失,漸漸不見,而我,無能為力……
我慢慢轉(zhuǎn)過了身,看到他的那一刻,那塵封了太久的記憶和感覺全部襲來,我無力承受得滑落在地,心痛,心痛得淚水已經(jīng)失控,那千百年的思念,那被可以屏蔽的想念,這一刻,全部都卡在了喉嚨,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想要喊,喊不出來……
“魅兒”他朝我漸漸走來,依然是那樣的玉樹臨風,淡藍色的長衫,輕飄的長發(fā),一如我初次見到他那般,驚艷!
那是,很多很多年之前:
我發(fā)現(xiàn)我不死之后,我很頹廢,很難過,因為,我將永遠要面對自己在意的人一個一個的離我而去。
所以,我開始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不和任何人接觸,也不和任何人來往,更是不和任何人說話。
那天,小雨戚戚,我一個人站在湖邊,望著那雨水在湖面激起漣漪,一圈一圈的散開,仿佛心語一般,可以激起一連串的回應。
看得出奇,慢慢朝著湖中走去,湖水漸漸沒過了我的胸口,我還是一
步一步的超前走著,那時,我甚至希望,有奇跡發(fā)生,我可以就這樣死去。
所以,我繼續(xù)這樣走下去,湖水慢慢沒過了我的嘴唇,沒過了我的鼻,沒過了我的眼睛,沒過了我的頭頂……
而這一切,我都清醒的感知著,感知著,那快要死去的恐懼,無法呼吸的痛苦,靈魂即將要逃脫抽離身體的劇烈……
忽然,我被一下從湖水中撈起,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已經(jīng)被平放在了地面,繼而,唇瓣傳來的微熱,清香的氣在我的體內(nèi)慢慢蕩漾開來,我才意識到,有人,在救我!
猛然間睜開眼睛,正,看到了他,那雙讓我無法忘記的眸子……
就這樣,我們不知道對視了多久,直到我意識到,他的唇一直都沒有離開,我輕輕推開他,緩緩坐起,那時那猛烈跳動的心臟啊,至今想起,我都還能夠感受到那份激動和興奮。
記得那時的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還好嗎?”
我盡可能的淡然,盡可能的裝著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用連我自己都鄙視自己的聲音,沙啞又膽怯的回答道:“我,沒事。”
“那,那就好。我,剛剛,抱歉。”
“不,是你救了我。你,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臉都紅了,就算是現(xiàn)在想起,我都還能感覺得到那時的害羞。
沉默了一會兒,他對我說:“我是傅于天。”
“傅于天?”我默默念著他的名字,想到了《詩經(jīng)》中的那一段,默默念著:“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
“是,傅于天。正是你所說的那一段兒。”他的話語很溫柔,讓人聽了好舒服,于是,我再次下意識的抬頭望著他,他面容也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干凈的男子。
更是不得不說,他的眼睛,好好看,那樣的清澈,純粹,很久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睛了。
“你,可以起來走路嗎?雨下大了,我送你回家吧。”他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的身邊,伸出手,等著我的回答,我抬頭看看他,又看了看他那只修長指節(jié)分明干凈的手,
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他的手里,他的手微微的涼……
就是這樣的一次牽手,他,就再也沒有放開過我的手,直到,他元壽到的那一天,他對我說:“魅兒,我要走了,放開你的手,是我這輩子唯一不愿意做的事。”
哭成淚人的我,那一刻瘋了一樣的,割了自己的手腕,想要喂食自己的血液給他……
他輕輕拂過我的面龐,將我那零亂的長發(fā)別在耳后,依然那樣溫柔的說道:“我,能這樣好看的死去,已經(jīng)足夠了。如果,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原來你永遠不會老去不會死去,我寧可,狠心的離開你,也不想看到你,現(xiàn)在傷心的模樣……”
我拼命的搖著頭:“不,不,不要,你不要離開我。如果,可以,我愿意在這一刻死去!”
“魅兒……”他的手,緩緩落下,我想要急忙抓住,卻從我的手中滑落,那雙清澈的眼睛已經(jīng)混沌,漸漸合上的眼睛,他走了。
這,讓我徹底瘋了,我哭喊著,阻攔著來帶走他靈魂的死神。
阻攔不了,我被死神阻隔在外,讓我無法穿越去到那個空間,就這樣眼睜睜得,看著他的靈魂背對著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最后,他忽然得回頭,我拍打著,叫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只是,一如我剛剛見到他時那般的對我笑著,笑著……
我親眼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轉(zhuǎn)回了頭,走上了奈何橋,再也沒有回頭得,喝下了那碗孟婆湯……
從此,他不會記得我的存在,再也不會記得我愛他,再也不會記得曾經(jīng)有個叫魅兒的人愛過他……他和我,從此陰陽兩隔,無論我再有什么本事,都再也見不到他!
而我,卻要在這漫長無盡的歲月里,漸漸的假裝遺忘……
可是,這個名字已經(jīng)永遠的刻在了我的欣賞,我,是,永遠不會忘了他——傅于飛!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亦傅于天。”……
“魅兒,來……”他的手依然是那樣的指節(jié)分明,修長迷人,我緩緩伸出自己的手,看著那指間慢慢地靠近,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