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有點不敢相信從高洋嘴里說出來的這兩個字。
高洋沒回我話只是悲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老李。過了一分鐘不到高洋突然像了瘋似的:“舒羽呢?舒羽呢?”一邊叫著一邊往樓上跑去。
我只覺得腳上如同綁上了兩個大啞鈴遲遲邁不開腿從小高到老李那兒不過五米的距離卻足足走了三分鐘。我蹲下身子伸手按在他脖子上絲毫感覺不到脈搏跳動再看了一眼已經(jīng)擴散的瞳孔我頓時頹然坐倒在地上。
怎么會死人?人為什么要死?上天啊!為什么你要我眼睜睜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死去而懲罰我一直活著!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傷心一遍又一遍地悔恨。
好一會兒我才又回到小高身邊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檢查了好一陣竟然身上連一個傷口都沒有那么他身下的血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我扳開他的嘴仔細往里觀察卻也沒現(xiàn)什么異常。沒有傷口難道是中毒了嗎?那也無法解釋這一大灘血跡的來歷。我只好先劃開手腕把長生血從他嘴里滴進去先把命吊住了。我可不想老李死后小高也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掛了。
長生血對普通人有活血生肌、延年益壽的作用但能不能救到他還必須看他自己。
突然我現(xiàn)小高手里拿著的軍刀并不是他以往帶在身邊的那把。這把不但要比原來那把要窄幾公分卻長了五公分不止。我把它從小高手里取下來放在眼前端詳了半天駭然現(xiàn)這是一把“屠夫”。
屠夫是瑞士一款專為格斗設(shè)計的軍刀厚長的刀身上有兩條凹下的血槽可以用來對付黑熊、獅子一類的猛獸。雖然說現(xiàn)在中國人也可以買到它但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武器。
只聽“噔噔噔”幾聲我忙抬頭一看只見高洋雙手抱著全身是血的李越從樓上飛奔下來:“快去開車送孩子去醫(yī)院。”
我這才突然想起還有老李的老婆王雅和孩子李越便急忙問道:“王雅呢?”
“死了!”高洋看似隨口地道腳步卻一點沒有減慢。
我來不及悲傷搶在他前邊打開車門把李越和小高都抬了上去。回頭看了一眼別墅抬手使了一道障眼法使所有的人都無法看見屋內(nèi)的情形這才轉(zhuǎn)身回到車上。又將長生血滴了一些在李越嘴里才飛快地動車子朝號稱亞洲第一的醫(yī)院華西醫(yī)院駛?cè)ァ?
一路上高洋鎮(zhèn)靜得很卻一句話也沒說。我能從他眼睛里看見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哀。我試著和他說說話:“我們一定會找到她們的。”
高洋聽到我的話沉默了半晌突然冷冷地道:“我不是你。我沒活過一千多年也不是什么不死之身。我只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
他突然說出這幾句冷冰冰又莫明其妙的話讓我十分難過。雖然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很能理解他現(xiàn)在的心情我只好裝作什么也沒有聽見。
高洋說了那幾句話過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兒奇怪。又開了一段路他突然道:“我看錯你了。想不到你一點兒都不在意舒羽和楚新月的死活。看來一千多年來你已經(jīng)沒把什么人放在心上了。”
我心中一痛一腳狠狠地踩在剎車上扭過頭看著他憤怒地吼道:“你以為我真的不在意嗎?我現(xiàn)在根本就不敢去想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他們根本就不會有危險。但現(xiàn)在有什么辦法?你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有用嗎?你告訴我!媽的!老子草!”
我越說越氣不管是哪方面的人干的不把他給滅了這一千六百七十二年就***給狗吃了。
高洋像是給我這番話說得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好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開車吧希望還來得及救活老李的孩子和小高。”
我顫抖著手動車子以最快的度往前開。
今天是星期六醫(yī)院里常規(guī)科室都只留有一個醫(yī)生值班急救室里只剩下兩個剛工作了兩年的小伙子。見到李越時神色非常緊張不住地問:“怎么弄的?”
“草你媽的。別他媽廢話那么多快給老子救人。”問到后面我實在心中有氣粗話隨口就出。
小伙子看了我一眼不敢多問急忙推著車子進了里面。
我和高洋兩人相對無言靠在急救室外的墻上。他一枝又一枝地吸著煙心情顯然還未平穩(wěn)下來。
事情生得太快一直不停地忙著腦袋里感覺空空的現(xiàn)在有了時間卻開始不住地想著新月。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立刻像是綁上氣球的石塊從水里浮了上來。我終于開始理解高洋的心情喜歡一個人就害怕失去她當(dāng)你失去她的時候你就失去了整個世界。
這種感覺是那么的遙遠在我漫長的生命里不過出現(xiàn)三次。那僅有的三次卻又十分刻骨銘心。
想起來我和新月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但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我們經(jīng)歷過的事卻值得一生來銘記。或許有一天她會先我而去但卻絕不會這么快。我至少會陪著她走完剩下的也許五十年也許一百年。
我想到這些眼淚開始像泛潮一樣滾了下來。我不住地哆嗦著嘴唇死命地咬著牙齒沒有出一點兒聲音。我心里像是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自己事情還沒完不能哭不能倒下。
“啪!”地一聲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了。我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水一把抓住年輕醫(yī)生道:“怎么樣了?”
醫(yī)生嘆了口氣道:“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送來太晚了大人倒沒事小孩失血過多救不了了。”
我頓時像被巨錘擊中一樣手無力地松開了退后兩步靠在墻上嘴里不停地重復(fù):“全死了……全死了……”
怎么會這樣?老李一家三口既然在一個小時內(nèi)全都死了。
“我進去看看小高。”高洋聲音也有些顫抖。
對小高還活著。我一定要找到殺害他們的兇手。我跟著高洋進了急救室。
小高靜靜地躺在床上旁邊正掉著兩只血袋通過手背血正源源不斷地往他身體內(nèi)輸入。我擦去臉上的眼淚伸手按住小高的脈搏很平穩(wěn)不由得松了口氣。畢竟救下了一個還有一線希望。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拉住急救室里另一個年輕醫(yī)生問道:“我這兄弟是受的什么傷?”
醫(yī)生皺著眉頭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里里外外檢查了好幾遍并沒有現(xiàn)有創(chuàng)傷性傷口。但他體內(nèi)的血液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少了4ooonetbsp;“4ooocc?”高洋失聲道:“平常人體內(nèi)只有42oo-48oonetbsp;“他的血液存量在你們送來時是少了4ooocc但在我們檢查的時候竟然無端端慢慢增多起來好像血小板在飛快地繁殖。”醫(yī)生眉頭皺得更緊了:“小孩身體內(nèi)也生了同樣的情形但已經(jīng)完了。”
高洋看了我一眼后低頭不語想必也知道是因為我身內(nèi)長生血的原因。
“你們在這里陪著他吧他只是有些失血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了。我還要出去值班就不在這呆了。”醫(yī)生說了聲走了出去。
我看見高洋臉上還掛著兩道并未干透的淚痕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高洋點點頭道:“我出去洗把臉。”說著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我低頭看著小高心想小高啊小高你怎么這么倒霉每一回受傷的都是你。剛才養(yǎng)好傷不到三個月又出事了。不過比起老李你還算是幸運的了。
老李跟了我十五年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xiàn)在一家三口都由于我的原因死于非命叫我怎么能心安。
“快準備土行咒!”高洋慌張地從門外跑進來一把將隔壁床上的李越抱起。
“怎么了?”我一邊咬破手指一邊問道。
“草!那兩個醫(yī)生報案了現(xiàn)在警察已經(jīng)到了。”高洋狠狠地罵了一聲。
來的時候并沒有注意這里與別墅的距離看來一下子不能遁回去了不過時間緊急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我一把取下掛在架子上的血袋默念一道土行咒飛快地消失在急救室里。
從地里出來的時候只聽到一陣亂七八糟的汽車喇叭聲。我趕緊睜開眼睛一看得跑到馬路中間來了。
我急忙背起小高和高洋飛快地跑到人行道上還沒等我們喘上口氣旁邊走來兩個民警。我和高洋對視一眼往人行道旁的樹林里跑去。
我一手還高高地舉著血袋已經(jīng)輸了快一半了。雖然我們兩人一個背著小高一個抱著李越但腳程還是比那兩個尸位素餐的家伙快多了。
不一會兒就看不見了兩人的影子。我叫住高洋把小高和李越放在地上休息一會兒。
這里距離鬧市和公路都有一段距離人煙稀少這時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高洋苦笑著搖搖頭:“想不到你我也有今天被兩個小兵追著跑。”
我亦是苦笑不語。兩個異人排行榜上前五十位的人被兩個民警嚇得亂跑傳出去怕不笑掉大牙。
休息了一會兒我守著小高和李越高洋出去叫了輛出租車。我趁著空隙把小高和李越的衣服全脫了下來只留下個褲衩。沾滿血漬的衣服被我就地埋了。
司機看到我們架著兩個昏迷的人愕然問道:“這是怎么了?”
高洋哈哈一笑裝作一副自然地道:“我這兄弟喝酒喝多了胃穿腸這不剛從醫(yī)院出來還掉著瓶子呢。我這大侄子跟他爸一樣從小就是個酒鬼。一歲就開始喝今天也垮了。我們這不是送他們回家嘛。”
司機腦子不太達這胃穿腸和輸血是兩個完全不搭界的東西他依然揮揮手道:“上車吧。”
到了家門口我拖著小高下了車高洋照舊抱著李越的尸體。一打開門我頓時傻眼了。
障眼法隨我開門的一剎那已經(jīng)解除高洋也看到了大廳里里的情景不由得失聲道:“怎么回事?”
只見大廳里原來躺在地上的老李尸體的地方被人蓋上了一床被單身旁另一邊也同樣蓋著同樣的被單。原本一片狼籍的大廳也收拾得像是什么事兒也沒生過一樣。
我見血袋里的血已經(jīng)輸完了把針撥了出來將小高放在門里靠墻的地方。高洋也在同一時間將李越的尸體放在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左手抽出大靈王時刻警惕著。高洋也握著他那把從不離身的水龍吟。我倆一左一右走上前去幾乎同時揭開兩床被單。
里面竟然是老李和他老婆王雅的尸體。過了快兩個小時尸體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尸斑。我不禁搖了搖頭把床單蓋上。
高洋抬頭看著我嘴張了一半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傳來一個聲音:“你們終于回來了。”
我身子猛地一震似乎不敢相信居然能在這里聽到她的聲音。我還未還得及抬頭只聽到一聲振衣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二樓上跳到地上。
高洋手一抖身子一斜水龍吟駕起奔雷之勢直刺過去。只見黑影一閃尖刺落空。高洋腳一蹬地凌空飛起一個飛鷹搏兔猛撲而上。
黑影咯地笑了一聲一道黑光閃起高洋像是撞在一面墻上用力反彈回去呆在原地。
我早已看清那黑影就是久違了的達娜格丹實在想不到能在這里見到她。我見她并沒有傷人的意思就沒有叫住高洋。
“你是什么人?”高洋沉著臉問道。
達娜格丹嫵媚地笑道:“問你謝大哥吧。”
高洋愕然地望著我我苦笑著搖搖頭道:“這位是異人榜排名第十一位的巫術(shù)大師達娜格丹。這位是異人榜排名第三十九位的神偷高洋。”
高洋身子一震手一抖把水龍吟收了回去淡淡地道:“原來是你。引路者派你來的?”他聽我說起過與達娜格丹的交往因而有此一問。
達娜格丹輕抬雙眉道:“我與引路者的事不用你多管。我這次來是為了找謝先生幫忙。”
姥姥的幫忙幫忙。你那忙是好幫的?上回幫你一忙差點被人把命給收了。更何況現(xiàn)在我這里都毫無頭緒忙得一頭的包還幫你?美得你吧。
達娜格丹見我不說話甜甜一笑撒嬌道:“謝先生謝大哥。你到底幫不幫我呢?”
我心神一蕩想起那個夜晚在樓頂上她說的那句話竟然像是一場夢一樣那么的不真實。我抬眼正準備答應(yīng)她突然看見高洋正一臉古怪地看著我心里猛地一驚楚新月他們失蹤還沒下落我怎么還有心情在這里打情罵俏。
我嘆了口氣苦笑道:“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看見這里的情況了我的事還少嗎?”
高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抽出水龍吟喝道:“這三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身子猛地一震左手暗地里也按住了大靈王狠狠地瞪著她。要是她沒關(guān)系就算了要真是她干的沒什么交情可談。
達娜格丹低著頭仿佛沒有聽見高洋的話像是在思索什么。
我見她默不做聲心霎時就涼了一半對她的好感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難不成真是她干的?
我緩慢地將大靈王放在手腕上只要她一有異動立時破腕咒。
對峙了一陣后高洋像是有些忍受不住了:“說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達娜格丹皺著眉頭道:“你們這里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我比你們快一步到這里進來的時候感到很大一股尸氣接著看見這兩個人的尸體擺在這里。我覺得很奇怪就上樓去查探了一下但并沒有現(xiàn)打斗的痕跡。后來就聽到了你們開門的聲音接下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高洋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手中的水龍吟不住地抖動著。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我突然想起到我們此行甚是隱秘要是什么都能隨便找到這里只怕再難安心呆下去。
達娜格丹微笑指著我道:“憑你的氣味。”
我的氣味?你是獵狗嗎?
“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不相同。我可以用法術(shù)讓自己的嗅覺擴大一萬倍我曾經(jīng)和你呆過記憶過你身上的氣味所以我能找到你。”達娜格丹解釋道。
“哼!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們也不會幫你任何忙請你離開這里。”高洋冷冷地道。
達娜格丹苦笑著正待辯解突然聽到一個聲音:“不是他。”我忙回頭一看小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