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隨著玄兒的仰天長“嘯”。
黃猴極不情愿的從徐寒身后高高躍起,他小小的身軀在這樣的過程中不斷的變大,轉(zhuǎn)瞬便化為了一尊五丈大小的巨猿。
身為妖王的氣勢在那一刻豁然于這沙場之上蔓延開來,那巨猿發(fā)出一聲長嘯,雙手于那時握拳,以力劈華山之勢直直的轟向殺向徐寒的那圣候的天靈蓋上。
圣候自然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一變,心頭駭然——元修成自始至終都未有向他提及過關(guān)于這妖王的去向,他更是無法想到妖王居然與徐寒聯(lián)合在了一起。
因此這一環(huán),對于圣候來說是不曾料到的一環(huán)。
他自然不敢將一尊足以匹敵仙人境的妖王視若罔聞,他不得不收起了殺向徐寒的攻勢,轉(zhuǎn)而將雙手交錯橫于頭頂,以此對抗這尊忽然殺出的妖王。
轟!
一聲震天巨響隨著二人拳風的相遇而轟然炸開。
二人都是地仙境的強者,又都是以肉身見長之人,二者相遇的力道巨大,那卷起的罡風呼嘯,席卷開來之時,在場修為較低之人皆免不了發(fā)出一陣哀嚎,生生被這罡風卷倒在地。而李定賢等人更是不得不聯(lián)手支出一道道真元屏障保護身后的百姓,只是因為之前慌亂這些百姓早已是一盤散沙,以李定賢離塵境的修為顯然并不足以支撐起覆蓋面積如此之大的真元屏障。
因此雖然寧煙等人有意分散護佑那些百姓,但慌亂之間依然免不了又大半百姓無法得到諸人的援助,被這罡風卷起又狠狠摔下,一時間可謂傷亡慘重。
那些圣兵化作的怪物們實力強勁,這罡風對他們的影響算不得如何嚴重,反倒是借著這時諸人亂掉的陣腳又有數(shù)位圣兵沖破了方子魚等人防線,殺入人群之中。
圣兵的肆虐無疑給后防線上的李定賢等人增添更多的變數(shù),甚至就連十九與楚仇離等戰(zhàn)力不足之人也不得不面臨襲來的圣兵。玄兒在那時化為了那巨大的黑豹形態(tài),琥珀色的眸子一瞇,直直朝著那襲來的圣兵沖殺了出去。
它的速度固然快到了極致,利爪翻飛當下便是兩尊圣兵倒地。
“喵嗚!”得勝的玄兒發(fā)出一聲長喚,可這時前方隨著剩余的五尊圣子加入戰(zhàn)場,半步仙人境的實力出手,頓時讓方子魚等人結(jié)成的防線出現(xiàn)了潰敗。
雖然他們極力想要攔截這五尊圣子沖過防線,甚至為此嗷嗚都被那圣子重重的掀飛在地,生死不知。但巨大實力差距依然不是光憑努力二字便可以化解,那五尊圣子終于還是殺了過來。
目睹了嗷嗚倒地的玄兒,琥珀色的眸子黑色的瞳孔頓時變得狹長。
“喵!”它又是一聲高呼,語調(diào)卻不再可人,而是氣力無比,宛如夜中鬼魅的長嘯。
它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閃電,欺身而上,利爪閃著寒芒,劃破了景秀關(guān)外漸漸濃郁的夜色,也劃破了兩尊圣子的頭顱。
但它還未來得及品嘗這勝利的果實,一道冷箭便穿過了人群直直射出它腰身。
玄兒的身子隨著那箭芒飛出,然后栽倒在地,被那長箭死死的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玄兒!”目睹這番情形的十九與楚仇離發(fā)出一聲驚呼,但他們卻來不及去查看玄兒的傷勢,因為這時僅存的三尊圣子化作的紫色怪物已然帶著浩浩蕩蕩的殺機朝著他們襲來。
小十九咬了咬牙,雖然身子因為恐懼不斷的顫抖,但還是邁步擋在了那被嚇破了膽子的周淵面前,稚氣言道:“師父你快走,小十九保護你!”
本已做好了跑路準備的周淵,心頭一震,那怯懦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翻涌而出。
“媽的!”一旁的楚仇離見狀罵出了一句臟話,他邁步擋在了小十九的跟前,言道:“我?guī)煾刚f了要把這盜圣門傳到你的手中,咱們這宗門就這么幾個人了,要死也是我先死!”
“呸,丑八怪不配死在我前面!”小十九怒斥道:“而且你那破宗門什么都沒有,我才不要!”
楚仇離聞言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一般炸了毛,也顧不得即將殺到的強敵,轉(zhuǎn)身指著十九的鼻子便言道:“你懂個屁!我盜圣門可是數(shù)千年傳承,有道是小騙誆孺,大騙欺天;小盜偷珠,大道竊命
,說得便是...”
“呸!說到底還是不如門道的下三濫功夫,還比不上蘇慕安的刀法。”小十九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你說什么?我盜圣門會比不上那小屁孩的刀法?”
眼看著紫色怪物越來越近,但這一大一小兩個家伙卻旁若無人的吵了起來,周淵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口沫橫飛的二人,心底那方才蔓延出來的情緒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你們...”他有心提醒二人他們此刻的處境,但話方才出口便被二人的爭吵打斷,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插入二人的爭吵。
他嘆了口氣,不知為何忽的收起了奪路而逃的心思,他在懷里一陣摸索,最后掏出了一個金屬制成的圓筒,上面密布一個個細小的洞口。
隨著他握著那事物的手微微用力,數(shù)道銀針便在那時飛射而出,直直的去向那三尊襲來的怪物。
那些銀針的速度極快,很是準確射入了那些怪物的堅硬的皮膚之中,而同時它們射出的方位也極為刁鉆,分別去釘入了那些怪物幾個重要的穴位之中。受到這看似不出奇的傷勢的怪物們卻忽的身子一震,就像是失去了牽線的木偶一般呆滯在了原地,而下一刻他們的身子便轟然倒地。
三尊十余丈大小的巨 物到底所發(fā)出的響動極為巨大,這讓爭吵中的楚仇離與十九身子一震,這才回過神來。
停下爭吵的二人不可思議的看了看那三尊怪物,又看了看一旁周淵,二人的目光中皆浮現(xiàn)出駭然之色。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妖王與圣候角力在這時卻才剛剛開始。
二人雖然都是地仙境的強者,實力亦在伯仲之間,但黃猴畢竟是有心算無心,圣候倉皇應戰(zhàn),雖然當下了這悍然一擊,但憑空而立的身子卻免不了在這巨大的力道下不斷墜落。
本就對圣候,或者說對這群囚禁他的人類心懷不滿的黃猴自然不可能放過圣候。
它追上了圣候不斷下墜的身子,巨大的拳頭如暴雨一般瘋狂的朝著那圣候傾瀉而出,一拳又一拳,帶著悍然的威勢轟擊在身后的身上。
身子下墜的身后在這樣的攻勢下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只能不斷的被擊打,他的衣衫破摔,渾身上下也開始出現(xiàn)淤痕,甚至滲出鮮血。
直到那巨猿一聲暴喝,雙手再次握在一起,用盡渾身氣力的朝著身后一砸。
轟!
又是一聲巨響爆開,那勝厚的身子便在那時一塊的不可思議的速度狠狠的墜下,直直的砸在了地面上。
巨大的凹坑浮現(xiàn),漫天的塵埃揚起。
巨猿得理不饒人,它在落地之后,身子再次躍起,伴隨著一聲憤怒的長嘯,它的拳頭再次去向那凹坑深處的圣候,似乎是想要以此取下對方的性命。
但這一拳卻并未如愿的轟在那圣候面門之上。
在那拳頭就要落下之時,滾滾的塵埃中一只巨大的紫色手臂忽的伸出,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巨猿這一拳。
那手臂極為巨大,即使五丈大小巨猿的拳頭,在那手掌之中也顯得宛如嬰兒一般孱弱。
呼!
呼!
與此同時,沉重的呼氣聲從那塵埃的深處傳來,那握著巨猿拳頭的紫色手掌忽的用力一握。
咔嚓!
一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巨猿發(fā)出一陣哀鳴,然后它的身子便被高高提起,隨即被重重扔向了遠處,落入那圣候帶來的大軍之中,又不免激起一陣哀嚎。
徐寒沉著眉頭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從那巨大的紫色手臂之中聞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味道,就好似他的眼前正有一尊巨大的魔神就要蘇醒過來一般。
而漫天的塵埃也在這時緩緩散去,沙場上的諸人除開那些已經(jīng)失去神智的圣兵化作的紫色怪物以外,其余人無論敵我都在這時停下了手中動作。
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事物,眸子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那是一尊十丈大小的巨大紫色怪物,他渾身布滿了紫色鱗甲,看上去似乎與那些圣子所化的怪物并無任何的區(qū)別。但不同的是,他背后伸出了一對詭異的骨翼,胸膛處一道血肉涌動,竟化作了條生著與他本來模樣一般的人類頭顱,卻又是蛇形身軀的事物。
那胸膛處的頭顱瞪著自己的雙眸看向憑空而立的徐寒,猙獰臉龐上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你..得...死。”他如此言道,一只手便猛地揮出,轟向徐寒。
神經(jīng)已經(jīng)高度緊張的徐寒身子一閃堪堪避過了這一拳,他知道眼前這紫色的怪物與那些圣子不同,他是由那位圣候圣化而來...這樣程度的東西,其戰(zhàn)力依然超過了尋常仙人。
“大寒天!”徐寒不敢托大,雖然明知道自己并無機會戰(zhàn)勝這樣強大的存在,可他同樣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隨著他這一聲暴喝,漫天冰晶飛射而出,可這足以讓離塵境強者飲恨的事物落在那圣候所化怪物身上,卻連他那紫色的鱗甲都無法割破。
“無用之功。”圣候獰笑著言道,對于徐寒的行為做出了極為中肯的評價。
徐寒皺了皺眉頭,再喝道:“起龍蛇!”
劍龍與劍蟒浮現(xiàn),由下至上的拔地而起,它準確刮過那圣候巨大的身軀,雖然撕開了一些鱗甲,但卻根本割不開鱗甲之下包裹血肉。
這時隨著劍龍與劍蟒劃過那圣候的身軀,直沖云霄而去,那圣候也在這時猛地腳尖點地,背后的雙翼一振,身子以快得出奇的速度殺向徐寒。
咚!
徐寒根本無法捕捉到對方移動的痕跡,身子便被那忽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圣候揮出的拳頭擊中狠狠的倒飛了出去。
而后那圣候龐大身軀不顯半點笨重,來回穿梭于徐寒的身軀周圍,一拳又一拳的瘋狂轟響徐寒,徐寒的身軀在那時便猶如海浪中孱弱的扁舟,在圣候拳風下來回被擊飛,卻是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徐寒!”目睹這一切的人群發(fā)出一聲驚呼,諸人在那時紛紛出手,朝著那圣候發(fā)動了自己最強悍的殺招,可這樣的做法卻根本毫無意義,他們甚至連稍稍阻止那圣候的攻勢都無法做到,準確的說是,他們根本無法破開圣候身上那堅硬的鱗甲。
“怎么辦!”小十九看著這一切急得直跳腳。
“你不是有那什么飛針嗎?快用啊!”見識過之前周淵手段的楚仇離似乎也忘了周淵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馬看著他便催促道。
周淵皺著眉頭,倒是似乎也忘了自己應該才是這森羅殿的人的身份,他哭著臉色說道:“這銀針是專門對付這些圣物的,可是它必須射入對方特定的穴位方才有用。可這家伙跟他們不同,我的銀針根本破不開他的鱗甲。”
“那...”楚仇離急的咬牙切齒,但在見識過諸人出手毫無斬獲的情況下他也明白周淵所言并未有假。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而徐寒依然被打得渾身是血之時,那之前并未對圣候出手的劉笙卻忽的邁步而出,他走到了周淵的身前,沉聲言道:“你需要將銀針打入他哪幾個穴位?”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此刻劉笙語氣中那份不容質(zhì)疑的威嚴,周淵在聞言之后微微一愣,如實言道:“天權(quán)、幽府、龍下、古陳、清童五道穴位,方才能封死...”
“好!”他的話只說到一半,便被劉笙所打斷,他沉聲言道:“我替你打開這幾處的鱗甲。”
“你?”周淵聞言又是一愣,他上下打量著劉笙,似乎并不覺得他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這樣的想法方才升起,周淵的眸中便閃過了一絲異色,他詫異的伸出手指向劉笙言道:“你是...你是...”
劉笙當然不會理會此刻周淵心頭的詫異,他的衣衫忽的開始膨脹,衣衫隨即被撕裂,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猙獰之色,似乎是正在承受著某些難以名狀的痛苦。
撲!
伴隨著陣陣衣衫的撕裂聲,紫色鱗甲覆蓋全身,背后生著一對骨翼的紫色怪物出現(xiàn)在了諸人的眼簾。
他與那圣候所化之物宛如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般,只是身高只有一丈開外,胸膛處也并無那惡心的事物。化作這般模樣的劉笙并不理會周遭諸人詫異的目光,他背后的骨翼一震便在那時沖向正在不斷轟擊徐寒的圣候。
他的出現(xiàn)顯然遠遠超出了那圣候的預料。
劉笙并未有過半點遲疑,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來到那圣候的背后便是一拳轟出。
伴隨著那圣候的一聲哀鳴,天權(quán)穴所在的鱗甲破開,而地下緊張的注視著這一切的周淵,也隨即射出了一只銀針插入了圣候暴露在外的血肉之中。
吃痛圣候不得不放開對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徐寒的追擊,他發(fā)出一聲憤怒的怒吼,轉(zhuǎn)身殺向劉笙。
圣候身軀比起劉笙大出數(shù)倍不止,而他周身所彌漫的氣息同樣也強出劉笙十余倍不止。他拳風與力道遠遠不是劉笙所可以硬撼的,但偏偏劉笙對與那圣候轟來的拳風卻是視若未見一般,根本不曾理會,他只是冷著雙眸死死的盯著剩余的四道穴位。
圣候的第一拳轟在了他的胸膛,但他卻也在那時轟出了自己的一拳,于是劉笙的胸口在這樣的力道幾乎塌陷了下去,嘴角也不可避免的溢出鮮血,而身后幽府處的鱗甲也隨即破開,周淵極為適時射出了自己的第二枚銀針。
劉笙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再次擰起了拳頭,轟向圣候的龍下穴。
這一次他同樣做到了,但他揮拳的右臂卻也被圣候的一拳轟中,整個右臂都在那時血肉爆開,幾乎到了骨肉分離的地步。
劉笙右臂不斷的淌著鮮血,可臉上的笑意卻又重了一分,那生在紫色怪物的胸口處的頭顱臉上露出暴怒之色,顯然他不喜歡劉笙這樣的笑容,更不喜歡這樣的笑容給他帶來的不安。
他怒吼再次揮拳,劉笙分毫不讓的舉起了自己僅余的左手。
于是劉笙左臂爆開,與他的右臂一般骨肉分離,而圣候古陳穴的鱗甲也同樣碎裂。
四枚銀針射入體內(nèi),就差最后一道清童穴的銀針了,可是劉笙的雙手在這時已然猶如爛肉一般掛在了他的身上,他根本沒有了轟開這最后一道位于圣候腹部處的穴位的資本。
圣候雖然并不理解劉笙這么做的意義,但他看著此刻已然沒了戰(zhàn)力的劉笙,臉上卻是浮現(xiàn)出了輕蔑之色。
“廢物。”他如此言道,一手便豁然伸出就要摁向劉笙的天靈蓋,他想要將他的腦袋捏成碎末,以此來懲罰他對她的褻瀆。
而就是這伸出手的瞬間,劉笙的眼前忽的一亮,他瞥見了一道空檔。
那時他背后的雙翼一振,身子佝起,竟然用自己的腦袋在那骨翼的助力下,直直的撞了過去。
轟!
又是一聲輕響蕩開,那清童穴處鱗甲破碎,吃痛的圣候雙目赤紅,他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劉笙背后的兩道骨翼,然后奮力一扯,血光浮現(xiàn),兩道骨翼在劉笙痛苦的哀嚎聲中被生生從他的背上扯下,劉笙的臉色一白,身子便在那時直直的墜下...
“阿笙!”在這時終于平復下自己體內(nèi)紊亂的氣息的徐寒抬眸便瞥見了眼前這番情形。
他的瞳孔在那時豁然放大,目光瞬息便變得呆滯了起來...
然后漆黑之色猛然侵染了他的整個眼球,他死死的盯著那道不斷下墜的身影,戾氣在他的胸膛翻滾,黑色的陰冷氣息如瀑布一般自他的體內(nèi)傾瀉而出,轉(zhuǎn)瞬便遮天蔽日。
那漫天的黑氣在徐寒的身后凝聚成型,化作了一道巨大人影。
一雙眸子在那黑氣之中睜開,他目光所至,那些景秀關(guān)上的大軍猶如被抽取了生機一般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所有人都在那股氣息之下瑟瑟發(fā)抖,天地靜默,萬籟俱寂...
一尊真正的神,在那時遵循著自遠古便立下的契約,降臨此間...